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苗有一個認知是完全正確的:就那種女的,她不惹事我就念阿彌陀佛了。
某天從乒校出來,正趕上宋佳在小胡同里被人劫了。
也不怨人小流氓會拿她當目標,你說你一學生,拿著三星最新款的手機,穿一身最潮最貴的運動裝,拉一當時他們學校任誰都沒有的拉桿書包,這簡直就是挑戰□□們的忍耐力。
劉苗和高明宇推車子經過那條小胡同的時候,□□們正拿著閃亮亮的刀子,背誦他們的經典臺詞:“把錢交出來。”
宋佳到沒有傳說中的瑟瑟發抖,這虎妞冷哼一聲:“你敢劫我,你知道我是誰嗎?”
旁觀的高明宇差點又吐血,連忙拉著劉苗說咱走吧,我看不下去了,讓那幾個流氓好好教訓她吧,讓她知道知道她自己到底是誰。
劉苗怒瞪他一眼道:“放屁!現在滿學校都知道她是我馬子,她讓人劫了我還混不混了,還不快招呼兄弟們上。”
于是活跟演電視劇似的,幾輛自行車從天而降,將毫無防備的□□們撞得七零八落,接著就是一頓老拳,場面轉瞬間是狼籍一片。
最后□□們被打得落花流水,宋佳看劉苗的眼神越發癡迷,簡直就是崇拜到極點。
劉苗把她眼睛一蒙,崩潰道:“別那么看我,求你了,你要沒事安排兄弟們吃飯吧。”
聞聽此言,宋佳簡直心花怒放,立即攔車請幫她打架的兄弟們去飯店吃飯。
高明宇簡直難以相信,劉苗真的跟宋佳攪在了一起,而且雖然目前看來沒發展到床第之歡,但劉苗對宋佳還真挺不錯的。
劉苗心里的小算盤,別人哪知道啊。
十一放假七天,劉苗背起行囊,直奔長途客運站,買到東源的票,上東源找丁闖去了。
以前劉苗和丁闖聊天的時候,丁闖講過他們家是哪個縣哪個村的,劉苗還真記住了。
這回十一放假,劉苗沒跟任何人打招呼,上長途客運站買了張到東源的客車票就殺奔了農村。
劉苗能有這么大膽的行動,皆因丁闖帶給他的觸動太大了。劉苗身邊從來就沒有這么一種人,可以對陌生人不計報酬的付出,還能堅持一些讓現在的人看起來可笑的原則,并且只要別人對自己有一點好就加倍付出回報。
和丁闖比起來劉苗身邊原來那些朋友顯得索然無味,并且最關鍵的是那個球拍,那個球拍本來就是劉苗的一塊心病,現在更糟糕的是它壞了,這讓劉苗覺得加倍對不起丁闖。
怎么想怎么都覺著不對的劉苗,腦袋一熱,就投奔丁闖去了。
長途車在柏油路上晃悠著,四個小時才到地方。
一開始劉苗還饒有興致地看路倆旁的景色,后來就伏在座位上昏昏欲睡了。
下了車劉苗雄心萬丈地暢想,祖國的運輸事業還有很大的發展空間等待著我,四個小時要是火車都到哪了,北京都快到了,以后老子發達了,鋪條從A市到東源的高速路,改善一下目前貧困落后的面貌。
肖想完畢,劉苗四下打望,貌似他站在東源比較繁華的地段,身后是客運站,對面是種子公司。之所以說繁華,是因為目之所及,就這兩個建筑物看起來還滿像回事。兩個建筑物之間是一條筆直的大路,街上難尋半個人影。
劉苗惆悵了,他空有滿腔熱情,實際一次也沒來過農村,現在該怎么走,他心頭一片茫然。
幸好沒過多久,一輛拖拉機呼嘯著從遠處駛來,劉苗趕緊跳起來雙手舞動,攔住視線中唯一的交通工具。
坐在拖拉機上,體驗著生平第一次,劉苗一點沒感覺到顛簸和折磨,滿心都是興奮和驕傲,他覺得自己獨立生存的能力多么地強啊。
-_-||||
“大叔,您認識前進村的丁闖嗎?”劉苗沖開拖拉機地大叔喊。
“嘿嘿,不認識。前進村好幾百口子那,我可認不全。”
好幾百口,劉苗風中凌亂了。
莫非我要挨家挨戶去問。
⊙﹏⊙b
幸好上天還是有點同情心的,沒用劉苗挨家挨戶去問,就幫他解決了。
拖拉機從柏油路拐向顛簸的鄉村土路以后行駛了沒多遠,視線中一個熟悉的身影騎在自行車上從對面過來,無暇猶豫,劉苗開口大叫:“丁闖!”
丁闖穿著件舊汗衫,戴著頂五十年代電影里上山下鄉的人們必備的寬檐大草帽,騎輛嘎嘎亂響的自行車,正悶頭前行,突然聽到有人叫自己,而且那聲音是那么得熟悉,熟悉得讓他肝顫。
抬起頭,劉苗正站在拖拉機上興高采烈地向他揮手。
丁闖瞬間石化了。
十秒鐘后丁闖解凍,連忙讓劉苗從拖拉機上下來,向開拖拉機的大叔道謝,待拖拉機走遠后,丁闖又看看劉苗,哽在嗓子里的一口氣半天才順下去。
你到底知不知道什么是危險你到底聽沒聽到我說話跟沒跟你說過長途客運站特亂你怎么敢自己到這邊來你又不認識路找不到我怎么辦你怎么敢隨便搭陌生人的車人家要是壞人呢你來跟你爸媽打招呼了嗎你怎么想一出是一出也不管別人替你多擔心。。。。。。
丁闖不歇氣地沖劉苗咆哮了半個多鐘頭,一直咆哮到村口。劉苗竟然那么巧在路上碰到丁闖,心情之好,其它全不計較,任憑丁闖吼他,竟然破天荒沒有回嘴。
丁闖在一戶農家小院停下自行車,又痛苦地拍拍腦袋,呈現抓狂的態勢:“瓜果都罷園了,給你吃點啥好呢。”
劉苗偷偷揚起嘴角,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