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使花大小姐的案子她當真不管,一個月后花小姐能量體消失,她毫不猶豫地相信在那之前花小姐會對她做點什么!季鯉封重復道:“回去。”
曲向晚拼命搖搖頭:“不回去!皇上不答應,臣妾就……就長跪不起!”
她想起人家古代忠臣進諫,最后的殺手锏就是噗通一聲跪倒在地,大呼皇上您要是不答應臣就長跪不起或者臣就去死之類的,去死她是不想,跪跪還是可行的。
“不回去?”
“不回去。”曲向晚認真而堅定,反正一離了季鯉封附近,那花大小姐的英魂便會神魂顛倒地圍著自己飄……
“你方才在墻角蹲了多久了?”季鯉封突然問,他不知她已潛伏在這邊多久,適才衣料摸著都是冷的。
“臨公公送我回暮璃苑后,我便又偷偷跟著他過來了。大概……有一個多時辰了。”他突然問這個,曲向晚有些不解。
“那好,你繼續到墻角去,蹲著吧。”季鯉封指指屋子角落處的烏木書架,繼續頭也不抬地批奏折。
……
“聽說沒聽說沒,昨兒晚妃清早從皇上御書房出來的呢!那邊掃院子的王婆子瞧見了。”
“早就聽說啦!這回回宮怕是又得了勢,圣上寵的可不輕!聽說出來的時候,站都站不穩,走路都變了形……”
“可不是嘛!圣上何時留過妃子在御書房這等地方過過夜……”
“這貴人們的事情啊……”
音音偷瞄著自家小姐的一張黑得如鍋底的臉色,二人穿著宮里打掃婆子穿得衣服低調走過來,沒人認出,便聽得門邊墻尾一路爆炸性的議論。
曲向晚拎著掃帚,步子走得一聲聲如擲鐵塊地動山搖,左手五個指頭都快嵌入掃帚把里面:她路走得不穩是不假,因為昨天她果真在季鯉封狹促的眼眸子底下,御書房的墻角,蹲了一夜。
她的腿她的腿她的玉腿。酸了或得了關節炎啥的這還不是問題……昨晚也不知是不是皇帝良心未泯,她靠著書架蹲睡著了,醒來發現自己頭上頂著條挺厚實的毛氈。大抵皇上不是輕手細腳地給她蓋上,而是用丟的……
那些都不是問題……問題是,臥槽她的節操!
似乎已經被宮里這神乎其神的八卦文化給傳的,支離破碎……一路就聽得那些人像是親眼目睹了戰況一般唾沫橫飛,什么他們的皇帝大人如何如何地勇猛,晚妃娘娘如何如何地弱不堪折……真真是,夠夠的了!
“所以說小姐,您昨個晚上不要到處亂跑不就好了,奴婢才轉個身兒您就沒影兒了。”音音忍不住抱怨。
若不是曲向晚草草留了紙條讓她不必尋找,她可能會瘋的。
“季鯉封不讓我出宮!”曲向晚氣哼哼地說。
“小姐!您干嘛一定要出宮?老爺都囑咐過了,讓我在宮里盯緊著您,別又鬧出什么不安分出來,這宮里可不比宮外,有太傅府給您撐腰……”
“……”曲向晚知道自己無法向她解釋任何東西,反正落在所有人眼里,她就是在鬧騰。
可是季鯉封啊季鯉封,不讓我出去,你這不就是讓我死呢么!
曲向晚越想越不能淡定,呼地一聲將掃把扛到了肩上,黑氣騰騰扛著刀,恍若要去砍人一般地,朝冷宮走去。
昏君!萬惡的皇權,滅絕人性的封建主義!
再次穿過那片練兵的校場,白日里的練兵場已經頗為熱鬧,御林軍內侍成排地在那邊哼哼哈哈地來回操演,校場一角還擺了個擂臺,一邊羅列這十八般武器,臺上不時有人上去,周邊士兵光著膀子,還有一些閑下來的宮人圍觀。
“我們去看看!”曲向頗有興趣地朝那邊溜去,音音拉著她沖她搖頭。
可音音的眼神哪里敵得過不遠處一片青年才俊活力四射的肌肉誘惑……這是個看臉的世界,她曲向晚簡直不能太例外啊。
話畢曲向晚人便已經偷偷摸摸地鉆進了看熱鬧的人群。
曲向晚看著,不由嘖嘖稱贊:璃國的大內侍衛果然非同一般,這一招一式間的起身落勢,都帶著力量一般的破風之聲,一個個長得也正是血氣方剛,青年才俊的,看的曲向晚一陣心花怒放:“好!”
她跟著喝彩,看得高興了,還從懷里摸出兩個銅板朝上扔去。
“小心!有暗器!”
這一聲喝聲瞬間讓曲向晚記起來:這些人,不是民間賣藝的……
兩枚銅錢因著隔得遠,扔的力氣稍顯大,兩個正在比試的軍士還未反應過來,一群人眼前精光晃了兩晃。
一把水精寶劍窄窄的劍身將兩枚銅錢精準地挑開,一身海棠色的長袍公子朝前一踏,安然落在擂臺之上。
“韓太子!”一群人見到來人,都趕緊俯身朝他施禮。
韓飲川陰柔的桃花眼半瞇,微微頷首唇角勾起一笑:“眾位不必多禮,平身。”
他望向人群中的始作俑者處,卻沒了半分肇事者的影子,遠遠一個穿著婆子衣服的丫鬟正飛也似地一溜煙跑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