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是平日里在學(xué)校的那副模樣及打扮,在擁擠的人群之中,普通而又顯眼。
她似是也有著感應(yīng),在我看向她的下一秒,也將頭轉(zhuǎn)過來,看見了我。她的眉頭緊緊皺著,想來現(xiàn)在里面的情況,并不怎么好。
沒有多說什么,她朝我輕輕招了手,轉(zhuǎn)身往里走去。
這次的事件,除了當(dāng)事雙方外,對于包括我們在內(nèi)的所有人而言都爆發(fā)的太過突然。二三十號人同時入院,還有兩人入院后搶救無效死亡,我們知道內(nèi)情的還好,不知道的普通民眾,現(xiàn)在明顯已經(jīng)陷入了恐慌之中。
同胡南珍往電梯走的過程里,我看到的人中有一多半都帶著醫(yī)用口罩,神情慌張不安。其中,還有著幾個拿著小型攝像機的人員,在一樓緩步轉(zhuǎn)悠著......
這些昨天入院的人都被安排在了五樓,我和胡南珍到電梯前看了一眼,果斷選擇了走樓梯。這同樣在市郊的醫(yī)院,因為這二十多人的同時入院,人流量在兩天之內(nèi),頓時飆升到可以與省一醫(yī)相媲美。
五樓的人,亦是同樣的多。
可能是還沒有查明這些人入院的準(zhǔn)確病因,出于安全起見,五樓大半個住院部,都被隔離了開。
所以,五樓,比一樓大廳還要再吵一些。
胡南珍明顯已經(jīng)摸熟了這里,從安全通道出來之后,她帶著我拐了兩個彎,停在了一個拐角處,一身休閑打扮的清游和老妖就站在那里。
胡南珍快步走到清游身邊,臉上多了一抹焦慮之色:“還不行么?”
清游緩緩搖頭,長嘆了口氣。
原來,因為“病因不明”,傳染性尚未確定,這些病人被隔離開來之后,只有負(fù)責(zé)的醫(yī)生及護士才能進病區(qū)里與這些病號直接接觸,像我們這種連家屬都不是的外來人員,壓根連靠近,都不讓靠近。
所以,清游和老妖過來已經(jīng)倆小時多了,別說出手救人了,就連住著病號的門,他們倆都沒能摸著過。
不過,辦法總是人想的,在我還沒到的時候,清游和老妖兩個已然在五樓的這些人里頭,看著了幾個同行的熟人,想必他們,也一樣在想著辦法。
“那,咱就這么等著?”在這不起眼的旮旯里站了一會兒,我也沉不住氣了。
被鬼王陰氣入體,尋常人能撐個兩三天已經(jīng)是極限,如果我們真的就這樣干等著,那么可能過不了多大會兒,指定又會有噩耗傳來。
然而,我的疑問還沒有得到清游他們的回答,一道低低的驚呼聲,卻在我的背后響了起來。
“蘇然!?”
“啊?”
我本能的應(yīng)了一聲,但在轉(zhuǎn)頭的瞬間,我又愣住了,因為這個聲音的主人,已經(jīng)有些時日沒有出現(xiàn)在我的生活圈子里了。
“李.....哥,你怎么會在這兒!?”我半張著嘴,怎么都想不太明白明明住也在西郊,工作單位也在西郊附近的李宇波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
這事兒,難道已經(jīng)需要警方介入了么?
我愣愣的朝他走了過去,腦子里一下想到了很多種可怕的可能。
然而,李宇波的反應(yīng)卻在我的意料之外。
“蘇然,真的是你,太好了!”
我茫然地掃視一圈,而后很確定此刻的整個五樓里,真的只有李宇波一個人是笑著的了。
他怎么能笑得出來?我詫異不已,但在腦中閃過一句事出反常即為妖之后,本能的,我覺得這事兒有轉(zhuǎn)機了。
“怎么了?”我趕緊拉著他往我們站的這個旮旯里走了走。
現(xiàn)在,這整個五樓都彌漫著緊張,悲傷,絕望等負(fù)面情緒,李宇波笑得這樣開心興奮,說真的,我挺怕那些個病號家屬瞅著這么個“幸災(zāi)樂禍”的人受點什么刺激,那事情真的就樂子大了。
李宇波同清游幾個也都認(rèn)識,加上他也知曉我跟清游的身份,在一一點頭之后,他左右瞅了又瞅,才壓低聲朝我們問。
“這次的事兒,是不是又是因為那個......那個鬼魂搞出來的?”
“你怎么知道?”
我問完眉頭不禁一挑,這丫不愧是學(xué)刑偵出身的,盡管二了點兒,但能從我們幾個站在這里,就推斷出來這事兒跟靈異有關(guān),也是反應(yīng)挺快。
但,我還是不明白這事兒跟鬼物有關(guān),他高興什么。
“我猜的。”也許是注意到清游幾個的神情不太對,李宇波臉上的笑容迅速收斂,轉(zhuǎn)而換作了凝重:“對了,既然你們都過來了,想必應(yīng)該是有辦法的吧?怎么樣,需要我?guī)兔γ矗俊?
