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中京城,果然無比繁華。”
四層樓高的酒肆之上,一個年輕道士倚著那木欄桿,有些玩味的看著面前那身穿素衣的年輕和尚大口吃肉。不由得看著那和尚譏諷道:“都說佛祖慈悲度人,酒肉不沾,怎么來了這中京城,反而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同那綠林好漢一般?”
桌上擺了四道葷菜兩道素菜,味道濃郁可口,兩壇酒香濃郁的美酒就在兩人手旁放著,一個道士一個和尚,讓人感覺到怪異無比。就算是那干凈干練的小二看到這的情況,都是愣愣的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
這年輕的道士手中輕輕端著一個小巧的酒盅,淡淡的酒香味在其中飄散,他微微的抿了一口,看著酒肆四層樓上一個個用怪異目光時不時瞥向這邊的人,嘴角翹起一絲微笑:“你看看你這和尚,把貧道的臉面都丟的是干干凈凈。”
“哼,貧僧可不是什么攔路強盜。”
那年輕和尚微微抬起頭,使勁嚼著口中的一大塊翡翠肘子,那濃郁的湯汁順著嘴角腮旁流下,卻被他毫不猶豫的用僧袍使勁擦掉,然后就直接端起手旁的一碗酒送著咽下,語氣倒是平平淡淡:“若是讓貧僧見到了那攔路強盜,真是要給他們講講慈悲為懷方是真。”
“講講慈悲?怕不是送他們親自去佛祖他老人家那去聽大乘佛法吧?”
看著面前這個酒肉小和尚,年輕的道士不由得噗的一聲笑了,一張臉好似花一樣,怪異的看了眼桌旁那放置著的禪杖,很是無奈的搖著頭:“兩百三十多斤沉的精鋼禪杖,嘖嘖,那些強盜能經(jīng)得住你這禪杖幾下?”
“貧僧念的是羅漢經(jīng),使的是精鋼杖,修的是怒目禪。”
那個年輕和尚緩緩抬起頭,嘴中撕著烤的酥脆嬌嫩的羊腿,但是那目光卻是清澄一片,就仿佛吃的不是肉食,喝的不是美酒,只是平常寺院里平常的粗產(chǎn)淡飯一般。就連說出的那殺氣凜然的話,也帶著釋家的溫吞謙和:“他們應該受到佛祖的親自教誨。”
這年輕和尚繼續(xù)啃著自己的肘子和羊腿,清秀的臉上也因為上面的油脂而沾染,但是他卻絲毫不在乎,胡亂的卷起僧袍衣袖擦拭著,繼續(xù)大口吃肉大口喝酒,那眼神純凈無比,就如同念經(jīng)誦佛,端得是怪異無比。
“哈哈哈,不愧是大威德羅漢院里面出來的和尚!”
那個年輕道士聽到面前這個小和尚的話,卻忍不住一口悶了自己手中的小酒盅,拿了自己身側(cè)的一把帶鞘寶劍,化為青芒瞬間躍上了這酒肆的頂端,看著中京城風光轉(zhuǎn)眼間就消失了蹤跡,只留下那張狂的哈哈大笑:“真是繁華中京城,紙醉金迷啊!”
“清虛觀的師兄,也是不一般呢。”
那個年輕和尚大口的嚼著肘子,其中兩指粗的骨頭也嘎嘣嘎嘣的嚼碎咽下肚去,臉上清淡無比,輕輕低頭看著桌上還有一大盆的肘子和一大根烤羊腿,也是不由得頌了聲佛號:“我佛慈悲。”
不過他卻沒有離開,仍舊是坐在那椅子上,伸手不顧那油膩繼續(xù)拿起來大口的啃著,順便給自己倒上一杯美酒,大口的灌著,就仿佛是清水下肚一般,也不見什么臉紅脖子粗,甚至只要看那純凈的雙眼,就知道別說是喝醉了,就算是絲毫醉意都沒有。
“唉唉唉,還沒給錢呢!”
那肩膀上搭著雪白毛巾的小二端著一盤爆炒肚絲走上來,正巧看到那年輕道士化為青芒消失不見,立刻就瞪著眼睛奔到欄桿這邊來探出身子,也來不及把手里的菜盤子放下,看著已經(jīng)消失不見的人影,只能是苦著臉哀嚎一聲:“這都是啥人啊!”
