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務員,拿幾個口杯過來。”羅建的口氣很是囂張,讓人不太喜歡。不過現(xiàn)在好多人都對服務員頤指氣使,服務員也習慣了,應了一聲,就用托盤拿來了八個口杯。這種口杯每個都能裝酒三兩三,三杯就是一斤。在座的有四男四女,女生紛紛推辭不喝,就又要了些果汁,而四個男生則紛紛滿上了一杯酒。
酒香四溢,烈性十足。知道丁木酒量不濟的陸婷婷就是一皺眉,對丁木關切道:“丁木,你能喝嗎?”丁木見陸婷婷關心自己,微微一笑:“少喝點還行吧。”陸婷知道丁木雖然喜歡炫耀,但還算心里有數(shù)的人,也就不再掃興,提筷子道:“等會兒再喝,先吃點菜。”
龐毅見自己的女朋友關心別的男人,心中十分不爽,可臉上一絲變化都沒有,擺出一副大度的樣子,對丁木這邊三人開口道:“今天是我做東,大家千萬不要客氣,隨便吃。”
丁木這人根本就不知道客氣為何物,挑了一大塊蔥爆海參就吃了開來。這靜雅食府也是山右菜,咸鮮適口,菜品味道不錯。
吃了幾口飯,這龐毅就開始提杯了:“今天很高興,新認識了婷婷的好朋友們。婷婷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我先敬三位。”說完,掃視了一眼鄭一飛和羅建。
山右的喝酒規(guī)矩跟京城不一樣。只要喝酒,不管敬誰,做東這一方的人必須一起喝。公平合理、童叟無欺。男人在桌子上是絕對的主角,不喝酒的女人就在桌子上默默陪著。
見鄭一飛和羅建也把杯子拿起來,龐毅對丁木微笑,心中忖度了一下,開口道:“咱們?nèi)诎伞!?
三口的意思就是三口喝完這一杯。像這種高度白酒,一般人是不可能一口干完三兩三的,干完一杯就醉了,后面就沒下文了。這么高度數(shù)的酒,一口喝一兩也不算小口了。見三個人全都語氣輕松,面不改色,說明這三個人的酒量都很不一般。
不過,今天丁木已經(jīng)做好了跟人斗酒的準備,輕笑道:“嚇我一跳,我還以為要一口干一杯呢。”說完,跟其他幾個人輕輕一碰,一口喝了半杯。
喝完這半杯酒,丁木只覺一條火線直接落入胃中,這酒著實有勁兒。不過,越是有勁兒的酒越適合用解酒心法。丁木暗暗運功,將酒精逼在皮膚表面,隨著出汗蒸發(fā)出去。
龐毅一直在偷眼觀察著丁木的表現(xiàn),發(fā)現(xiàn)丁木開始一口下去就喝了半杯,之后微有醉態(tài),不禁暗道這就是一個菜鳥,老子不用一個小時就讓你小子出丑。
轉了轉桌,幾人又夾了幾口菜。龐毅向身旁的羅建和鄭一飛詳細介紹道:“我跟你們說啊,婷婷這個老同學丁木可不簡單,前兩天剛上了南華衛(wèi)視的一檔真人秀呢,和好多大牌明星一起。”
“失敬失敬。”羅建和龐毅非常有默契,提杯就向丁木敬酒,“兄弟帥氣。來咱們再喝一口。”丁木之前喝的多,這次淺啜了一口,也符合進度。
緊接著,鄭一飛也舉起酒杯道:“剛才聽說你還是北大的高材生,跟我女朋友一樣,來,咱倆再喝一個,干了。”
“好。”丁木裝作不勝酒力,微微皺了皺眉頭,心下卻是一陣冷笑。有了內(nèi)力解酒之術,自己喝酒就跟喝水一樣,來者不拒。
四個人一起都干了一杯。見喝的這么猛,身邊的方詩藝有點著急,給丁木倒了一杯茶水,輕聲道:“喝點茶。”
丁木喝完茶,對著鄭一飛笑呵呵道:“我看您有些面善,咱們似乎是在哪見過。嗯,您平時去不去唐one啊。”
“我姐家就在那,我常去啊。”鄭一飛一拍大腿道,“我似乎也見過你,好像就是在唐one的地下車庫,時間挺久了。那次你身邊還跟著一個美女。”扭頭看了一下楊月嬋,“我倆在一起。”
丁木指著空空的酒杯,道:“真是啊,我家也在唐one。如此的巧,咱們應該喝一杯。”
一旁的羅建殷勤地給丁木倒上酒,一邊倒一邊說:“招呼不周,招呼不周。”
鄭一飛見丁木有主動發(fā)起進攻的意思,先提起了酒杯,對丁木道:“丁兄弟跟我有緣分,我們再喝一個,這次慢點喝,四口吧。”
定下了喝酒的規(guī)矩,幾個人又開始邊聊邊喝。推杯換盞之間,酒酣耳熱之際,丁木就把這幾個人的底細摸的差不多了。
這三個人都在山右省的省城一中念書,因為都在體育方面有些特長,而且都是官宦子弟,算是一個圈子的人,比較合得來。后來都來京城讀大學,更是親切了三分。
這個龐毅的老爹竟然是山右省岱安市的市長,市政府的一把手,是扎扎實實的正廳級實權領導。龐毅年紀輕輕,城府卻很深,就是受了家庭環(huán)境的影響。不過,龐毅的學習成績雖然比較普通,長跑卻非常不錯。在家里的運作下,憑借一級運動員的錄取優(yōu)惠,也進入了人大這種培養(yǎng)政客的頂級名校。
