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陳逸只是悶悶的喝酒,並沒有看她,也根本不知道她的爲難!
就在她腦子裡繞了一圈的時候,皇上身邊的大太監劉東清了清嗓子,大聲說道:“歌舞停下!皇上有要是宣佈!”
舞姬們趕緊退到一邊,靜靜的看著上首的皇上,她們也發現了羅素姬這個生面孔的存在,各自心裡有著各自的猜測。
大殿上一片寂靜,所有的人都齊刷刷的將眼光投向了皇上,以及……皇上身邊那嬌俏怯懦的女子。有太多的人心裡不由得疑惑:這女子與景貴妃好相似!莫非,她們是什麼親戚不成?
有人將疑惑的眼神投向了坐在另一處的景貴妃,紛紛猜測,是不是景家又獻給皇上新人了?這是要冊封嗎?
陳逸也是死死地盯著站在皇上和太后身邊的羅素姬,心裡亂七八糟,不知道如何是好?他既擔心,也生氣!
在今日這樣的皇家聚會上,她居然混到了皇上與太后的身邊,如若一個不慎,那麼,她也許會爲整個浩王府帶來禍事的!
一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丫頭!
在浩王府裡,他憐惜她,護著她!但在這裡,如若闖禍,難道用整個的浩王府爲她買單嗎?
這些年他伴君,清楚皇上的心性!
想到這裡,他咬咬牙,“呼”的起身,來到大殿中央,單膝跪地,抱拳說道:“啓稟皇上,臣……有事啓奏!”
“陳愛卿……?”皇上看了他一眼,又看了一眼身邊的羅素姬,問道:“愛卿何事?待會兒再奏來!”他的臉上,有明顯的不悅。
“臣的……臣的侍妾,不懂規矩,到處亂跑,驚擾了皇上和太后、皇后娘娘的聖駕,請皇上和太后娘娘、皇后娘娘恕罪!”
陳逸用犀利的眼神看了一眼,站在那裡一樣看著他、眼裡充滿期待的羅素姬,咬咬牙說道:“臣一定將她帶回去,好好管教!治她驚擾聖駕之罪!還請皇上不要降罪整個浩王府!”
聽到這樣的話,皇上的眼神裡是一片冷峻!
太后的鼻腔裡發出一聲低沉的“哼”聲!
皇后則是看了一眼羅素姬,心裡嘆息了一聲,是同爲女子的嘆息吧?
羅素姬看到了他眼神裡的犀利,對他說的其餘所有話都能理解,她以爲他是爲了保護自己,反正回府後,府裡的內部事務誰也不清楚!
只是,他的最後一句,讓她頓時肝腸寸斷!
她踉蹌著退了一步,臉色發白,緊緊地咬著嘴脣,很快,嘴裡便嚐到了一股血腥的味道。
“不要降罪整個浩王府!”羅素姬在心裡很快將這句話過了上百遍!
好無情的一句話,一下子像一把刀子,刺穿了她的心臟,劃破了她對他的幻想和愛!
她迅速的底下平素倔強的頭顱,腳下的地毯精緻極了,但她無心欣賞!
下面落座的晉王聽到了這句話,“呼”的站起身子,驚得張大了嘴巴,整個俊臉漲得通紅!
而鄭美蓮的臉上,像盛開的蓮花一般,從嘴巴到鼻子、眼睛,甚至是眉毛,似乎都是笑意,是從內而外那種開心至極的笑意。
陳子凡輕輕地捏了一下母親的手,看得出來,他對自己的父王真的有點汗顏!
劉側妃輕輕地拍了拍兒子的手,眼波流轉處,平靜如水,波瀾不驚,只是靜靜的看著事情的演變,對這府裡的每個人,她還是相當瞭解的!
只要不威脅到他的權勢和地位,他可以給你恩愛,給你無盡的榮寵,給你想要的所有榮華!
但是,這都有一個前提,那就是他浩王府的榮耀至高無上!而王妃與他,纔是真正的同路人!
在座的所有皇親國戚,在聽到陳逸的話之後,也都是十分吃驚,原來那個小女子,居然是陳逸的侍妾!
更有甚,她居然不知禮數,就那樣堂而皇之的與皇太后和皇上並肩而坐!
大殿裡頓時有了一石激起千層浪的感覺!
“嗡嗡”的聲音漸漸傳出,更多的是不屑和鄙夷的眼神,望著那個已經傷心至極的女子!還有低聲的議論,雖然聽不清楚說的是什麼?但大致都能猜到!
皇上對一直望著他的劉東清點了點頭,劉東清趕緊“吭”了一聲,大殿裡立刻又回到了之前的寂靜。
“羅素姬跪下!”劉東清大聲說道。
皇太后輕輕地拉了一下正低頭暗自傷心的她,用眼神示意她趕緊下去跪下。
她狼狽的收拾起凌亂的心情和傷悲,提裙緩步走下玉階,來到陳逸身邊,沒有看他,慢慢的跪了下去。
一雙大眼睛看向上首的皇上,她此刻甚至有一種希冀,就是皇上降罪與她,砍了她的腦袋!或者,下令陳逸將她逐出王府,這樣,也免得她難過了!
皇上從她的那雙大眼睛裡,看到了絕望和悲傷,那是一雙讓他今生今世都不敢直視的眼神!
對那雙眼神的愧疚和後悔,此刻充斥著他的心,他看不得她的傷心,於是乾脆閉上了雙眼。
陳逸緊緊地攥著雙拳,兩眼死死的盯著跪在身邊的羅素姬,看著她一頭磕在地上,不再起來,心裡複雜極了:“如果,爲了整個浩王府,皇上要他舍了她,自己該怎麼做?這大庭廣衆之下,聖駕皇權面前,一言九鼎,即便想救她,也是難上加難!”
“皇上口諭,今有民女羅氏素姬,甚得皇太后與皇后娘娘的喜愛,朕特收她爲義女,加封公主稱號,賜號‘英’,特賜國姓鄭,欽此!”
所有的人都瞪大了雙眼,不敢置信!
羅素姬也是驚得擡起頭,看著劉東清,懷疑他是不是說錯了?應該是懲罰纔對吧?
劉東清將手裡的拂塵輕輕地甩了一下,搭在胳膊上,給了她一個微笑:“英公主,趕緊謝恩啊!”
“謝恩?”羅素姬看了看皇太后和皇后娘娘,她們的表情告訴她,這一切都沒錯,是真的!
“謝皇上恩典!民女惶恐!”羅素姬只得磕頭說道。
“傻丫頭,你已經是哀家的孫女、皇上和皇后的義女了,還不改口叫人?”老太后笑得滿臉的褶子都平了不少。
皇上睜開眼睛,慈愛的笑著,說道:“起來吧?以後,你可是我皇家的英公主,不可隨便跪人了!”
“是……父皇?”羅素姬有些結巴於這個稱呼的陌生。
她並沒有直接起身,而是對著皇太后和皇后又磕了三個頭,怯怯的叫道:“皇奶奶?母后?”
“叫皇祖母!”皇后笑著提點。
“很好,哀家就喜歡她叫這一聲‘皇奶奶’,聽著親切極了!”老太后高興地說道:“快上來,讓皇奶奶看看,多惹人疼的孩子啊!”老太太說著,狠狠的瞪了一眼跪在下面的陳逸。
陳逸驚得不知如何是好?看到老太后的眼神,嚇得趕緊低頭不敢直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