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沉重。被壓在冰塊下的感覺十分不好受。
童年時期有過這樣的感覺,置身冰冷的湖水,那時的水壓不比現(xiàn)在輕松,那種黑暗、絕望的感覺,她一生都不會忘記。
一如那時,一個聲音在耳邊回響,和那時一樣的突然,而又令人激動,就像是黑暗中忽然出現(xiàn)的光明。
“召喚獸,你死了沒?”
不過沒有那時的溫馨,這時的這個聲音讓她有一絲厭惡,但并沒有到讓她厭煩的程度,“我不會死在你前面的,臭白馬!”
說是這么說,但她明顯感受到了同伴的召喚,她掙扎著想從冰塊下逃出,卻被制止,“別出來,你先待在里面。”
“這什么意思,你想讓我做縮頭烏龜嗎?”
“不,是讓你做英雄。”
紀可言愣住了,待在冰塊下面怎么做英雄?一直被冰壓著然后變異成冰凍俠嗎?
“怎么樣,做不做?”
“做什么?”她不耐煩的說,好像現(xiàn)在才反應(yīng)過來,為什么自己這個準特級靈者要聽這個完全不靠譜的初級靈者的話?
“我想起你們用粒子蟲洞對付墨睿的時候,不過現(xiàn)在應(yīng)該是沒機會讓你施展了,而且風(fēng)險也太大。我想到一招,可以把她丟出去,但需要你配合。”
原本不想聽他胡言亂語的,但現(xiàn)在這種情況,集思廣益沒壞處,“你說。”
“聽著,我可以在你和赤井惠的身上都畫上一張?zhí)嫔矸坏﹩樱愫退蜁Q位置。你說過你的蟲洞短時間距離有限是嗎?那么十分鐘內(nèi)你最遠可以到哪?”
聽到這,紀可言完全聽出了他的意圖,不過替身符這種東西還是令她眼前一亮,這種不用掌握時空扭曲能力就可以施展的空間靈術(shù),讓她充滿好奇和敬畏,“你……靠譜嗎?”
“放心,絕對靠譜。我打架不行,但我開溜在行,這種逃跑用的符箓術(shù)我可謂是爐火純青。現(xiàn)在回答我,你能跑多遠?”
“沒試過……我盡量。”
“好,那我現(xiàn)在開始計時,十分鐘后我會準時發(fā)動靈術(shù)。我和小翎會想辦法拖住她。”
“好。”回答完,紀可言不敢相信自己居然會被白馬筱這樣的人指揮了,但這樣的計劃的確是目前最穩(wěn)妥,最有效的——如果他的替身符有效的話。
或許,從圣岳閣那晚開始,自己就不該再小看這個男人。
兀自出神了幾秒后,她隨即反應(yīng)過來,趕緊閉上眼睛,讓自己的靈力通過頂上的冰窟窿,一路往上游蕩。
這個冰窟窿上面的洞很深,十分鐘不知道能不能回到上面,此刻她只能竭盡全力了。
另一邊,白馬筱吩咐完后,對一旁的武志說道,“掐表,十分鐘。”
武志在手表上設(shè)置了秒表,然后小聲的說,“雖然你的計劃看起來很好,但若我們在赤井的觀察下執(zhí)行,他可能很快就會把小惠送回來,到時候……”
這一點白馬筱也想過,但這件房間空空蕩蕩,頂上是湖底——現(xiàn)在是冰窟窿——四周是帶有屏幕的墻壁,他完全不知道攝像頭在哪里。
這時,白鳥翎和小惠酣斗了好一會兒,被小惠一拳懟到了墻邊,赤井說了句風(fēng)涼話后,白鳥翎怒錘墻壁,將那一面屏幕錘的爆裂,那面墻上的赤井也隨之消失。
“哈哈哈,別那么激動嘛,白鳥大人,你這樣我可就看不到你背后的風(fēng)采了。”
背后的風(fēng)采?白馬筱意識到了什么,“小翎錘壞她身后的屏幕,赤井就看不到她的后背了,你說會不會屏幕就是攝像頭?”
武志想了想,“的確有那種顯示屏和攝像頭一體的設(shè)計,用在這里我覺得很不錯。你的意思是……”
“還剩一分鐘的時候,你幫我們打破剩下的五面墻,確保把她送出去的時候,赤井老頭不會看到。或許能蒙混過去。”
……
紀可言盡力集中所有的精神,將靈力送到了非常遠的地方,過了不知多久,終于穿過深洞,回到了赤井的書房,緊接著穿過電梯門,通過電梯井繼續(xù)上移。
顯然她進來的時候也是如此,此時正輕車熟路的往回走,直到穿過電梯井,到達黑市,已經(jīng)是極限,而且十分鐘的限時也快到了。
她沒有再等待,身下出現(xiàn)了一個蟲洞,她落進去后,已身在黑市。
剛一落地,就踉踉蹌蹌的往外走,她想盡可能遠離人群,此時的她隨時都會變成一個殺人機器。
穿行在人流涌動的黑市街,完全不會引起任何人注意,但當她撞到一個男人時,卻被攔住了。
“你不是……紀小姐嗎?”
