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小助理,被季舟的話說的又是渾身一顫,絲毫不敢動彈,內心默默地為被卷入高層之間的爭斗而默哀,只希望這一場風波盡快過去。
稍許后,季舟的聲音如同從天上飄過來一般:“會議室在哪里?”
小助理如釋重負,連忙說道:“聚義廳!”
季舟站起來,快步離開辦公室,來到了華信總部規格最高的會議室之一的聚義廳。
步入會議室之中,季舟眼睛微微一瞇,會議室之中居然聚集了大部分的董事,基本在京都乃至北方的董事,現在都在這個會議室之中。
這種規格,已經逼近正式的董事會了!
“都是顧風,都是企鵝的錯!”
季舟內心充滿了恨意,原本以為是一直隨手即可碾壓的小蟲子,短短時間之內,居然成長成這一副樣子,給了他一擊重擊,讓季舟實在是難以忘懷!
“季舟來了!”
“季總好!”
“哈哈哈,季舟你終于來了!”
董事們面對季舟的到來,多數臉上還帶著笑意,散發出絲絲的善意,讓在演播室被坑了一回的季舟,稍稍放松了一下心情。
他選擇坐到了目前所有董事的對面,目光如電,將所有人都掃了過去,皮笑肉不笑地說道:“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們這么多這么忙的董事,都匯聚到這個小小的會議室之中,實在是讓會議室蓬蓽生輝,也讓我嚇一跳啊!”
“季總不需要震驚,我們只是想要過來勸一勸季總,放棄針對企鵝,放棄即時通訊吧!”
在所有一副中年肥胖模樣的董事之中,當中的那名年輕董事厲正是最引人注目的,他率先開口,毫不留情地說道。
季舟微微皺眉,厲正這一副語氣,就好像是在命令他一般,讓他非常的不爽。
但他知道今天演播室事件,加上華信被企鵝超越的事情,讓他的地位岌岌可危。
所以,他一改以往咄咄逼人的姿態,擠出笑臉耐心地說道:“我認為即時通訊領域還是很重要的,就算企鵝一時超越我們也沒有關系,華信完全有時間追趕上去!”
厲正毫不猶豫地反駁道:“你知道今天你在節目上,魯莽的發言對公司股價造成了什么影響嗎?”
季舟臉色微沉,勉力笑道:“那只是一時的市場應激反應,只要華信的業績還在,遲早會漲回來的!”
厲正不甘示弱地說道:“但業績一旦下滑,那么我們就將會失去投資人的信任,請問你對華信投入了多少資源,為了封殺企鵝投入了多少資源,而這一切能夠為華信帶來多少的業績?”
“這一切都是值得的,只要我們……”
“這一切都是不值得的!華信只是我們核心產品線的一部分,而且只是和郵箱一樣作為華信用戶專享的軟件之一,沒有人會為了這款軟件而選擇華信,只有華信用戶會用它!”
厲正直接打斷了季舟,斬釘截鐵的話語在會議室之中回蕩著,他繼續說道:“如果這些資源投入到華信網之中,董事會說不定還會滿意,門戶才是互聯網的未來,即時通訊只是小道!”
頓了頓,厲正嘴角露出了一絲不屑:“如果您一意孤行的話,那么我們不得不懷疑,以您現在的狀態,是否能夠繼續正確地領導華信前進了!”
“你懷疑我?”
季舟整張臉都猙獰了起來,他猛地一拍桌子,嚇的周圍幾個董事紛紛后退,差點驚恐地從位置上跳起來。
而季舟卻一點不在乎,他雙眸怒盯著對面的厲正,一字一句認真地說道:“華信是由我一手創立的,是我選擇讓華信投入到網絡運營商的業務之中,也是我率先展開了互聯網的一系列運作,讓華信成為了如今這個互聯網上的龐然大物!”
“記住,這家公司是我打造出來,也是我讓他走向偉大的!”
面對怒吼著的季舟,厲正并沒有露出一絲懼色,反而是露出了不屑:“據我所知,華信的創始人有兩個,而且,人是會老的!”
人是會老的!
這句話被甩出來,季舟臉色一變。
他原本是厲正父親公司的一名員工,厲家的公司破產之后,他才和厲正父親一起創立了如今的華信,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厲家在公司的股份遠比他要多。
在華信越做越大之后,季舟感到內心不爽,業務是他做的,創意也是他提出來的,結果卻讓厲家占據了主導權。
所以他找上了當初投他們的阡陌資本,以厲正父親年紀太大,眼界太窄為由,奪得了經營權。
眼下厲正說出這句話是什么意思,莫非厲正父親輸給了他,厲正打算一雪前恥,奪回華信的經營權?
“對了,是阡陌資本的徐老委托我們過來,勸服你的!”
就在季舟亂想之時,厲正又扔出了一個重磅炸彈。
季舟內心一亂,他恨恨地看著眼前的厲正,這個小子實在是太狡猾了!
剛開始的時候,厲正沒有說出他們是阡陌資本這個最大股東牽頭的,反而是一再激怒他,讓他展現出憤怒的一面,這一幕傳出去,配合在企鵝上的失敗,將會為他的生涯重重地加上一個黑點!
季舟臉色猶豫了起來,他這么多年擔任總裁的威望,已經讓他不懼怕阡陌資本這個最大股東,但再加上一個厲家在搗亂的話,他就不得不思量一下。
為了慪氣,得罪整個董事會,值不值得?
“該死的顧風,該死的企鵝,你們為什么就是不死呢?”
季舟內心還是第一次對一個人充滿了這么強烈的恨意,他奪得華信經營權之后,早已經習慣權力的味道,卻發現如今對一個小小的企鵝也如此無力,內心的不平衡讓他失去了精準的判斷。
“我會考慮的!”
最終,季舟還是松口了。
正如厲正所言,華信的基本盤是網絡服務和頂級網站這一塊,只要這一塊守住了,即時通訊輸給企鵝,并不是不可以接受的事情。
“那好,多謝季總愿意考慮我們的意見!”厲正微笑著站了起來,向邊上的董事看過去,“紅岸餐廳?”
“當然,紅岸的糯米糕簡直是極品!”
“多謝小厲董的款待!”
“哈哈哈,必須去!”
一群董事和厲正笑著離去,誰也沒有在乎依舊留在會議室之中的季舟。
最后,交談聲熄滅,留下的就只有季舟一人,臉色鐵青地站在那里,努力思考著:“什么時候厲正和這群人混的這么熟了?我什么時候和他們這么疏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