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握了足足十秒之后,我回過神來,匆忙間把手抽離出來。他一臉意猶未盡,望著我,輕輕啟齒:“你瘦了很多。怎么,過得不好?”
聽他的語氣,似乎并不知情究竟發(fā)生了什么。我看著他的眼睛,他的眼睛同樣古井無波分外平靜。那一瞬間,我心里涌出一種很不好的感覺。
“嗯,最近發(fā)生了不少事。你呢?現(xiàn)在怎么樣了?我在新聞上看到你了,似乎現(xiàn)在過得很好?”我淡淡問道,下意識往后退了退,保持了一些距離。
“如你所看到的那樣,說不上好,也說不上不好?!彼p手插到褲兜,斜斜地倚靠在門框上,臉上的神情帶著一絲慵懶的倦怠,目光柔柔地看著我,幾次欲言又止,終于再度問道,“你和杜一諾……結(jié)婚了吧應(yīng)該?”
我微微一笑,搖了搖頭,我說:“還沒有,只是在一起了。”
我低著頭沒敢再看他的目光,只聽到他淡淡地說:“噢……那就好。平安……還好嗎?”
看來他是真的不知道平安的下落了,我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上,我不禁抬起頭,急急地問道,“那封郵件是你發(fā)的嗎?”
“郵件?”他皺了皺眉頭,不解地看著我,“什么郵件?寶兒,難道發(fā)生什么事了?”
“不是你發(fā)的?你確定嗎?管驍你別騙我,真的不是你發(fā)的嗎?”我看著他,目光急切地問道。
他見我著急,連忙對我說:“你別慌張,先和我說說究竟發(fā)生了什么?怎么了,難道平安出事了嗎?”
我一下渾身癱軟,瞬間對什么都失去心力了,我緩緩蹲在了地上,渾身都忍不住不安地抽搐起來。
如果不是管驍,如果不是……我簡直難以想象。那究竟會是誰?誰會這么做?
“寶兒,到底怎么了?”管驍見我情緒激動,連忙也蹲了下來,他雙手扶住我的肩膀,不由分說地抱住了我。
我慌忙推開,我說:“管驍,你別碰我。不好意思,我需要靜一靜?!?
我迅速站起來,退回了房間里迅速關(guān)上了門,忍不住崩潰地大哭了起來。管驍不明所以,一直在外面敲門。但此時我情緒已經(jīng)上頭,我根本不想理會,也不知道該如何對他解釋平安失蹤這件事。
房間里的電話響了起來,我并沒有去接,一個人趴在床上哭了個天昏地暗。門外管驍依然在敲著門,我依稀能夠聽見他的喊聲。但是酒店的隔音效果太好,我聽不清楚他究竟在喊些什么。
手機一遍遍響了起來,我勉強拿起電話,泣不成聲地“喂”了一聲。
“你怎么還沒來餐廳?怎么了?你在哭?發(fā)生什么事了?”杜一諾很快聽出了我聲音的異樣,連忙緊張地問道。
“一諾,平安不見了,不是管驍帶走的,管驍根本就不知情。”我支支吾吾地對著電話里說道,一開口,頓時眼前又一陣天旋地轉(zhuǎn)。
“什么?你見到管驍了?你怎么會見到他?”杜一諾在電話那頭詫異地問道,隨后他立馬對著電話說,“你在樓上等著我,我馬上就上去。”
他迅速掛了電話,沒多久,我聽到了門口傳來了爭吵的聲音。我猜想,一定是杜一諾上樓看到管驍在我的房門口,所以兩個人爭執(zhí)起來了。
我連忙從床上爬起來,迅速擦掉了臉上的淚水,一下打開了門。
當我打開門的時候,杜一諾的聲音一瞬間飄入了我的耳朵里:“你確定發(fā)郵件的人真的不是你嗎?如果是你,我希望你說實話??丛谄桨彩菍殐河H兒子的份上,別再折磨她了!”
“寶兒!”他們兩見我打開了門,異口同聲地喊了一句我的名字。
管驍此時已經(jīng)把他的房門關(guān)上了,他和杜一諾一左一右站著,兩個人之間頗有些劍拔弩張的氣氛。
“我不知道什么郵件,究竟出什么事了?平安難道出事了嗎?”管驍語氣里同樣焦急,他看著我發(fā)紅的眼睛,問我,“寶兒,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了?你能不能完完整整告訴我?”
“真的不是你?為什么我覺得這件事和你脫不了關(guān)系?”杜一諾看著管驍,懷疑地說道。
“一諾,也許真的不是他。”我生怕他們兩弄出爭端,到時候不好收場,于是連忙對杜一諾說道。
“除了他,我還真想不到誰會這么好心,把人帶走了之后還發(fā)來郵件給我們報平安?!倍乓恢Z冷哼了一聲,上上下下打量著管驍,眼神里滿是不屑地悻悻吐出兩個字,“虛偽!”
