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兒,他便看見甄野和簡十一緩步朝他的方向走來。一曲已經(jīng)結(jié)束了,所以說甄野和十一的那支舞也結(jié)束了。
等到他們兩人走近后,郁塵看了甄野一眼,從那男人的臉上倒是看不出什么來。既然甄野不想表露,他也只好假裝不知道。
“十一,也讓我請你跳一支舞吧!”
郁塵含笑而語,說話時,已經(jīng)將手探到了簡十一的面前。
十一看看他,又看看甄野,心里嘆了口氣,卻還是點頭同意了。
原本她今天晚上不打算跳舞的,可是現(xiàn)在倒好,直到舞會開始,她就沒有消停過。這些男人到底是怎么回事?難道一個個都沒有帶舞伴來?
和郁塵上場,十一已經(jīng)放松很多了,跳舞也可以隨性不少。
“對了,今天甄月沒有來嗎?”
被十一問起,郁塵只能笑笑:“她被派到外地去了?!?
“哦,那就可惜了。想必她心里一定很不開心,很難過吧!”
畢竟甄月那么喜歡郁塵,錯過了與郁塵一起來參加舞會的機會,肯定很傷心的。
郁塵還是笑,他垂著眼簾,溫柔的目光不動聲色的打量著她,寂靜的喜歡著。
“你什么時候成了簡家的小姐了,之前可藏的真好。”郁塵打趣的開口。
簡十一聽他這么一說,臉上劃過一抹尷尬:“我也是剛知道?!?
就在她回國的第二天,得知了這個消息。而今她雖然有了兩個家,但是親生父親顯然還不能去見自己的外公。誰讓當年,殷思明帶著簡恬悄悄去英國的,現(xiàn)在好了,連老丈人的關(guān)系都沒有打好,女兒也不敢當面認。
“恭喜你,找到了自己的家和家人?!庇魤m說著,唇角始終上揚。
和他說話,十一覺得很輕松,因為郁塵知道,什么話該說該問,什么話不該說不該問。他很懂得做一位合格的聽眾,在十一需要的時候開口,為她開脫。
兩個人一邊跳舞一邊聊天,直到舞曲結(jié)束,兩人才松開了彼此。
“謝謝你的舞,也謝謝你聽我說了這么多?!?
十一笑笑,那明眸皓齒,璀璨如星。
郁塵也笑,沒有說話。兩個人回身朝甄野的方向走去,而甄野卻已經(jīng)消失不見了。
看見角落里沒人,十一下意識的掃視了一下整個會場,還是沒有找到甄野。
“放心,我去看看?!庇魤m拍了拍她的肩膀,給了她一個寬慰的眼神。
十一點點頭,“那就麻煩你了?!?
她知道,甄野和郁塵是好哥們,由郁塵去找甄野,并安慰他,再合適不過了。
目送郁塵離開會場,十一暗暗松了口氣。對于剛才甄野跟她說的事情,她現(xiàn)在心里還是覺得很不安寧。即便她其實知道甄野對她的感情,就好似當初的蘇俊秀一般。她很明了,但是在親耳聽見他開口表白的時候,還是忍不住震驚。
有些話說出口,會讓彼此都難堪。
她輕嘆一口氣,驀地發(fā)現(xiàn)眼前拉下一片陰影。十一有些愣然,卻還是抬目,緩慢的看去。
只見蘇俊秀就站在她的眼前,面容嚴肅,正直勾勾的看著她。
“你……”
“你好簡小姐,不知道我是否有幸,邀請你跳一支舞?”
十一呆愣,看著蘇俊秀半晌反應(yīng)不過來。按理說,蘇俊秀和陽
柳應(yīng)該訂婚了才是,現(xiàn)在來邀請她跳舞,似乎不太合適吧!
她的目光下意識的看向不遠處的陽柳,還有陽柳身邊的甘露。只見陽柳的臉色果然不太好,不過她并沒有過來阻止。
“我聽說蘇先生已經(jīng)訂婚了,當著未婚妻的面邀請別的女人跳舞,似乎不太妥當?!焙喪皇栈亓四抗?,淡淡的開口。
蘇俊秀微愣,看向十一的眼里多了幾分笑意。
他笑著伸手:“莫非簡小姐看不起我?”
十一汗然,心里腹誹,蘇俊秀這小子什么時候變得這么會說話了。
“怎么會?!笔恍π?,只好抬手搭上他的手。
兩人慢悠悠的踱步到舞池。其實她已經(jīng)累了,不想再跳舞了。不過蘇俊秀已經(jīng)那么說了,她豈能不賞臉。
舞曲奏起,蘇俊秀摟著她的纖腰唇角銜著笑:“十一,你變了?!?
他的聲音很小,幾乎是覆在簡十一的耳邊說的一樣。
然而十一卻是一愣,爾后坦然的一笑:“是嗎?”
她的回答已經(jīng)完全的證明,她就是殷十一了。對此,蘇俊秀感到高興。他高興,是因為知道十一還活著,活得好好的。
“以前的你,是絕對不會因為我一句話就跟我跳舞的?!?
十一揚眉,細細的回想,似乎真的是這樣的。這么說起來,并非是蘇俊秀變的會說話了,而是她變了,變的與他們生疏了?
“不過,變不變的都不重要了?!碧K俊秀又道。
他垂首,看著十一的目光變得沉甸甸的:“只要你還活著,活得好好的,我們就安心了?!?