他有些失望的看了眼那年輕和尚,又是扭頭看著外面的屋頂,想要找到之前那離開的年輕道士身影,不過除了幾只飛鳥躍過,那里還有什么東西存在于視野之內(nèi)?只能是哀嘆了一聲,對于掌柜的即將到來的訓斥,表示接受。
既然他讓一個道士和一個和尚進來,那么他就要負起這個責任來。不過現(xiàn)在那個明顯看著有錢的道士一溜煙跑了,只留下一個窮苦的和尚在這,這個小二自認為就憑自己的眼力勁,這個酒肉和尚別說是錢,恐怕臨走的時候還要布施點東西盜貼才行。
“小施主不要哀愁,喏,這是飯錢。”
兩聲清脆的金屬撞擊聲在桌上響起,那小二猛然扭頭,看著兩塊碎銀子在桌上翻滾著,而那年輕和尚則是緩緩收回手去,繼續(xù)大口的啃著面前的肘子,而那兩塊碎銀子上還沾染著油漬,顯然就是被他剛才隨手扔在桌上的。
“哎呦喂,真是謝謝僧爺了。”
那小二瞬間兩眼一亮,走過去輕輕地將那盤子爆炒肚絲放在他面前,順手不留痕跡的將那沾染著油漬的銀子收到手中,嘿嘿一笑就朝著一旁走去,點頭哈腰的還笑著道:“僧爺吃好喝好,有啥要添得要喝的,盡管叫小的給您拿來。”
不過那和尚還是微微擺擺手,示意小二下去。那小二立刻嬉笑著快步走下四樓,原本這瘋道士以及酒肉和尚來了以后,四層的客人就都已經(jīng)陸陸續(xù)續(xù)的走了,他呆在這里還真的沒什么事,而且看著那和尚喝酒吃肉,眼神卻清澄淡然的模樣,卻更是提心吊膽。
“終日拈花擇火,不知身是道場。”
空蕩蕩的四層,若有如無的酒令聲在底下傳來,這個和尚不由得輕輕端起那酒碗一飲而盡,那辛辣的味覺絲毫沒有影響到他,只是微微扭頭,看著遠處那巍峨的紫禁皇城,清澈的眼中卻是露出一番笑意,低頭繼續(xù)抓起那烤羊腿,口中卻吶吶自語著說著:“釋家佛曰不外乎如此,真是大智慧啊。”
………
………
“皇圖霸業(yè),事關本宮四皇兒的大事。”
精美的宮殿內(nèi),皇后娘娘正坐在她的軟椅上,輕輕地倚著一個繡著金鳳的軟綿絲枕,一雙俏眼輕輕橫掃臺下正坐著的人影,嘴角卻翹起微笑,神情不見如平常般的盛氣凌人,反而那語氣也是透著和藹可親:“就麻煩道長了。”
在她的身下,待客用的華貴桌椅也已經(jīng)搬了上來,那年長宮女如意卻小心的在一旁侍候著,沒有了之前的尖酸刻薄,反而是更多的小心,就算是那茶水都是她輕輕地捧著給那人的茶杯中倒去,殷勤的不像是面對客人,反而更多的是和侍候皇后娘娘一般。
不過皇后娘娘看到這個,非但是沒有絲毫不快,反而是對著那如意點點頭做了個贊許的眼神。這個如意和她從小長大,也是從小侍候著皇后娘娘,就算是不用她說,也能明白和知道自己應該干些什么,看到皇后娘娘的贊許,卻更是殷勤了幾分。
“皇后娘娘多慮了,貧道不過是舉手之勞罷了。”
那人影緩緩點頭,微微咳嗽了一聲,蒼老的仿佛是一個風燭殘年的老人,他輕輕地掃了眼臺上的皇后娘娘,還是微微的嘆了口氣,點頭說道:“不過皇上那邊,還請皇后娘娘為貧道多加照拂了。”
“道長放心,皇圖霸業(yè)內(nèi)的龍氣本就是游走的,談不上是動什么手腳。”
聽到面前這個干瘦的道長點頭應許,皇后娘娘臉上立刻大喜,輕輕地扶手對著那如意微微使了個顏色,等她抱出一個平淡無奇的小木盒來,才笑著說道:“道長,這里一顆通明憐心丹還請收下,就當是本宮的一番心意吧。”
那干瘦的道長沒有要那木盒,盡管知道這看似平淡無奇的木盒之中,成裝著的是怎樣的珍惜東西,還是微微的嘆了口氣,想著那高高坐在九天龍椅上的殷世尊,依舊修煉的如同鏡面般平滑的內(nèi)心,也不由得泛起一圈圈的波瀾。
但是看著面前那皇后娘娘殷切的目光,他還是微微的低了低頭,拿起茶杯來輕輕地喝了一口,感受著其中的美妙,也是搖搖頭嘆息道:“四皇子天資絕倫,日后必定是前途不可限量。”他微微頓了頓,還是看著那皇后娘娘輕輕道:“以后還請皇后娘娘,多照拂一二。”
“道長言重了,道長言重了。”
皇后娘娘臉上帶著笑意,不過看著面前這老道士,臉上的喜色幾乎就是遮掩不住的。但是她也沒有強行送老道士什么東西,揮手讓如意扯下那木盒去,反而是笑著說道:“道長幫了本宮皇子這么大的忙,自然是記在心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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