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老臣只是想翻閱御學院之中的前朝典籍。”因為事關前朝,一般人并不能明目張膽去看,所以他這個理由并不是沒有可能,但是禁書區要去看,也是不被允許的!
眾臣大驚!
西陵墨捏著長袖之中的一封已被開啟的信件,定定的看著鬢角染霜的老丞相,他背部依舊挺得筆直,衣袍卻遮不住他的蒼老。
曾經與她父皇打拼江山的老臣,她自幼聽著父皇說及他時神采飛揚,與他一起說話與其他大臣都不同,那是一種難以言語的屬于好友間的默契。
可如今……
西陵墨緊攥手中最后定局的證據,目光復雜的看著他。
“將白相關入大牢!”將手中的信擲到書案上,她神情怠倦而冷凝。
白易榮的目光觸及桌案上的信封扉頁字跡,臉色陡變!看著西陵墨的目光倏然大變!難以置信的看著她。
“殿……殿下……”
“帶下去。”西陵墨不再看他。
立刻有侍衛進殿要帶走白相,莫垣跪在地上一動不動,心中已是復雜難言,無法言語。
盜出圣旨的不是白易榮,而是……
小白。
其他大臣卻不能看著白相被這種理由關進大牢!“殿下!即便丞相觸犯刑律,不該翻閱前朝皇庭留下的典籍,但念在他勞苦功高……”
“臣自愿認罪!”白易榮打斷了這些人為他出頭的話,朝西陵墨重重磕頭。“罪臣多謝殿下!”
他的確低估了眼前這位少年,他終于知道為何陛下會選擇她,為何會將西陵交給她。
可是,他不明白,為何太史局的人卻說這位墨殿下不會繼位,并非西陵帝星。
他不明白究竟為何?
侍衛帶著白相離開大殿,殿內一群大臣臉色各異,實在沒想到會是這種結果!
“來人,將陛下留下的遺旨呈上來。”西陵墨語氣依舊,說出的話卻又震得原本就要踏出殿門的白易榮腳下一個踉蹌,險些摔倒!回頭看向坐在案牘后的雪衣少年。
“殿下,這是御學院被盜的遺旨留檔,屬下已從……拿到了。”暗影的話并未說盡,想起主子的安排,抬頭看了一眼白易榮,剛好和白易榮視線交匯。
白易榮已是震驚的難以言表,他萬萬沒有想到,這份失蹤的遺旨會出現在這里!
那個少年,她知道一切!她有機會將自己置之死地!可她卻沒有這么做!
為什么?
“我相信父皇的眼光。”西陵墨頭也未抬,卻突然說了一句沒頭沒腦的話。
白易榮布滿皺紋的臉上露出復雜的笑容,這才跨過門檻離開。以前他不明白為何陛下如此縱容錦寧侯,卻不想錦寧侯竟是陛下親生子。
他從未想過要讓陛下臨終的遺言變成空談,可有時候,作為父親,他只能隱瞞。
到如今他才知道,為何他那個兒子每次談及錦寧侯時露出那般的神色。
可世事難料,他們如今怕是永遠回不到從前。
勤政殿之中爭執再起,然而,前有白相被輕易送入大牢,后有陛下遺旨,事情進行的十分順利。
西陵墨被卡爾推著出勤政殿時,天色已晚,斜陽掛在枝杈間,倒映出大片橫斜疏影。
春末時節,萬物復蘇。
可如今,她卻只剩自己一人。
她不會讓她的父母失望!她會讓西陵的旗幟迎風飄揚在這片土地之上!
她的父母以后就永世長眠在一起,沒有別人打擾。
“回去罷。”
“是,公子。”卡爾露出一抹笑容,黝黑的臉上,雪白的牙齒十分明媚閃亮,曾經落到最底層,卻不想會有今日,他的公子竟是這般令人仰望的身份。
“殿下!”束風匆匆而來,神色詭異。
“怎么了?”西陵墨的目光穿過曲折的回廊,習慣性的看向盡頭,但那里本該出現的人卻沒有出現。
“駙馬說今晚不回宮了,讓公子不要忘記用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