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夜晚格外冷,蘇伶歌甚至連給自己一絲思考的時間都沒有。在大腦中反復回蕩著一一個詞語的時候,人已經(jīng)出了大廳的門口。
離開。
離開!
她好不容才從這個男人的手里逃出來,為什么不走?
她好不容易才盼著這個男人有了今天,她有什么值得留戀的?
站在大廳的門口只一分鐘,蘇伶歌就義無反顧地提起自己簡單的行李,朝著別墅的大門一路走去。
她沒有什么東西可以帶走。
這些年來,她所有的東西,幾乎都跟赫連淳有關系。她并沒有帶走什么,只拿了自己簡單的衣物。
自己這些年來積攢的積蓄,還有一張銀行卡。
為什么不要?
她賣了自己的青春,賣了自己的尊嚴。失去純潔,家人,未來,甚至是心里的溫暖。只換來一張拿在手里都會被燙到的銀行卡,她有什么可以矯情的!
身后有破碎的腳步聲。
蘇伶歌吸吸鼻子,狠狠地抹了一把臉上的眼淚,邁開步子。
高跟鞋在地面上行走的聲音越來越響,也越來越快。人到了別墅的大門外,卻聽到身后阿四一聲憤怒的喊聲。來不及反應,只差一步,蘇伶歌就可以從那個別墅里走出去了。
下一秒,一雙手拉住她,將她狠狠地扯了回去。
“蘇伶歌,不準走!”
阿四暴怒的臉閃過蘇伶歌的眼前,男人甚至不等蘇伶歌反應過來站穩(wěn),雙手已經(jīng)粗暴地扯住蘇伶歌,用力地朝著里面拖。
蘇伶歌白著臉色,一把丟開手里的行李,雙手咬牙用力,硬是將阿四的手狠狠甩開。她往后退開,試圖讓自己跟眼前莫名憤怒的阿四保持安全的距離。
“阿四,我跟你們已經(jīng)沒有關系了!你到底要干嘛?”
曾經(jīng)在這個別墅里,最排斥蘇伶歌的,最希望蘇伶歌可以從這個別墅里消失的人,不就是他嗎?可是看如今的情形,這個男人的出現(xiàn)。可不是送她的,男人滿臉暴戾,眼睛里都是因為蘇伶歌要離
開而產(chǎn)生的星火。
“蘇伶歌,你不能走!”阿四瞪著眼前的蘇伶歌,像是這個女人做了什么十惡不赦的錯事一般,恨不得可以吃了她。
蘇伶歌心里的憤怒伴隨著一股子莫名的委屈,全都在男人莫名其妙的憤怒當中爆發(fā)了出來。當初寧愿將她送到禽獸戴納的身邊毀了她,也要讓她從赫連淳身邊消失的男人,這會兒卻表現(xiàn)出一副勢必要困住她的樣子。
蘇伶歌的憤怒膨脹到了極點。
“是不是赫連淳身邊的人都跟他一個樣子?!當初恨不得我可以從他眼前立刻消失的人是你,這會兒不讓我走的人,也是你。阿四,你們到底想要怎么樣,怎么樣?!”那一刻的蘇伶歌,不若往日的平靜。整個人像是一枚炸彈一般,瞬間被阿四這根導火索給點燃了。
女人尖銳的聲音,變得近乎崩潰。
“少爺醒了!”阿四看著蘇伶歌,平靜地開口。
蘇伶歌愣住。
男人的眼中,明顯帶著赫連淳醒來之后的寬慰,卻隱藏著更為激烈的情緒。
心頭像是有什么東西,“咚”的一聲,瞬間落地,蘇伶歌張了張嘴。
“蘇伶歌,不要把自己說的那么偉大。如果不是因為他需要你,你以為我會愿意在這個別墅里看到你?”
阿四撇唇,臉上的嘲諷刺得蘇伶歌雙眼著脹痛。
蘇伶歌顫抖的嘴唇有些泛白,雙手握拳,指尖嵌入掌心里,疼痛太過于明顯,讓她的臉色在燈光下看起來格外蒼白。
“所以呢?他醒了,他需要我,我就該重新下地獄嗎?”蘇伶歌閉眼深呼吸,克制住自己想要回頭去看一眼身后的沖動。女人握緊的拳頭松開,彎腰提起簡單的行李。挺直了腰身,頭也不回地往外走。
“蘇伶歌,給老子站住!”
說話時,一把冰涼的匕首,在一瞬間毫不猶豫地抵上了蘇伶歌的脖頸。男人冷冷的聲音,跟壓在脖子上匕首的溫度一樣,冰涼刺骨。
“蘇伶歌,別怪我沒有提醒你。再往前走一步,我殺了你!”阿四說著話,雙
眼中的寒光直逼蘇伶歌的眼底。
若無感情,必定狠心。
蘇伶歌的眼神轉(zhuǎn)向阿四,身下的腳步卻是紋絲不動。男人的眸子不由得寒冷了幾分,抵著蘇伶歌脖頸的匕首,毫不心軟地向前抵,“蘇伶歌,刀子無眼。告訴你,我可不是我家少爺,我下得了手。”
“不想死,就給我回去!”
蘇伶歌閉上眼睛,脖頸上有疼痛的觸感,一點點逼近心里。她覺得疼,也應該要覺得害怕。不過是回去而已,以往,她也從這扇門的外面,被逼回去過無數(shù)次。但是這一次,她確實鐵了心一般,硬了心腸,自然也不怕了。
冷笑一聲,蘇伶歌雙手一松,手里的東西“啪”的一聲掉在地上。她閉上眼睛,將生死交給身邊憤怒異常的男人。
“那你就殺了我吧!”
“你!!”
阿四原本就是暴戾而粗魯?shù)娜耍劭醋约旱哪康倪_不到。心下一怒,手上的力道眼看就要加重幾分。
他會要了這個女人的命。
“阿四!!”
不遠處有冷風疾馳而來,幾乎是在第一時間,戰(zhàn)穆斂的人閃到了眼前。男人一伸手,鋒利的刀子“啪”的一聲瞬間落地。
有輕微的血腥味道,從脖頸上一點點彌漫。蘇伶歌只覺得疼,卻不覺得害怕。她冷眼睨著眼前的男人,心里的冰涼,一點點彌漫上了眼底。
“你攔著我干嘛?!”阿四瞪著蘇伶歌脖頸上一道明顯的血痕,用力想要掙脫戰(zhàn)穆斂,卻被男人用力拖向更遠的地方。
“阿四,讓她走!”
阿四對戰(zhàn)穆斂怒目而視,吼著只有兩個人才聽得懂的話。
“少爺醒了!你不是沒有看到!”
戰(zhàn)穆斂微微放松手上的力道,眼角的余光掃過蘇伶歌脖頸上的傷口,回頭低聲安撫阿四的情緒,“阿四,正是因為看到了,才更應該要放她走。之后的事情怎么走,我管不著。但是現(xiàn)在,這都是總裁他自己的意思。”用力拍了拍阿四的肩頭,戰(zhàn)穆斂看著已經(jīng)原地不動的阿四,低聲勸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