他說的“我們”,十一知道還包括了陽柳和甘露。這三個人,在她尚且是殷十一的時候,就是她最最要好的朋友。
聽了蘇俊秀的話,十一沉默了片刻,她不知道自己該說什么,因為她此刻心里莫名的悲傷,悲傷得難以啟齒。
“當初聽到你的死訊時,陽柳和甘露哭了一個晚上,我陪著她們倆喝了一夜的酒,后來還去醫(yī)務(wù)室吊針。因為喝酒,也被罰了?!?
蘇俊秀微微抬目,目光迷離的看向天花板上的琉璃燈盞。燈光流瀉,在他的眼底暈開,似乎陷入了回憶之中,掀開了那塊遮住記憶的布帛。
四年的時間,他們逐漸平復(fù)哀傷,開始變得強大,最后心境終于平靜了,現(xiàn)在十一又回來了。
雖然有很多的問題想要問,但是蘇俊秀知道,今天在這舞池里,根本不方便問那么多的問題。
所以,最終,他只道了一句:“如果你還信得過我們,找個時間,咱們聚聚吧!”
他的話落,舞曲也落幕了。
蘇俊秀當場就松開了簡十一,垂首一笑:“二月十四日,我和陽柳結(jié)婚的日子,她一定希望你來的?!?
他的話說完,便朝十一禮貌的頷首:“那么,謝謝簡小姐的舞。”
話落,蘇俊秀轉(zhuǎn)身離開了,朝著陽柳和甘露的方向去。十一站在原地看著他,她的目光十分的復(fù)雜,千萬的話語匯聚胸口,卻是怎么也說不出口。
想到這里,十一斂眸,閉了閉眼,深深的吸了口氣。
她要將那一縷悲傷,咽回去。
過了片刻,她才又睜開眼睛,一雙美目恢復(fù)平靜,變得沉靜透明。
就在十一打算轉(zhuǎn)身回到角落里的時候,一道身影出現(xiàn)在她的面前
擋住了她的去路。
男人身材高大,如蘭芝玉樹,挺拔健朗。
容顏俊朗,今晚宴會,屬他最為英俊。他的身上似乎總有光環(huán),無論走到哪里,都能成為全場的焦點。
“簡小姐,跳支舞如何。”
明明是在問簡十一,可卻是陳述的語氣。反倒不像是在征求十一的同意,而是知會她一聲罷了。
想到這里,十一便覺得好笑。在她的記憶里,單亦君似乎總是這樣的。
“怎么?簡小姐不賞臉?”
十一想吐血,目光定定的看著他。她敢保證,剛才蘇俊秀跟她說的話,他都學(xué)到了。
剛才十一只顧著和蘇俊秀說話,倒是一點沒有注意到單亦君的位置,以至于他帶著白悠然在他們周圍跳舞,她都不知道。
她現(xiàn)在就站在琉璃吊盞正中的位置,巴不得頭上的燈能夠掉下來,要么砸死單亦君,要么砸死她。
因為她沒法平靜的和單亦君跳舞,蘇俊秀也就算了,可是單亦君……她真的不愿意。
“簡小姐不說話,難道是覺得我連蘇俊秀都比不上?”
十一擰眉,對于他方才那句話,感到一絲絲的不悅。最不喜歡就是單亦君拿他自己和蘇俊秀相比了。
“不好意思,打擾一下。我也想邀請簡小姐與我跳一支舞?!?
一道溫軟的男音從側(cè)面?zhèn)鱽?,十一的眼睛一亮,立時感覺自己是得救了。急忙抬目看去,看見殷聞一的一剎,她驚了驚,眼里閃過一抹喜悅。
簡十一的所有反應(yīng),全都落入了單亦君的眼底??吹贸鰜恚瑢τ谝舐勔坏牡絹恚喪桓械礁吲d,甚至像是看見了自己的救星一般。
她的反應(yīng),讓單亦君感到不悅。
“怎么?殷先生與簡小姐認識?”
單亦君冷冷的開口,目光定定的看著十一和殷聞一。
“是啊!之前在回國的飛機上遇見的?!币舐勔粡娜莸幕卮?。
他的答案連十一都小小的驚訝了一把,不過她及時低下了眼簾,將那驚訝掩去。
“是嗎?”單亦君揚眉,扭頭看向十一,似乎方才是在問她一般。
簡十一只好硬著頭皮抬起眼簾,定定的看著單亦君,笑道:“是啊,殷先生是很溫柔的人?!?
她的目光那么坦然,帶著些許的疏遠與陌生。在單亦君看來,簡十一是在排斥他。
“即便如此,也不妨礙我請簡小姐你跳舞吧!”
他移開了話題,目光也從十一的身上移開了。
還記得兩天前,他和殷聞一還在酒樓里喝酒,說起了殷十一的事情。當時單亦君就好奇,為什么殷聞一會提起她?,F(xiàn)在看來,單亦君算是明白了。
“怎么辦呢?我也想請簡小姐跳一支舞呢!”殷聞一也不退讓。
這讓在場不少人的抽了口冷氣,其實有很多的男人都想要上去邀請簡十一跳舞。但是看見單亦君上去后,大家都止步了??墒沁@個殷聞一,卻偏偏自己撞上去。
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樣想的。
“那么就請簡小姐,做決定?!眴我嗑哪抗庖苹亓耸簧砩?,沉沉的打量著她,眼神里帶著威脅的味道似的。
簡十一卻并不買賬,只是看了他一眼,抬手搭上了殷聞一的手掌:“抱歉單上校,我今天有些乏了,最后一支舞想與殷先生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