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烏鴉精姑娘再怎麼的也是妖仙,而紅衣小鬼的攻擊力實在是太低,那般用盡全力的錘打幾十下,烏鴉精姑娘卻是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行了,小鬼,老實點兒吧。”我皺著眉頭說道:“再瞎折騰,這裡坐著的,隨隨便便一個人都能把你拍散掉。”
這話自然是嚇唬她的,紅衣小鬼既然能從石家莊市郊跟蹤我們到清澤醫院來,神智指定是恢復了的。駱澤先前跟我說起來過,在有絕對優勢的情況裡,可以先把話說的重一些,這樣好掌握之後的主動權。
“啊~......哼!”紅衣小鬼聽了我的話,烏黑色的小嘴當即就是一撇,像受了什麼天大的委屈一般,目光憤然而又怨恨地盯著我。
我不由得一挑眉,這丫幹嘛這麼對我?
她不是被那老雜毛用巫術困在身邊當爪牙的麼?我們把她救出來,她怎麼著都應該是感謝我們纔對,可眼前,如果我的判斷理解沒錯的話,這紅衣小鬼那架勢,可是恨不得把我碎屍萬段才解氣一般。
“什麼個情況?”
我一頭霧水,清遊幾個更是茫然,略作思考之後,我把自己關於這小鬼僅僅知道的一點兒信息,講給了清遊幾個聽。
當然,其中有我自己理解的部分,比如我說,這小鬼偷襲白毛是受了老降頭師的指示,再比如,我說她應該是老降頭師用秘法困在身邊的遊魂之意,畢竟降頭師們巫師裡頭是有關於如何煉製古曼童的,說不定,這小鬼就是老雜毛要煉製的對象。
我講的挺認真,可那紅衣小鬼聽著聽著,小臉便黑成了鍋底色,兩隻漆黑如墨沒有瞳孔的眼睛裡頭,噌噌往外冒著火光。如果不是她的力氣著實太小,掙脫不開烏鴉精姑娘捏在她腰間的蘭花指的話,我想她一定會毫不猶豫地撲到我身上,先抓個奪命十八抓再說其它。
經過剛剛那兩聲之後,我十分確定這小鬼是會說話的,所以我猶豫了猶豫,認真看著她試探問道:“那個......我說的不對麼?”
“不對。”也許明白我們之間的實力差距太過懸殊,這紅衣小鬼總算放棄了掙扎,她看著我們幾個,兩個虛幻的拳頭緊緊握在胸前,嘴撇的快要哭出來了:“你......不要胡說!”
“嗯。”我繼續認真地點頭,說的理所當然:“我沒胡說啊,這些確實是我看著的。”
這話一出,那紅衣小鬼算是徹底爆了,她看著我的眼眸裡漸漸醞出了血色,一絲絲青黑色的煞氣突然之間,開始從她腥紅的連衣裙上散發出來......我們幾個的眼睛齊齊的又瞪大了,這紅衣小鬼丫的膽兒挺肥啊,竟然要當著我們兩個妖仙三個陰陽先生的面兒轉化厲鬼!
清遊的眉頭皺了皺,老妖瞇了眼睛輕輕擡起了柺杖,我也均出了一小團靈力將我和強子籠罩其中,拎著她的烏鴉精姑娘......還在笑瞇瞇地吃著樂事薯片,並且是用薯片沾了那初生的煞氣,淡定地往嘴裡送。
在極有節奏的咔擦聲裡,這種氣氛著實有些詭異。
然而,正往厲鬼蛻變的紅衣小鬼卻是完全沒注意到這點兒,她瞪著一雙被血色暈染的眼眸,咬牙切齒地看著我說道:“怎麼沒有胡說,明明是你,還有他幫著那兩個壞蛋殺了我爺爺!”
“啥?等會兒......”
“呵呵,你還裝傻?”
“不是裝傻,那老雜......降頭師是你爺爺?”
“不然呢,難道是你爺爺?”
“哎呦臥槽,你......”
不得不說,這紅衣小鬼的智商突然就上線了,這小嘴說起話來麻溜的,差點兒把我都繞進去。可是,這些並不是關鍵,關鍵是這紅衣小鬼居然是那老雜毛的孫女,並且還是那種已經死了的孫女,這特麼是什麼個情況?
不是說降頭師基本都是無兒無女的麼?怎麼我們遇上的這個不僅有兒子,就連孫女都有了?還有最重要的一點,想要有兒子,那得先有老婆才行......
這老雜毛在降頭師裡,算是個奇葩麼?