“我不想和你多說什么,”管驍被杜一諾的語氣激得有了一絲絲的慍怒,他隨后望著我,溫和地問我,“寶兒,發(fā)生什么事了?你能不能先告訴我?或許我能想想辦法?!?
“不用了,辦法我們自己會想?!倍乓恢Z連忙說道,然后走過來攬著我的肩膀把我?guī)нM了房間,就這樣把管驍再度關(guān)到了門外。
這一次,管驍沒有再敲門了。
“他怎么會在這里?明明會議名單上沒有他的名字!”杜一諾看著我,警惕地問道,又說,“他怎么會知道你住這里?難道你剛到就已經(jīng)和他聯(lián)系上了?”
“他住在我的對面房間,我剛出門的時候他也剛好出門,就碰上了。”我說,“也許這上面的哪個英文名是他吧?可能是這個英文名叫做查爾斯的人是他,我以前記得他有個英文名的?!?
我把那張與會名單找出來仔仔細細看了一下,結(jié)果在重要嘉賓的名單里果然看到了一個叫做“查爾斯”的人。因為是英文名,所以直接被我們忽略了,還以為他沒有來參加。
“他就住在你的對面?”杜一諾驚訝地問道,“我怎么不相信這個世界上剛好有這么巧合的事情發(fā)生?”
“現(xiàn)在我沒功夫去想這些,我只想知道平安和沐爺究竟在哪里,到底是誰要針對我們?”我哭喪著臉,六神無主地看著杜一諾。
“對方如果有目的的話,時間長了總會有狐貍尾巴露出來。寶兒,你先稍安勿躁。我總覺得,這件事一定和管驍有關(guān),我有一種強烈的直覺。他這一次回來,是不是又想從我身邊奪走你?”杜一諾緊張不安地看著我,問道。
我搖了搖頭,我說:“他已經(jīng)今非昔比了,也犯不著留戀我這樣的女人。你別擔(dān)心那么多了。我一開始以為整件事和他有關(guān),可是剛才他的眼神和語氣,根本就不像是知情的樣子?!?
“如果他表現(xiàn)的知情,你豈不是會一直追問?如果我是他,我想讓你知道的話,大可以直接告訴你平安和沐爺就在我手里。因為我不想讓你知道,所以當然要瞞得天絲無縫。他也不可能直接告訴你他知道平安的下落。”杜一諾分析道,隨后說,“他既然打定主意把沐爺和平安帶走,就已經(jīng)做好了不會告訴你的準備。”
“可是他現(xiàn)在沒有必要做這樣的事情啊,他這么做有什么目的呢?”我潛意識里始終覺得管驍不會是這樣的人,雖然他從前也有虛偽的一面。但是經(jīng)歷了這么大的變故,如今的他不再是當初的那個他了。
“一諾,會不會我們從一開始就走入了誤區(qū)?因為我們覺得是管驍做的,所以才千方百計去思考他這么做的動機。可是,假使是別人呢?”我看著杜一諾,不安地說道。
“相比于別人,我寧愿是他。如果現(xiàn)在平安和沐爺落到別人的手里,一定兇多吉少。但是倘若在他的手里,對他而言沐爺一定是有某方面的利用價值所以他才會這么做;而平安是他的親生兒子,他現(xiàn)在發(fā)達了有想要奪回的欲望也是能理解的。”杜一諾說道。
杜一諾這么一說,讓我更覺得渺茫了,這種毫無線索的感覺真是讓人抓心撓肝。可是除了被動地等待,除了漫無目的的尋找,似乎再也沒有很好的辦法。
杜一諾見我沉默了,于是拉著我的手說:“先別想那么多,一切交給我來我操心吧,好嗎?你想太多了,等下又該睡不著了。你現(xiàn)在神經(jīng)都衰弱了,再這樣繼續(xù)失眠下去,我怕你的身體受不了。我先帶你去餐廳吃點東西,不管吃什么,多少吃點兒,好不好?”
他的語氣格外溫柔,帶著一種暖暖的寵溺,他把我的手捧在手心里,把我整個人抱在了懷里。我躺在他的懷里,不安的心稍稍安寧了一些。
他見我的情緒漸漸穩(wěn)定下來,于是又突然問我:“再見到他有什么感覺?你們剛才都聊什么了?”
我知道他還是在意的,而且很在意。
“沒聊什么,我就問了他這件事,他表現(xiàn)得很驚訝。他問我現(xiàn)在過得怎么樣,有沒有和你在一起,我說我們已經(jīng)在一起了,他就沒說什么了?!蔽业f道,隨后苦笑了一下說,“一諾,我既然下定決心和你在一起,我便不會再對任何其他男人動心。從前是你的搖擺和退縮傷害了我,讓我退縮;如今你都義無反顧了,我還有什么可顧慮的呢。”
“如果將來我一無所有,還負債累累呢?那時候管驍已經(jīng)輝煌騰達了,并且他還愛著你,你會選擇他嗎?”杜一諾看著我,懷揣著小心問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