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一諾，別鬧！”我驚呼了一聲，眼看著窗前有一輛汽車經過，汽車的速度明顯放慢了許多。

“晚了！挑釁我的后果就是這樣！”他不依不饒。

天色已晚，陸陸續續有不少的車輛經過我們，我們汗流浹背地在逼仄的空間里呼吸著，過了許久許久，杜一諾終于停了下來。

他看了一下手表，然后說了一句：“媽的，真是誤事。”

“怎么了？讓你不要來你非得來。”我無語地說道。

“沒事，就是和兄弟們約好了見面，估計他們已經在等了。你坐好，我要開始加速了。”他很快鎮定了下來，讓我系好安全帶，自己也系好了安全帶，一下在路上飛奔了起來。

因為趕時間，他的速度無比飛快，一路上連著超了好多輛車，有一次差點兒就和一輛大貨車相撞，嚇得我忍不住尖叫了一聲。

不過二十分鐘的樣子，他就到達了目的地，目的地是碼頭附近的一個倉庫，倉庫里的大燈十分刺眼，里面烏壓壓全是人。

“這些都是你兄弟嗎？”我看到里面那么多人，不禁咋舌，連忙問道。

“我哪有那么多人，我要是有那么多人為我辦事，我他媽早發達了，還用得著天天受夾板氣么？”他悻悻地說道。

“你這些都是什么人啊？”我于是又問道。

“他們都是沐爺的人，晚上開會呢，大家都來了。”杜一諾說道。

“那你帶我來合適嗎？”我不禁問道。

“這些不用你操心，你乖乖跟著我就好了。”杜一諾也不解釋，帶著我便走了進去。

里面真的來了好多人，中間有一個看上去有些殘破的會議桌，有些人坐著，有些人站著，我又一次看到了沐爺，沐爺坐在了會議桌的正中央，還是像以前一樣叼著一根雪茄，穿著一身白色的太極服，嘴角蓄著胡子。

我猜想，坐著的應該都是老大，后面站的則是他們各自的弟兄。有一個座位是空著的，杜一諾進去后，阿彪就守在那個座位的邊上，對杜一諾喊道：“老大，這里。”

“對不起，沐爺，我來晚了，路上有事耽擱了。”杜一諾對沐爺抱拳說道，隨后對我微微一甩頭，示意我跟著他過去。他一屁股坐在了那個空位上，我則站在了他的身后。

沐爺看到了我，顯然還認識我，他對我微微頷首，我連忙對他甜甜一笑。坐在會議桌上的男人大概有十來個，每個人看著我的目光各不相同，有些目光里露出了艷羨，有些目光里帶著覬覦，有些人則不屑。我粗略地掃了一眼之后，連忙收起了目光。

“這是去哪兒了？”沐爺淡淡地問道。

“突然發生點事兒，去處理了一下。”杜一諾坦然地說道，隨后說，“對不起了，各位兄弟，讓你們久等了。”

沐爺又吸了一口雪茄，隨后淡淡地說：“寶兒已經是自己人了嗎？”

杜一諾點了點頭說：“老大，我辦事，你放心。”

沐爺臉上并沒有什么表情，我見狀，連忙機警地說：“如果我不方便在這里的話，我就去外面等著。”

“罷了，不必了，外面蚊子多，你一個女孩子家受不了。”沐爺淡淡地說道，算是應允了我留在現場。

“這次的事情想必大家都知道了，情況十分危險吶……阿諾啊，以后像這么冒險的事情，還是不要一個人單干的好。事先和兄弟們說說，大家商量下怎么運轉，總比你一個人去處理好。你現在還年輕，做事不要那么心急。有錢大家一起賺，雖然到手沒有一個人多，但好歹風險不是那么大。這一次要不是多虧了兄弟們幫忙，你這一次就栽在這上面咯！”沐爺說道。

也不知道是不是大人物說話都是這樣慢條斯理，沐爺說話的語氣和黃總一樣緩慢而文雅，然而次次出手卻心狠手辣。

“這對我而言是一次教訓，我以后就明白了。這一次是我杜某考慮事情不夠周全，多謝兄弟們這次幫忙，小弟我感激不盡，以后用得上小弟的地方盡管開口。”杜一諾笑著拱手說道。

我在旁邊一邊留神聽著，一邊觀察著其他人的表情，杜一諾說完后，沐爺又說：“大家都是道上的兄弟，客氣的話就沒必要說了。這一次召集大家開會，一是這么久沒見面了，讓大家一起過來敘敘舊，看看有沒有什么發財的門路適合一起做做；二來呢，這一次確實驚險，差點兒就讓大家遭受了巨大的損失，所以召集大家過來，給大家壓壓驚。晚上我做東，請兄弟們去鉆石凱悅好好瀟灑一下。寶兒，到時候你可要給兄弟們挑一批服務好的姑娘啊！”