一時間,我腦子裡想到了各種曾經看過小說裡的版本,什麼降頭師用巫術蠱蟲強迫少女爲其傳宗接代啊,什麼變態男子暗室囚禁妙齡女......總而言之,見過被老雜毛折騰到不成人形的羅靜怡之後,他在我的心裡頭,已然成爲了詭異及喪心病狂的代名詞。
可是,人和人看問題的角度總是不同的,比如現在。
“你們......”紅衣小鬼瞪著我和強子,嘴脣輕輕動著,周身縈繞著的煞氣越發的多了,涌動間,她剛剛及肩的頭髮以及衣裙無風自動起來,配了已經基本紅透了的眼眸,這赫然是一副初生厲鬼的模樣,擱恐怖片裡頭,可以做主角的那種。
然而,烏鴉精姑娘那白生生的小手,破壞了這種恐怖的感覺。
我緩了半天,才把被震得張了老半天的嘴巴合上,尼馬,這事情的真相,似乎跟我認爲的差的有點兒遠。
“小鬼,那老降頭師,真是你爺爺?”我看著她這張臉,儘管心裡頭一直默唸著靜心咒讓自己冷靜,可我知道,這會兒我們幾個看著她的眼神,應該都跟那些日本電影裡喪心病狂的變態科學家差不太多了。
一點不誇張,清遊的眼睛裡頭,都閃起興奮的亮光來了。
講真,也許是因爲這小鬼報了身份的原因,他現在給我們的感覺十分的奇特。這種感覺簡單一些說,有些像一個吃遍山南海北美食的一個吃貨,突然之間遇上了一種前所未見的美食擺在了臉前,吃掉這個美食是必然的,但是在吃之前,吃貨精神會讓他有很大興趣去搞明白,這東西到底是啥。
這紅衣小鬼在我們眼裡,差不多就是那美食,儘管她並不能吃。
興許是見我問話已經有個小二十秒了,這小鬼還沒給回答,烏鴉精姑娘遲疑了一秒,在把手裡的薯片送進,纖細手指突的繃緊,再用力往裡一勾,對著這小鬼的後腦勺就是一彈。
“嘭!~”
這敲出了迴音的一聲,倒是把妖仙的手勁兒,展現的淋漓盡致。
“啊......”一聲聽著就讓人汗毛四起的尖叫從這小鬼嘴裡冒了出來,只見她渾身一顫,嘴角瞬間便往下撇,整個魂體也在那委屈的表情裡頭一抖一抖。
同時,剛剛在其身周誕生不久的煞氣,居然也在烏鴉精姑娘這用力的一敲而開始四散開來。
嘶,我看著又掛上純善笑容的烏鴉精姑娘,暗暗咂舌,妖仙竟然還有這麼個厲害技能,能把快要轉換完成的厲鬼重新敲迴游魂,這倒是厲害的不得了啊。
不過,當我的注意力再轉回她的手裡時,嘴角不由得又抽了抽。
那紅衣小鬼正懵逼且委屈地捂著自己被敲的位置,但待他一回過神來,看著我們的目光,又成了那種看殺爺仇人一樣,並且,在與我再一次的對視之後,這渾身顫抖著的小鬼頓時又炸了毛:“啊,我要殺了你......!”
“就你這實力,殺誰去啊?”
“我......”
“你什麼你!你爺爺那麼牛逼的降頭師,都讓人用板磚拍到半死最後一刀抹了喉嚨,你這麼個小鬼,我就站著讓你打,你也不定能打掉我幾根毛!”
這麼霸氣的話,除了老妖之外,我們在座的還真沒人能說的出來。站紅衣小鬼的角度去想,可能她本來就委屈的不行,眼看著自家爺爺被人殺死了,還是那種死的很艱難的那種死,紅衣小鬼憤怒委屈,指著我們鼻子罵,往厲鬼轉化什麼,我都覺得正常,但講真,跟她對吵,我還真是做不出來。
“唔......哇啊......”
所以,紅衣小鬼沒有任何懸念的,被老妖罵哭了。
不過,她是鬼,這種乾打雷下不了雨的哭,她最終也只堅持了一分鐘不到。而後,清游到辦公桌前頭現畫了一張定魂符貼到了紅衣小鬼的腦門上後,我們幾個才鬆了口氣的繼續開始提問。
首先,第一問題指定是她怎麼會是那老降頭師的孫女。
“我當然是爺爺的孫女,這還用問麼?”紅衣小鬼是這麼回答我們的,相當理直氣壯:“因爲我爺爺是我爸爸的爸爸,所以我是她的孫女,你們都這麼大的人了,連這個都不知道麼?”
“......”
我很想提醒她,這個問題的重點她理解錯了,可是轉念一想,我們幾個都已經成年了的人去問這麼一個四五歲的小蘿莉鬼魂,他爺爺是怎麼生的他爸,他爸又是怎麼生的她......我覺得她應該也回答不出來。
所以,我們幾個經過了十秒鐘的面面相覷之後,果斷換了一個問法。
“你有奶奶麼?”我試探著問道:“呃,或者說你見過你奶奶麼?”
“奶奶......沒有。”紅衣小鬼愣了愣,隨即語氣開始變的悲傷起來,“我只知道我有奶奶,有爸爸,有媽媽......可是我從出生之後,就只見過爺爺,爺爺說我們的其它家人都在很遠的地方,那裡很不好,他不想我也去那裡,所以才把我留在他的身邊,一直到現在。”
很遠的地方.......那指定是死了無疑,只是,這紅衣小鬼的話聽起來,似乎有哪裡不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