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若云以為自己過來找江梓瑗,她一定會迫不及待地跑出來見自己,到時候,那個土鱉臉上的神情必定十分精彩,可是,她在偏廳里等了大半天,居然還沒有見到江梓瑗的身影。
不是沒有正室用這招刁難過妾室,可是,那江梓瑗算什么東西,她竟然敢這么對待她?她秋若云如今就算是側妃,出身也比那個在鄉下養大的不知道要好多少,江梓瑗難道不應該感到害怕嗎?
有了她這個珠玉在旁邊,王爺怎么可能看得上那個土鱉。
“王妃怎么還不出來?”秋若云等得有些不耐煩,可是,畢竟今天是第一次來見江梓瑗,她還想讓鳳容崢知道她是個愿意隱忍刻苦的女子,所以暫時不想鬧得太厲害。
端著茶上來的水兒聽到這話,淡淡地掃了秋若云一眼,抬起下巴說道,“回秋側妃,王妃才剛剛起身,怕是沒那么快出來的。”
那土鱉一定是故意的!秋若云在心里恨恨地想著,拿起茶盞喝了一口茶,差點沒把杯子給扔了出去,土鱉就是土鱉,教出來的丫環同樣沒見識,居然敢給她上這種不入流的茶水!
“想不到王妃這里竟是這樣寒酸,這種茶水也著實委屈了王妃,不如一會兒我讓人重新送些過來。”秋若云似笑非笑地刺著水兒。
水兒瞥了她一眼,“秋側妃,我們上房向來什么人喝什么茶的。”
秋若云臉色變了變,這話的意思,就是她喝不起她們上房的好茶了?
“大膽!”秋若云身后的琥珀怒喝一聲,眼睛凌厲地看著水兒。
琥珀是兩天前才被送來秋若云身邊的,之前她被送去了恪王府,秋若紫死了之后,她又被送到昀王府了。
水兒被嚇了一跳,隨即瞪向琥珀,“我說的是實話,秋側妃若是喝不慣我們上房的茶水,下次自己帶來好了。”
“這丫環無禮,給我掌嘴!”秋若云冷傲地下令,她早已經習慣了發號施令,從來沒有一個下人敢在她面前這么放肆的,就算是江梓瑗的丫環也不行。
“你想掌誰的嘴?”江梓瑗慢吞吞地從外面走了進來,眸色冷淡地看向秋若云。
江梓瑗今日穿著一套淺紫云紋折枝蓮花紗裙,簡單地梳著倭墮髻,耳后憋著玲瓏的立體蝴蝶金墜角,整個人顯得明媚清妍,透著一股豐美高雅的氣質。
秋若云想起第一次見到江梓瑗的時候,那時剛好是江梓瑗第一次回到帝都,他們在城門遇到了,這個土鱉傻兮兮的只會張大眼睛看著外面,那眼神氣質一看就讓人心生厭惡。
與眼前這個人簡直是判若兩人。
哦,不,眼前這個人不會是江梓瑗,誰知道是什么鬼呢。
秋若云高傲地抬頭看著她,“王妃,這個奴才冒犯了我,我要掌她的嘴,難道王妃還想護著她?”
“是啊,我的人,誰敢打?”江梓瑗在主位坐下,似笑非笑地看著秋若云,“秋側妃,你好像有點忘記自己如今是什么身份了。”
秋側妃三個字敲打在秋若云的心里,她的臉色變了變,這才想起如今她已經不能在江梓瑗面前高高在上地擺出看不起她的架勢,在昀王府里,即使她不甘心,也必須承認江梓瑗的身份在她之上。
“是我的丫環太魯莽了,還請王妃見諒。”秋若云咬牙忍了下來,她今日的隱忍,就是她將來的成功。
江梓瑗淡淡看了她一眼,最后落在琥珀的身上,“你這個丫環不是隨著秋若紫去了恪王府,居然還能活著回來,真不容易啊。”
秋若云冷聲說道,“王妃如今何必再說這些話刺我,我被自己的姐姐陷害才落得這樣的田地,你還想如何?”