羅建的父親是山右省武術學校的校長,但母親卻是省財政廳的實權副廳長,也是官宦子弟,在武術方面,這羅建是下過苦功的。他是全國武術錦標賽槍術和八卦掌的雙料冠軍,國家健將級運動員。對他來說,要想回去接父親的班,體育大學就是最好的選擇了。
鄭一飛的老爹是一家省屬煤礦企業(yè)的一把手,也是堂堂的正廳級,而且收入比起公務員要高上不知道多少倍。可現(xiàn)在煤礦不景氣,企業(yè)也處于嚴重虧損狀態(tài),鄭一飛的老爹已經(jīng)沒有前些年好過了。鄭一飛是練跳高的,曾經(jīng)在全國田徑錦標賽上獲得過第二名,順利考入了體育大學。
練體育出身的人,一般都善飲,三個人能喝上八兩酒。可是三杯酒就正好一斤了,一斤酒下肚以后,這三個都超量了,心跳加速,感覺也開始遲鈍了。丁木其實只有半斤的酒量,還不如對方,要是以前早就醉了。而這次則不然,喝了三杯酒的丁木就像喝了多半瓶礦泉水一樣,早就沒感覺了。而丁木身旁的方詩藝和沈丹澤卻一直能嗅到相當濃烈的酒精味,方詩藝最為不勝酒力,聞著這個味就有些雙頰微酡了,還以為這六十五度的原漿酒當真烈性如此呢。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見大家都吃喝得差不多了,丁木讓服務員滿上酒,站起身來,提杯主動進攻,笑瞇瞇開口道:“感謝龐兄請客,認識了幾位非常高興。剛才一直按照山右的規(guī)矩喝酒,我感覺山右人就是豪爽。我就借羅兄的酒,用京城的規(guī)矩分別回敬各位。先敬龐兄吧。我跟婷婷是多年的同桌,她的眼光可是高的很啊,對我一直不假辭色,沒想到讓龐兄弟給追到手了。京城有句話,一口悶,感情深。我干了,您隨意。”說罷,丁木一口就干了這一杯酒。
這樣一大口酒,感覺比剛才還要火辣幾倍的酒液順著喉嚨直入腹中,燒的腹中都是火熱。不過丁木迅速就把酒精分解出來,用內(nèi)力包裹著慢慢送到皮膚表面揮發(fā)出去,以微帶挑釁的目光看著龐毅。
“好酒量。”龐毅見狀贊了一句,心中卻是又驚又怒。自己竟然看走眼了,這姓丁的小子扮豬吃老虎,酒量也太好了,這樣一大杯一口就干了,自己要是陪一杯,可能立刻就要出丑。可如果不喝,在老家的兄弟和新交的女人面前,自己這面子可就全丟光了。而且,這小子話里話外透著捧殺,這也太損了。
羅建很了解龐毅,知道他的酒量實際是三人里最差的,尤其不擅長喝急酒,心下想著給他拖拖時間,解解圍,就加滿一杯酒,道:“老龐前兩天拉肚子,不能喝這么急。來,丁兄弟,我代龐兄陪你喝一杯。”
丁木見羅建解圍,微微一笑,也加滿一杯酒,又陪著飲了一杯,道:“我就佩服羅兄這種武林高手,有大俠風范。”不過只是看了羅建一眼,又向龐毅投去了微微挑釁的目光,不過這次丁木故意沒有把酒完全化去,流露出了一絲醉意。
丁木已經(jīng)飲了一斤七兩之多,最后的兩杯烈酒還是幾乎同時下肚,如果再是神采奕奕,也太非常人了。
鄭一飛見丁木露出的一絲醉意,也滿了一杯,對丁木道:“丁兄弟海量,我只能舍命陪君子了。月嬋,我要是喝完這杯以后就醉倒了,你幫我叫個代駕,把我送回家。”這句話說完,鄭一飛就把車鑰匙放在楊月嬋手里,大有風蕭蕭兮易水寒的感覺。說完,長飲一口就把杯中酒干掉。張嘴哈了一口辛辣地酒氣,強忍著胸腹之中的翻涌,之后頭暈目眩,感覺自己堅持不住了。
丁木露出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卻對這幾個人的兄弟義氣有些佩服,不過已經(jīng)將了軍,就一定要將死,口中說道:“鄭兄太客氣了,這么說,那我必須還得再陪一杯啊。”
說完,又倒了一杯酒,一飲而盡,面不改色。飲完,丁木晃了晃酒瓶,給龐毅倒上,只倒了大半杯。丁木搖頭道:“一共五斤酒,按理說還剩下最后一杯的量,可這酒分量不足啊。只剩這點了,就由龐兄吃虧了吧。”
這時候,陸婷婷突然拿起了這杯酒,開口道:“行了行了,丁木,你別讓毅哥喝了。我代他喝總行了吧。”
此言一出,丁木和龐毅心中齊齊一震。陸婷婷這個曾經(jīng)的同桌,無比熟悉的女孩竟然站到了別人一邊兒,不由頗為吃味。而龐毅卻是從陸婷婷手中奪過了這杯酒,一飲而盡。按照山右的規(guī)矩,喝死也不能讓自己的女人代喝,否則更是奇恥大辱。龐毅只能一橫心,把這大半杯的尊嚴吞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