“你能幫什么忙?”清游看著他,皺著眉頭詫異道:“我們確實是有辦法,但現(xiàn)在的問題是,我們連門都進不去,人都看不著,有辦法也沒有用。”
清游看著那些個圍在隔離區(qū)外急得焦頭爛額的病人家屬,果斷把我們目前所知道的情況以及事情的解決方法,盡數(shù)告訴了李宇波。
后者聽得連連點頭,末了,他用一句話給我們解了惑。
“放心吧,一會兒我?guī)銈冞M去,我媽也是你們說的受陰氣影響的人之一。”
“那你還能笑得出來!?”我不禁更為詫異了,相較那些坐立不安的人而言,他這個家屬,當(dāng)?shù)倪€真是心大啊。
不過,話又說回來,陰氣入體這事兒,李宇波本人也是經(jīng)歷過的。只是那次入他體的陰氣并非屬于鬼王的,所以除了身體特征逐漸往女性靠攏之外,其它的似乎還真沒有什么。
難道正是因為此,他才覺得陰氣入體,不是什么大事兒么?
沒等我多問什么,李宇波已經(jīng)轉(zhuǎn)頭去了護士站,想來,由他警察的身份在那兒做保證,我們幾個進去,可能還真的不怎么難了。
不過,看著他那有些如釋重負(fù)的背影,我還是不由得長嘆了口氣。
“這孩子靠譜么?”胡南珍亦是望著護士站方向,輕輕地碰著我胳膊。
“放心吧,二是二了點,但能力還是有的。”畢竟他剛才也說了,他媽媽也在里頭,年齡也在那放著,哪怕受影響再輕,能盡早把陰氣排出體外,指定是百益而無一害。
老妖聞言,瞇著眼點了點頭,接著沉默了幾秒,冷不丁的冒出了一句:“嗯,這孩子不錯,沒白救他兩回。”
我腦子一時間轉(zhuǎn)過來彎:“什么?”
“老妖救了他兩回。”胡南珍肥碩的身體靠著墻面,神情比剛才要緩和一些,她看了我一眼,語氣淡淡地說道:“一回你知道的,就是上次他魂魄離體,是老妖到處跑著找,才給尋回來的。”
“嗯。”這回我確實知道,但,另一回呢?
我自覺得盡管我臉盲,但記憶力不差,可想來想去,始終沒能想出來,老妖還在什么時候,又救了李宇波一回。
“另一回,老妖跟我提過,算起來挺早了大概是兩個月前吧。”胡南珍停了好幾秒,才再次開口道:“那會兒算算,學(xué)校還沒開學(xué),老妖夜里去查東西,遇上了個撞鬼的小伙兒,順手就給救了,后來在清澤醫(yī)院遇上,他才知道救的人原來這是小伙兒。”
“啊!?”
胡南珍這么一說,我頓時也想起來是有這么回事兒,我這學(xué)期開學(xué)返校時遇上李宇波,他后腦勺上的白花兒,可不就是因為這個么!
嘖嘖,李宇波當(dāng)時嚇得可不輕呢。不過,我倒是沒想到,這救他的人竟然會是老妖!
此刻再看看老妖這張同孟江南長得一模一樣的臉,我又覺得,他們倆其實,也挺好分辨。
又等了十分鐘左右,李宇波帶著兩個身著白大褂子的男性醫(yī)生走了過來。
由他做了簡單的雙方介紹之后,我們五個穿了無菌服,跟著這倆醫(yī)生進了病區(qū)。
病區(qū)里,被隔離的有十間病房,里面住著二十一個被陰氣侵襲了的人。也不知道李宇波到底跟這倆醫(yī)生是怎么說的,他們把我們帶到了第一間住有兩個病號的病房里之后,竟是一言不發(fā)地轉(zhuǎn)身離開了。
整個過程,頭也沒回。
“行了,開始吧。”李宇波緊跟著過去把病房門關(guān)了上,再接著摘掉了捂了兩三層的口罩,大口大口喘著氣走到靠里的床位邊上,道:“你們見過的,這是我母親。”
他指著床上躺著的女人,深深吸了口氣。
我們四個輕輕點頭,講真,因為上次李宇波魂魄離體的事兒,他媽給我的印象,還真不是一般的深。不過此刻,李宇波的母親是昏迷著的,面色蒼白,嘴唇青紫,一絲絲黑色的陰氣微微成團,正隨著其呼吸的頻率,一縮一張。
清游沖我點了點頭,相較從人身體里驅(qū)除陰氣,我們幾個人里,我的靈力明顯最為適合。
我深吸了口氣,熟練地把靈力從體內(nèi)均出來一小團,織結(jié)成密網(wǎng)狀,再輕輕推入她的身體之中。而幾乎是在靈力融入的瞬間,一股淡淡的凈化白煙,也從李宇波母親的身體之中,緩緩飄出來。
一切,似乎開始變得很順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