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進門的一瞬間，夜凌霄整個人都像拉開的弓弦一樣，繃的緊緊的。

“父皇。”子夜有些別扭的道。

“子……皇兒找孤有事。”夜凌霄低垂著眼皮，噼啪，燭光跳了跳，映著他秀氣的側臉，有種說不出的尷尬氣氛蔓延開來。

“我……兒臣找父皇借個人。”同樣感到了尷尬的子夜有些不自然。

子夜一直沒有提起他表白的事，看起來就像一切都沒有發生過似的，夜凌霄松了一口氣的同時心里也隱隱的有些失望。

“什么人？”

“御醫。”子夜道，他并不精通醫術，所以也不能確定云妃給他下的毒是什么毒，而且，借刀殺人總比他親自出手來的輕松。

夜凌霄雖然不知道子夜為何要御醫，但還是讓小明子叫了太醫院最好的御醫過來。

兩個人相對而坐，一個人一杯茶，一時間沒了聲音，很快老御醫就氣喘吁吁的到了，子夜將下了料的茶水拿出來，推給御醫，老御醫不愧是太醫院資格最老的御醫，很快就檢查了出來。

“陛下，二殿下。”老御醫有些猶豫的道:“這里邊含有一種劇毒，而且是混毒，究竟是哪幾種混起來的老臣一時三刻也沒辦法分辨出來，卻可以確定，這種毒很毒辣，中毒者起初不會有任何不適，待毒液流遍全身后，會逐漸侵蝕內臟，中毒者會死的無比痛苦卻悄無聲息，死后也沒辦法查出是被毒殺的，只會給人心疾的假象。”

“子夜，你沒事吧！”夜凌霄哪里還顧得上尷尬，連忙拉著子夜的手，問道。

“我沒事。”子夜不動聲色的把手抽出來，對著老御醫拱手:“多謝解惑。”

老御醫連忙擺手:“不敢不敢……”

夜凌霄臉色不怎么好看的讓老御醫退下了，等老御醫走后，夜凌霄才問:“有人給你下毒？”

子夜默默地搖頭不語。

“有事盡可告訴我，我……”夜凌霄頓了頓，苦笑道:“我這個皇帝不是擺設，有些事……”

“我明白，但真沒什么。”子夜打斷了夜凌霄的話，低聲道。

夜凌霄繼續道:“我的心意你也知道，我只想告訴你，就算全天下的人會……我也不會對你不利。”

子夜心里涌出一絲說不出的暖意和愧疚，他畢竟是在利用夜凌霄，可夜凌霄……

“我知道。”

“知道就好。”夜凌霄伸出手，似乎是想撫摸子夜的頭發，可剛伸出來，又觸電般縮了回去。

子夜長長的睫毛顫了顫，映著燈影在下眼瞼上，他有些猶豫的問:“我是說真的，如果我不是子夜……不是原來的子夜，不是你記憶里的那個子夜，不是你愛的那個子夜呢……”

“想那么多干什么……”夜凌霄還是忍不住揉了揉子夜柔軟的黑發，他相信自己的直覺！如果連愛的人都認不出來，那就可笑了。

子夜抿抿唇，幾乎是逃一樣的離開的，他怕，怕自己沉浸在了這份本該屬于夜末的溫柔，怕一旦陷進去，就再也拔不出來，怕像母親那樣……遺憾，痛苦終生……

子夜前腳離開，夜凌霄后腳就叫出了影衛:“去查一查，給子夜下毒的人是誰！”

敢動子夜，真是好大的膽子！

影衛的動作很快，不到幾個時辰，資料就放到了夜凌霄眼前的桌子上，一邊看著資料，夜凌霄的怒火便慢慢的升了起來，他本來以為下手的會是梅妃，如妃，甚至柔妃，卻萬萬沒想到會是子夜的親生母親，云妃！

如妃，梅妃，柔妃都有動機，畢竟子夜的出現已經威脅到了夜嵐的地位，甚至會母憑子貴，使云妃威脅到梅妃她們，可云妃呢？云妃有什么動機？子夜是她的親生兒子啊！

影衛調查的很細，從子夜出生后不久開始，所有的大事都放在了夜凌霄眼前，越看夜凌霄越心驚，云妃竟然從小就虐待子夜！而且將子夜放到偏殿不聞不問好幾年，任其自生自滅。

一切，都源于子夜那雙眼，還有……自己……

夜凌霄抿緊了嘴唇，原來，他欠了子夜這么多，如果當初他能多關注一下子夜，子夜是不是就不會受這么多苦。

除了對子夜的愧疚，夜凌霄更多的是對云妃滔天怒火，這個惡毒的女人，怎么配做子夜的母親！難怪！難怪子夜不肯告訴他是誰下的毒，原來是云妃！

虎毒還不食子呢，云妃竟然……

這樣一個惡毒的女人……絕對不能再留著她興風作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