“是不是被陷害的咱們心知肚明,秋側妃既然已經進了昀王府,那就不要再想從前了,好好地服侍王爺,為王爺做事要緊。”江梓瑗笑著說道。
在秋若云面前裝寬容大度,她還是很容易做得到的。
“王妃請放心,我一定會好好地服侍王爺的。”秋若云含笑說道,“我跟王爺青梅竹馬,最是了解他的愛好,肯定會讓他喜歡的。”
江梓瑗挑了挑眉,“那就好,王爺有你這樣的佳人相伴,想來也十分高興。”
哼,鳳容崢當然高興了,多了一個可以為他所用的女人。
秋若云以一種蔑視的眼神看著江梓瑗,又似乎是在憐憫這個什么都幫不了鳳容崢的女人,她相信不需要很多時間,就能夠讓鳳容崢知道自己的好,不會再踏進著上房一步了。
“怎么了,秋側妃還有什么話想說嗎?要是沒其他事情,那就先下去吧,我呢,不喜歡的人不愿意多見,所以你以后沒事別來上房。”江梓瑗淡淡地說道,只差沒說一句我不喜歡你,所以你別到我跟前礙眼。
秋若云笑了笑,“王妃這幾日病著,我倒是想到跟前侍疾,只是王爺心疼我初來乍到,免了我的到上房來……”
江梓瑗一直就覺得跟秋若云說話很累,這個女人雖然是重生的,但實際上并沒有好好利用她的金手指,只是愚蠢地想要操縱改變別人的人生。
“那你就在海棠院好好呆著。”江梓瑗打斷她的話,如果昨天鳳容崢沒有說那一番話,今天她聽到秋若云這些挑釁,估計會忍不住揍她的。
“王妃,裝病又如何呢,你能讓王爺在你的屋里多久?我能為王爺做的,你這輩子都做不到的。”秋若云走到江梓瑗身邊,壓低聲音笑著說道。
江梓瑗像看白癡一樣看著她,“那又如何呢?”
“我身后是秋家,將來……你遲早要給我讓位的。”秋若云低聲說完,含笑地退開。
“秋側妃,你是不是忘記了,我父親跟秋大人都是同朝丞相,就算我是在鄉下長大的,也改變不了我是江家的嫡女。”江梓瑗輕笑說道。
秋若云看了江梓瑗一眼,勾唇一笑,“是的,可是又如何呢?”
江梓瑗懶得再跟她說下去,“如果你沒別的事,就回去吧。”
秋若云把江梓瑗的反應當成是怯弱了,也不怪得她會這么想,她并不知道在她進門之前江梓瑗跟鳳容崢發生過什么事情,江梓瑗病倒,她以為是因為自己的到來,讓江梓瑗害怕緊張了,所以才會病倒的。
既然江梓瑗會這么在意她的到來,原因只有一個,鳳容崢對她肯定還沒足夠的好,所以她才會害怕。
“那我先回去了。”秋若云以一個勝利者的姿態笑著告退。
走到院門外面,便看到鳳容崢身邊的小廝走了過來,見到她從出來,只是行了一禮,又急忙走進去了。
秋若云走了一小段路便停了下來,回頭看著上房的動靜。
沒多久,江梓瑗帶著丫環和平安一起離開。
“琥珀,去打聽一下,江梓瑗是要去哪里。”秋若云聲音發冷,既然是平安過來,那肯定是跟鳳容崢有關了。
很快,琥珀便打聽出來,原來江梓瑗是要出門去護國寺,而且是跟王爺一起去的。
秋若云正在修剪一盆茶花,聽到鳳容崢親自帶著江梓瑗去找清平大師,手一抖,把那朵珍貴的茶花給剪下來了。
江梓瑗已經和鳳容崢來到護國寺。
她莫名感到緊張,手心都已經冒出汗水了。
鳳容崢握住她的手,“別怕!”
有他在身邊,江梓瑗勉強安心下來。
護國寺的小僧似乎早就知道今日他們會過來,大殿領著他們往后山走去,一邊跟鳳容崢解釋道,“清平大師喜歡住在后山的小院子,王爺請這邊來。”
經過好幾個院子,他們才來到后山,江梓瑗一下子被眼前的景色驚住了。
這里居然是一片優曇花林。
如今正是優曇花盛開的時節,有些優曇花正在盛開,有些已經落在地面,花大而白,那香味就像剛剛在主殿中聞道的檀香木。
“聽說優曇花三千年一開花,花開時一現耳,據說是佛教的祥瑞靈異之花,凋零落在地上便是一種輪回。”她如今生活在這里,算不算得上是一次輪回呢?
皎潔如霜,不知盛放的時候是如何美麗。
“施主佛緣不淺。”
江梓瑗才剛說完,便聽到一道溫和的聲音從小院子里傳出,一個穿著黑色袈裟的和尚慢慢走了出來,對著他們合手唱道,“阿彌陀佛,三王爺,別來無恙。”
鳳容崢淡淡地點頭,“大師,如今要見你一面卻是不容易。”
江梓瑗詫異地看著眼前這個……顯得太年輕俊美的和尚,不是吧,這就是那位所謂的得道高僧,就是鳳容崢花了很大力氣才找到的高人?
沒找錯人吧?
就在她怔愣的期間,清平已經來到他們面前,看著她說道,“這位女施主佛緣不淺,只是……”
鳳容崢微微瞇眼,“昀王妃怎么了?”
江梓瑗猛地看向他,難道他看出什么了嗎?
“原來這就是昀王妃。”清平恍然大悟,“難怪你那么急找我來帝都,不過,你這王妃看著像命薄之人,早應該死去才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