紀可言抬起頭,“寧遠?”隨后她看到了金三土,以及另外兩個不認識的女孩。
金三土和寧遠她很熟悉,第一次見面就是在水泉墓外被他們綁了,第二次見面則是在羽田機場,和這個叫寧遠的傻大個困在拘留室。
但此時的她沒有心情和他們寒暄,撥開了寧遠,繼續(xù)往前走,走過那個不認識的女孩時,發(fā)現(xiàn)她一直奇怪的盯著自己。
這個十六七歲的女孩,樣貌居然有些神似那個殺人機器。
微一愣神的功夫,面前忽然炸起一片煙霧,仿佛穿過一個蟲洞似的,面前的景象一下子回到了那個房間。
看著驚愕的白鳥翎,她知道白馬筱成功了。
“這是怎么……”
“有時間再和你解釋吧,小翎。我們現(xiàn)在要趕快離開這里。”紀可言看著白馬筱,略帶歉意的說,“我沒能把她送到太遠的地方,現(xiàn)在她就在上面的黑市街。”
白馬筱也沒指望能把小惠送多遠,長舒一口氣說道,“沒事,重要的是在赤井弄清楚發(fā)生了什么,并且把她再送回來之前,我們有充足的時間離開這里。”
“那我們現(xiàn)在怎么辦?”紀可言下意識的問道,原本不信任白馬筱的她居然在剛剛的戰(zhàn)術(shù)后改變了態(tài)度,連她自己都覺得有些驚訝。
然而白馬筱并沒有辜負她的下意識舉動,他還真的有下一步計劃,“上面我們此時是回不去了,但是這個房間肯定是有出口的,但絕對不是上面那個洞。你們注意到?jīng)],小惠是從一扇門進來的。”
說著,所有人都不約而同的望向那面墻,武志問道,“可我們怎么打開呢?”
“用不著打開。”白鳥翎看著紀可言說,“我們直接穿過去。”
一扇門對于紀可言來說不算什么,她毫不費力的就制造出了穿過這面墻的蟲洞。
四人穿過蟲洞來到門的后面,在他們面前的是一條走廊,白色的瓷磚地,圓拱形的走廊,墻壁上滿是整齊的電纜,看起來像個太空艙,亦或是某種大型實驗室。
走過這條走廊,盡頭是一個電梯。他們此時并無選擇,好在面前還沒出現(xiàn)岔路,只能一條路走到底。
最配合的是,這電梯沒有面板,只有一個按鈕,按下按鈕,電梯隨即運行,將他們送往地下。
經(jīng)歷了這么深的洞來到那個房間,這個電梯居然還在往下,不知道這里究竟有多深。
然而接下來他們看到的一幕,足以讓他們嘆為觀止。
這個電梯井是透明的,就像一部觀光電梯,他們可以清楚的看到,外面是一個極大的空間,圓柱形結(jié)構(gòu),環(huán)形樓層,足有三十多層,每一層都鋪滿房間,不時有穿著白大褂的人走過,像是一個科研基地。而他們的電梯就在這個空間的中間,四周環(huán)繞著這些純白色的環(huán)形設(shè)施,難以想象在那么深的地底居然還有這么大的設(shè)施,底部是一個花園,假山、噴泉,應(yīng)有盡有。
一路上,武志的沒有空閑對這里表示驚訝,而是神色擔憂的低著頭。白馬筱看出來他在擔心小惠,安慰著說,“放心,等我們出去了,一定去靈帝那里告狀,到時候把這里一封,再讓他把小惠變成原樣。”
“謝謝……不過小惠對你們造成了這么大的困擾,我很抱歉。”
紀可言笑著擺擺手,“沒事,我相信你夫人原來不是這樣的,估計是被赤井給洗腦了。”
“不過……”這時,白鳥翎忽然擔憂的問,“我總覺得,事情沒這么簡單。你們說赤井他大費周章,建了這么大的研究設(shè)施,只是為了給他女兒洗腦嗎?而且雖然她的確很難對付,但是不足以挑戰(zhàn)整個居合會。”
眾人沉默了,這的確不合理,白馬筱猜測道,“或許這只是其中一個項目,這個研究設(shè)施還研究別的什么。”
“或許吧,希望是我多慮了。”
不一會兒,電梯到達了底部的一個走廊里,外面的一切都被遮住,只剩下面前的一條新的走廊。
走廊的盡頭是一扇門,他們走到面前便自動打開,顯現(xiàn)出另一個巨大的空間。
這里像是一個巨大的深井,他們的位置在深井的最高處,有樓梯可以到達深井底部,布局依舊是白色主調(diào),燈光十分明亮,一個巨大的設(shè)施放在底部,占據(jù)了底部一大半的空間,而這個設(shè)施就像一根柱子立在中間,柱子上掛滿了一個個果實一樣?xùn)|西,底下有不少白大褂手拿著文件,對這些果實指指點點。
雖然這里也很壯觀,但和外面比起來遜色不少,沒愣多久,白馬筱便躍躍欲試,“我們抓幾個人問一問,出口在哪。”
“那些……是小惠嗎?”武志這時舉起手,指著那個柱形設(shè)施上的果實,失聲問道。
那些?白馬筱覺得這個措辭很奇怪,仔細望去,卻發(fā)現(xiàn)那些果實其實是一個個橢圓形的睡艙,每一個里面都立著一個相同的女人,純白色的連體衣,和剛才與他們大戰(zhàn)的小惠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