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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昊最擔心的就是秦王明一不做二不休，將白若羽殺了。心緒平靜之後第一個問題就是白若羽是生是死。

青蘿雙眼通紅地哭訴道：“太妃氣怒攻心，已經(jīng)……已經(jīng)離魂了！”

剛開始殷昊還以爲白若羽真的死了，但當他聽到“離魂”兩個字之後，心中不覺一喜。

離魂之癥，因何而起並不清楚。凡是醫(yī)書所載的離魂之人，血脈依然在運轉(zhuǎn)，身體的各項機能也都是好的，但就是對外界的聲響動靜毫無反應，無知無覺，俗稱“活死人”“木人”。但離魂並不等於人已經(jīng)死了。在醫(yī)書中也有離魂之人還魂恢復意識的例子。

只要人沒死，就是幸事！

殷昊在悲痛之後，心中有燃起了希望。他隨即追問起青蘿，白若羽得了離魂之癥後的情況。

青蘿悲慼地說道：“太妃離魂之後，秦王讓人將她移到了景陽宮，派人嚴加看守。而我們……我們這些太妃宮中的奴婢，全數(shù)被坑殺。奴婢是從死人坑中爬出來的……”

她斷斷續(xù)續(xù)地哭訴著自己意外偷生之後，隱姓埋名一路靠著乞討北上的經(jīng)歷。她是知道殷昊和白若羽的私情的，她就想著應該將白若羽的真實情況告訴殷昊。可後來由於戰(zhàn)亂，她不得不流落在越州。

殷昊命人將青蘿帶下去，吩咐了好生安置。像這樣忠心耿耿的貼身人並不多見，將來若是將白若羽救出來，必定是要重重謝她的。

青蘿走後，殷昊獨自一個人沉思了良久。等到黃昏上燈的時候，高倫進來讓人掌燈。當屋子裡突然亮起來的時候，殷昊方纔回過神來。

“高倫，將桑夏和靳池叫來，朕有話說。”殷昊突然說了一句，高倫都有些措手不及。

他應諾了一聲立刻去傳桑夏和靳池。桑夏和靳池兩人如今都是大內(nèi)禁衛(wèi)副統(tǒng)制，桑夏負責殷昊的貼身警衛(wèi)，靳池則只是掛名在內(nèi)禁衛(wèi)，他實際的職司是寒衣府總管。他們兩人如今都是隨侍在殷昊左右的。

兩人到來之後，高倫正準備退出去，殷昊開口叫住了他：“高倫你也留下。”

等高倫關上了門走到殷昊身側(cè)，殷昊開口第一句話就嚇了這三人一跳：“我決定秘密去巫州一趟。靳池和桑夏隨行。”

“皇上，您要去巫州？”靳池看了一眼桑夏和高倫，他們倆都看著他，彷彿在等他勸諫殷昊一樣。但靳池的問題卻並沒有半點勸諫的意思。

殷昊點了點頭將青蘿所說的情況說了一下，說完之後他轉(zhuǎn)頭對靳池問了一聲：“你那邊爲什麼沒有任何消息？”

他的話語中雖然沒有任何責問的語氣，但靳池還是有些惶恐。按理說寒衣府在各地的網(wǎng)絡觸手無孔不入，若說這天下間還有他們不知道的事情，那真是少只有少了。但爲什麼秦王宮發(fā)生的事，寒衣府這邊卻一點消息都沒有。這一點的確是很令人生疑的。

看著靳池尷尬的臉色，殷昊沉聲說道：“要徹查！”

“是！陛下，這次去巫州，微臣一定會將這件事調(diào)查清楚的。”靳池這麼一說，桑夏和高倫也沒辦法再說什麼了。雖說他們都對殷昊的安危感到擔心。但作爲隨侍殷昊的桑夏若是提出來，

那就是說他自己沒這個能力保證殷昊的安全。而高倫雖然是殷震弘時期的內(nèi)宮總管，但他同樣是寒衣府的內(nèi)線。在這種事情上，他也沒什麼發(fā)言權。

定下了殷昊秘密前往巫州的事情之後，他在臨走前還必須先將所有的事務做好安排。他將鎮(zhèn)守越州的重責委任給了侯軒，任命他爲南大營行軍總管、加督帥銜、賜虎符。這個任命對於南大營的衆(zhòng)多將領來說的確是非常讓人意外的。此前侯軒只是一個軍團參領級別的將軍。而且他率殘軍進入隱龍山脈遊擊時得到的主帥授權，還是衆(zhòng)將的臨時推舉。

而北大營和東大營的行軍總管柳長青和鄭虎臣都是殷震弘手下的老將，他們都是主帥銜的大將。而西大營的行軍總管賈演則是殷昊在景州主政時期的副手，雖說曾經(jīng)“反叛”過，但這個事情大家都知道，那是殷昊默認的權宜之計。賈演也是加了督帥銜的。但他們?nèi)恍熊娍偣芏紱]有加賜虎符。這虎符是代天子執(zhí)掌兵權的標誌。可以說侯軒有了這個虎符，甚至可以節(jié)制三大營的三位大將。這樣的重任委派給侯軒，的確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的。

“陛下，這虎符……”侯軒自己對於殷昊如此重託也感到有些不自信了。

殷昊還沒等侯軒謙辭就徑直打斷了他的話：“軍國重器，非是私相授受的。朕既然委了你，自有朕的道理。若是你沒有這個信心，那朕也不強求！”

被殷昊這麼一說，侯軒心中的激動和豪氣瞬間被鼓得足足的。他單膝跪地躬身說道：“臣萬死不辭！”