我沒想到沐爺會這么說，先愣了愣，隨后才回過神來說：“噢，好的，請沐爺放心。晚上寶兒請假了，不過只要是沐爺去捧場，相信徐姐一定會周到款待的。”

沐爺微微一笑，又開始說起其他的事情來。我站在旁邊聽著，越聽越覺得驚心。他們談論的話題都帶著暗語，像我這種道外人根本就聽不太懂，但是我明白，這些事一定不是正當的勾當，不然他們也不會選擇在這樣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地方商議了。

會很快就開完了，沐爺吩咐下去，讓幾個頭目去鉆石凱悅尋歡，剩下的這些小弟們則被安排聚攏到了杜一諾買下來的那個院子里，據說這一回一共殺了二十幾只狗，準備一起聚眾吃狗肉。

杜一諾問我要去哪一撥，我搖了搖頭，我說：“我哪里都不想去，只想好好睡一覺。”

于是，杜一諾摟著我去找了沐爺，杜一諾笑著說：“沐爺，寶兒身體不太舒服，我晚上想好好陪一陪她，晚上的聚會我就不參加了。”

“不參加了？”沐爺意味深長地看了我們一眼，隨后微微頷首道，“兄弟們好久沒一塊熱鬧了，你可以送寶兒回去，然后再出來一起聚聚。”

“還是不了吧，沐爺，這次事讓兄弟現在心里還發毛，都沒有消遣的心情了，兄弟想一個人靜幾天，希望沐爺諒解。”杜一諾說道。

沐爺抽了一口煙，淡淡說道：“做生意哪能不鋌而走險，這一票做丟了沒事，還有下一票。只要野心夠大，不愁買賣做不成。行了，不勉強你們了，去吧去吧。”

“沐爺，那我們去了啊，沐爺再見。”我甜甜地對沐爺笑道。

沐爺對我也笑了笑，隨后說：“好好照顧一諾啊，寶兒。”

“知道了，沐爺。”我笑著應聲道。

杜一諾摟著我，吊兒郎當地上了車，這時候，阿彪冷不丁從后座忽然冒了出來，把我們都嚇了一大跳。

“你干嘛啊？嚇死老子了！”杜一諾往阿彪的頭上重重一拍。

“老大，你確定不和他們一起去嗨皮了？”阿彪問道，隨后神秘兮兮地說，“聽說沐爺最近接了一筆大買賣，這買賣啊……特賺錢。你最近不和沐爺混久一點，我擔心到時候好事兒都被別人分去了。”

“阿彪，我跟你說過什么來著？”杜一諾又重重拍了下阿彪的頭，“行走江湖，穩字是第一位。我杜一諾人雖然混蛋了點，但是有兩件事我是不做的。吃吃喝喝行，偶爾嫖嫖也無所謂，但是賭博和毒品我是絕對不沾的，明白嗎？”

“可是老大，現在別的都不賺錢。你要想翻本，就只能走這條路啊。”阿彪頓時急眼了。

“放p！賺錢的行當多了！老子非奔著殺頭的行當去嗎？！”杜一諾兇巴巴地吼了一句，隨后說，“條子早就盯上沐爺了，他這一票，未必能全身而退。我們不能在這時候鋌而走險，還沒到這一步呢。”

我聽到杜一諾這么說，忽然心里有了一個念想，忍不住就抱著他的頭猛親了一口。

他沒反應過來，也往我頭上一拍，臉上卻齜牙咧嘴地笑：“小娘們！趁著老子說話占老子便宜呢！”

“沒有啦，就是你剛才說的話我特別贊同，忍不住想表揚一下你。”我笑嘻嘻地說道。

“可是老大，你走私汽車，不也同樣犯法嗎？你不是也干了？”阿彪依然丈二摸不著頭腦地問道。

“這個是犯法，但至少不會害人，懂嗎？而且老子只干了一票，老子差點兒就進去了。這是老天在提醒我，犯法的事兒不能干！現在我倒是有點點羨慕起這些生意人了，我算是看明白了，沐爺這一套在這個社會終究是沒落了，想要賺錢，還是得做白道生意，腳踏實地地好好干，不愁找不到財路。”杜一諾悻悻說完，突然趁我不備，也在我臉上猛地親了一口，然后得瑟地說，“這叫以牙還牙！甭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