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側(cè)妃笑了笑,也帶著自己的兒子回了她那個小院子裡。
路上,陳子凡不解的問道:“母親不喜歡羅姨娘嗎?”
“母妃沒有不喜歡誰!”劉側(cè)妃笑著,輕輕地捏了捏攥在手裡兒子的手,說道:“只是,在這王府裡,王妃始終是最大的那個!”
“凡兒很喜歡她嗎?”劉側(cè)妃今日在慈恩殿看到,兒子與羅素姬之間的一幕,知道他很喜歡她。
“兒子喜歡她。因爲她不像別的姨娘,總是讓兒子有說不上的防備感。”陳子凡認真的說道。
其實,劉側(cè)妃也是喜歡羅素姬的。她最起碼是真誠的,是友善的,沒那麼多的心機和算計。
只不過這王府之中,沒有心機和算計的人,註定是長久不了的。
陳逸一路上緩緩的踱著步子,往雲(yún)煙別院而去。
“你說,她爲什麼沒有來重華殿?是王妃沒有吩咐人去叫?還是叫了她,她卻沒有來?”
陳逸沒有回頭,對身後亦步亦趨跟著的賽珍珠,一聲聲的嘮叨著。
“以老奴看,夫人不是那樣不知輕重進退的人!”賽珍珠只說了這一句,剩下的不需要他詳細的說出來。
“她被皇上封爲公主,難免會恃寵而驕的!”陳逸咩有能力會賽珍珠的話,自顧自的說道。
“對夫人的脾性,王爺您應(yīng)該是最瞭解的了。”賽珍珠笑著說道:“今日進宮也不是她願意的。所有的一切,夫人好像並不感興趣。”
“我也以爲我對她是最瞭解的……”陳逸仰起頭,看著天上只剩下的那一彎月牙:尖尖的、卻也是明亮無比:“只是,我總是覺得自己看不透她,她的身上,似乎總有著太多的東西。”
“皇上爲什麼會喜歡她?還有太后……,看她的眼神,就像是在看自己的親孫女一般!”
陳逸想起了太后看她時的眼神,心裡忽然有一種很害怕的感覺。似乎,她與皇家真的有什麼淵源似的!
“老奴說句王爺不喜歡的話……”賽珍珠謹慎的說道:“老奴也很喜歡夫人!她溫婉善良、和藹親切,對下人們恩威並施,完全沒有當他們是奴才或者奴婢,就像自己的家人。”
“真的嗎?”陳逸沒想到賽珍珠會說出這樣的話。
“春娘是何等挑剔的人?她對夫人一開始就情有獨鍾!彷彿她的身上有一種魔力,會讓人不由自主的想要靠近,想要喜歡一般。”賽珍珠繼續(xù)說道。
陳逸沒有說話。
他一開始看到她的時候,是在那一輪圓月之下。一身如水的月光,加上如泣如訴的琴聲,讓他頓時喜歡了她。
後來,她身上散發(fā)的一些氣質(zhì),總是牢牢地吸引著他的注意,讓他只想佔有她,將她拘在自己的身邊才肯罷休。
雲(yún)煙別院的燈光是暗淡的。
那裡連一盞紅色的紗燈都沒有掛起,哪裡有什麼過年的氣氛?
門口普通的燈籠,散發(fā)著幽幽的光亮,有侍衛(wèi)在禁止的守著。
一聽到遠處而來的腳步聲,就扯著嗓子問道:“誰?”
“大膽!王爺來了,還不趕緊進去稟報?”賽珍珠小跑著上前幾步,說道。
“不知是王爺,屬下等有罪!”那些侍衛(wèi)一聽是王爺,趕緊彎腰行禮,連聲告罪。
“大年三十,你們還在此當值,辛苦了!”陳逸說了一聲,便邁步進了院子。
院子裡,走廊上的燈籠發(fā)出暗黃色的光。
下人們房間的燈是亮著的,偶爾傳出一兩聲行酒令的聲音,和女人們尖尖的笑聲。
再看羅素姬的房間,隱約透出一點淡淡的亮光,寂靜無聲。
陳逸心裡有點淒涼的感覺,甚至暗暗的責怪自己的小肚雞腸:她第一次在京城過年。在這個偌大的王府裡,偏安小院一隅,完全沒有一個過年的氣氛,倒顯得十分的淒涼與孤寂。
掀開門簾,原本一進門就映入眼簾的滿地鮮花不見了蹤跡。整個大廳裡顯得空曠而冷清。
她平素總是坐在那案幾旁邊,看到他進門就會衝著他獻上一個大大的、爛爛的笑臉。
陳逸站在剛進門的地方,恍惚間看到她坐在那裡對著自己笑著,剛要說話,猛然間卻發(fā)現(xiàn),她其實並不在那裡。只有一盞昏暗的燈守在那裡,靜靜的,連燈芯也不跳動一下。
“素素?”他試著喊了一聲。
大廳裡依舊靜悄悄的。
如果此時有一枚針掉在地上,陳逸肯定能夠聽到它掉在哪裡!
沒有人應(yīng)答!
賽珍珠就跟在他身後:“許是夫人已經(jīng)睡著了吧?”
他猜測著,這麼晚了,王爺又不在。丫鬟婆子們有自己的營生,夫人無聊,睡著了也是理所當然。
陳逸沒有理會賽珍珠的話,直接走進了內(nèi)室。
寢室裡也點著一盞燈。絲絲柔和的光,灑滿了整個的寢室;而牀榻上,卻是空空如也。被褥枕頭都是整齊碼著,原封未動。
“去哪裡呢?”陳逸自言自語的問道。
“許是出去了吧?”賽珍珠其實心裡也急了,不知道接下來王爺又該如何怪罪夫人了?
“咦?”賽珍珠眼尖,看到了搭在一邊案幾上的一張畫像。
緊走兩步上前,伸手將那幅畫拿過來,湊在燈光下看時,卻不禁愣住了:“這不是……輕塵夫人嗎?”
聽到賽珍珠嘴裡說出“輕塵夫人”四個字,陳逸不由得一愣,也走了過來。
看著賽珍珠手裡那幅輕塵的畫像,陳逸忽然心裡銀月明白了:“她該不會是……去輕塵苑了吧?”
賽珍珠一聽網(wǎng)頁的話,頓時擡頭:“夫人這麼晚了,怎麼回去那裡?更何況,那裡可是……”
“一直鬧鬼麼?”陳逸接著他的話茬,說道。
“是啊!”賽珍珠也不避諱:“下人們都是這麼說的。”
“也許,她並不知道這事。”陳逸轉(zhuǎn)身,說道:“即便知道了,以她的性格,你覺得她會相信嗎?”
“還真不好說!”賽珍珠笑著,將手裡的畫,小心的放回了原處,輕柔的說道。
“走吧!”陳逸背起雙手,便準備往殿外而去。
這時候,過來準備看看燭火的小奴剛好進來了。
迎面就撞上正準備出去的王爺,趕緊行禮:“奴婢冒犯,王爺請恕罪!”
看到跪在地上的小奴,陳逸並沒有因爲她的衝撞而生氣:“夫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