“亦軒！朕可不許你死，你得給我好好地活著。這南大營雖說是插在南盟心頭上的一把尖刀，但同時也處於南盟聯(lián)軍的夾攻之下。水師同樣由你節(jié)制，該如何用好它，你自己要有數(shù)。”說完了這話之後，他轉(zhuǎn)頭對衆(zhòng)將朗聲說道，“朕在原都等待著你們的捷報！”

這次殷昊是以回駕原都的名義離開的。所以當高倫帶著皇駕登上皇帝座艦沿海路回駕的時候，所有人都不知道其實殷昊和桑夏靳池已經(jīng)帶著一隊玄狼衛(wèi)踏秘密前往巫州了。

這次殷昊並沒有直入巫州。白若羽被關在景陽宮中，要想把她救出來憑他們這些人，並不是不行，而是動靜太大。他打算先去小金山，找白家想想辦法。

青蘿逃生後，第一時間就找過白家。可青蘿告訴殷昊，白鶴天聽完她的訴說之後卻表示無能爲力。這到底是爲什麼，殷昊有些困惑。

小金山是在巫州城外。殷昊帶著屬下扮作行商販貨的商隊繞了個圈從南邊兜過來。可沒想到他們行到距離小金山還有十里的地方就被一隊秦軍給攔住了。

“站住！”這隊秦軍看服飾旌旗應該是武英殿軍的。

靳池在隊伍前頭，隨即上前打問道：“各位軍爺，怎麼不讓走了呢？”

“你們從哪兒來？往哪兒去？”守路卡的是個校尉，看了看他們這一隊人，也沒看出什麼可疑地，隨即問道。

“我們從南越過來的，我們?nèi)ソ鹕桨准沂账幉摹！比缃袂貒呛湍显浇Y(jié)盟的，他們假扮越國的商旅也可以省些麻煩。

這校尉看了一眼靳池笑著說道：“呵呵！你們可來得不巧，金山你

們?nèi)ゲ怀闪恕Ｒ召徦幉模苯尤コ茄e吧！找永宜堂或吉家老鋪都可以。”

“軍爺，我們一直都是和白家做買賣的……”靳池面露難色地說道。

“白家？”這校尉此時的臉已經(jīng)耷拉下來了，一臉不耐煩地說道，“以後就不用和白家做買賣了！好了別在這兒磨嘰了，趕緊走！”

被驅(qū)趕回來的靳池帶著人退了回來。他向殷昊回稟之後，不無憂慮地說道：“陛下，這白家看來兇多吉少啊！”

殷昊心中其實也早就猜到了。白家猿兵是秦國第一精銳，但這支家族武裝，並不在王室的掌控之中。秦王明自然是不可能讓白家如一個獨立王國這樣存在下去的。他沉思了片刻之後說道：“幹掉他們！”

靳池聽到殷昊如此吩咐，點了點頭就下去和桑夏商量佈置突襲這個關卡了。玄狼衛(wèi)的戰(zhàn)力對付這麼一小隊攔路的秦國殿軍，那是綽綽有餘的。快速地圍剿了這隊殿軍之後，他們都換上了殿軍的軍服，繼續(xù)向前走。

這一路上分別設置了數(shù)道封鎖線。他們僞裝成巡邏隊都一一通過了。當他們來到金山腳下，才發(fā)現(xiàn)竟然進入了一個戰(zhàn)場。

五殿檢閱使的大旗就豎在前方的大營裡，再往前就是喊殺聲震天的戰(zhàn)場。看得出來這是以殿軍精銳圍攻小金山的軍事行動。小金山易守難攻，而守衛(wèi)這小金山的又恰恰是秦國第一精銳白家猿兵。殿軍的行動看著規(guī)模浩大，但似乎並沒有多大進展。山口處依然還在白家的掌握之中。

殷昊淡然地吩咐了一聲。桑夏立刻帶著幾個人離開了。沒多久他們就趁亂帶回來一個下級軍官。通過審問很快就瞭解了情況。

圍攻小金山剿滅白家的行動已經(jīng)開始有兩個多月了。此前秦王明一直派人要求白家效忠，將猿兵的指揮權交出來。但卻受到白家族老們的斷然拒絕。而且白家以秦王明違背祖訓之名斥責秦王。拖延了這麼長時間之後，秦王明不顧朝臣的勸諫，下令剿滅白家。可戰(zhàn)事一直都不順利。他們就只能打打停停。但好在小金山上積儲的糧草不多，這幾日的圍困加攻擊已經(jīng)有些成效了……

殷昊聽到這些消息之後，臉色一陣陰沉。白家是他在秦國最大的盟友。按照他的想法，這次來秦國，除了將白若羽救出來，最好能夠發(fā)動政變，將秦國從四國聯(lián)盟中分離出來。

而這一切的基礎就是白家必須還有那個實力。如果白家被剿滅了，那殷昊的這些目的都無法達成了。想到這裡殷昊不禁將目光投向了那座大營。

如今的五殿檢閱使倒是殷昊的老熟人，曾經(jīng)的戶部尚書方瑞山。白若羽當政時期，方瑞山被貶爲郡使。後來秦王明親政後將他委任爲五殿檢閱使。他本是個文人，如今卻執(zhí)掌著殿軍的指揮大權。穿著一身輕甲坐在大帳中間聽著麾下將領的彙報，方瑞山倒還挺像那麼回事的。

“區(qū)區(qū)一個小金山，殿軍精銳攻了兩個多月都沒進山口。你們這些傢伙也真是夠可以的！精銳！精銳個屁！”帶了兩年兵之後，方瑞山如今說話倒也不文縐縐了。但他說的這些話卻把殿軍的士氣踩在了腳下。

就在這時，大帳之內(nèi)突然一下子變得血紅一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