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很長.明日就是他成親的日子了.可他找不出一點喜悅來.子夜溜達著就到了懸崖邊.夜風很涼.涼的透心.
“在想什麼.”月如弦的聲音在子夜身後響起.
“沒什麼.就是有些……我也說不出來.”子夜道：“大概是要成親了、我有些緊張.”
月如弦在子夜身邊坐下：“你是在想夜凌霄的、你們兩個的事我已經聽說了.子夜.你是我的侄子.是我唯一的親人.我不想你以後後悔.”
“叔叔.我不會後悔的.”子夜笑了笑：“愛情是愛情.生活是生活.事情已經到了如此地步.沒了挽回的餘地.我又何必讓自己再糾結下去.”
“是沒有挽回的餘地了、還是你沒有嘗試著挽回過.”月如弦道：“我很佩服夜凌霄.對待感情.他比我勇敢、也比你勇敢.”
子夜抿抿嘴脣.挽回.還有機會嗎.他和夜凌霄已經成了定局.他已經把承諾給了子月.
“叔叔.我不能辜負子月.”
“你有沒有想過.你不能辜負夜凌霄.縱使他有過過錯.但這不能掩蓋他真的愛你.我是過來人.有些事.真的需要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月如弦笑的很溫柔：“那纔是過日子.太追求完美.會痛苦很多.”
“叔叔.我曾想過.只要那天他肯說我愛過你.那麼就算放棄一切我也肯跟他在一起.可是他的沉默消磨了我所有的勇氣.我怕、我怕我放下尊嚴放下底線放下一切卻只能得到他愈走愈遠.是他讓我知道了.我不過是個膽小鬼.”子夜自嘲一笑：“是我們無緣.我不能再辜負一個子月.”
“子夜.我不知該怎麼勸你、我只能說說我的故事.我和陸沉的故事.那是很多年前.父親剛剛去世不久.我雖然接任了教主位.這個教主卻做的不穩.太多人覺得我和弟弟年幼好欺.想奪了我的位子.那次我落入陷阱、被裡應外合打成重傷逃離.是陸沉救了我.”
“陸沉啊、你別看他看起來老實吧交的、其實他的心黑著呢.我那時候傷了頭、沒了記憶.整個人就像幾歲的孩子.我們在長久的相處裡有了感情.他叫我媳婦兒.後來我恢復記憶.一直覺得他愛的不是我.是那個失去記憶的月如弦.彆扭來彆扭去.經歷太多後才發現.無論最初如何.最後能相愛、能在一起.就足夠了.”
“子夜、我說這些只有一個意思.不希望你以後後悔、你也知道我是個高傲的人、我都可以爲了愛情放下所謂的傲氣、甘願雌伏、你爲什麼不能學著挽回.天色不早了、你好好考慮考慮、一切都還不晚.”
月如弦拍拍子夜的肩膀、飄飄然離開.子夜託著腮幫.良久.叔叔.我和你不一樣.現在.無論如何我都不能再辜負一個子月了、就算以後會後悔.
……
烽火硝煙淹沒了曾經桃花盛開的南越京都.夜凌霄站在皇宮大殿、目光沉著冷靜.
“陛下.東城已經要失守.陛下.請您先移駕越城.等羅將軍帶大軍回來.收復京都再回來也不遲啊!”幾個大臣跪在夜凌霄身前.苦苦哀求.
“再等一會兒……”他想知道.如果子夜聽到這個消息、會不會來.他還是放不下……放不下……
蕭逸站在夜凌霄身後.小聲道：“東離大軍又加快了攻城節奏.說明他們也收到羅將軍快要攻進東離皇宮的消息了吧.羅將軍也傳信.再過一會兒、他就能生擒東離皇帝了、是不是讓秦將軍和暗衛動手.畢竟您的安危更重要.”
“再等等……”夜凌霄看看天色.這個時候……婚典應該快要開始了吧……
……
魔教.
張燈結綵.喜氣洋洋.整個魔教都被喜樂和鞭炮聲淹沒.
“少主、少主.您好了沒.”侍女站在門口敲門：“吉時要到了.”
“吱呀……”門開了.一身大紅喜袍的子夜走了出來.今天的子夜從頭到腳一身的紅色.喜袍用金線勾了邊.還繡了雅緻簡單的合歡.子夜精緻的眉眼在一身的紅色裡似乎都多了分妖冶的邪魅.
“少主.快走吧.教主他們都等待多時了.您要先去接新娘哦~”侍女笑道.
“走吧.”子夜跟著侍女到了子月住的地方.好幾個侍女把蓋了蓋頭的子月從屋子裡牽了出來.
子夜上前去牽子月的手.卻被侍女攔住了：“少主、您得揹著新娘子纔對.”
子夜一愣.然後蹲下身：“來.我揹你.”
子月伏在了子夜身上.子夜揹著子月.往喜堂走去.
今天的婚典並沒有來太多的人.只有魔教的人.童蕭蕭和他的父親.五毒教的幾個長老.自然.缺不了樊音.
江湖人的婚禮沒那些皇家貴族之類的複雜.總結而言不過拜堂成親、酒宴洞房.
子夜揹著子月進了大廳.樊音和月如弦作爲家長已經坐在了最上面.周圍圍著觀禮也都是熟人.
子夜放下子月.牽著子月的手走到樊音和月如弦面前.
“新人已經到了.那麼我宣佈.婚典正式開始.”童蕭蕭拿著一張紙、有模有樣的念著.還朝著子夜眨巴了幾下眼睛.
“婚典第一項.一拜天地……”童蕭蕭拉長了腔喊道.
子夜牽著子月緩緩拜了下去.
“二拜高堂……”
子夜和子月轉身對著樊音和月如弦拜了下去.
“夫妻對拜……”
子夜轉身看著子月.子月蒙著紅蓋頭.隱隱約約能看到他蓋頭底下清秀的臉.子夜有些恍惚、他曾經向夜凌霄許諾.一切結束以後他就帶著夜凌霄回魔教.成親.
他至今還記得夜凌霄泛紅的側臉、美豔動人.
只是那張臉是假的.那個人是假的.曾經的一切就像一場夢.虛幻的動人.可他也曾無數次的想過如今的場景.自己和愛人.在神聖的典禮中結爲夫妻.只是沒想到.這個人會離他而去.
“夫妻對拜……”見子夜沒什麼動靜.童蕭蕭又喊了一次.驚醒了恍惚中的子夜.子夜反應過來.緩緩下拜.
“不行.你們不能成親.”門外突然一陣喧譁.一個少女闖了進來：“子夜你不能成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