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由得長嘆了一口氣,我怎麼都沒有想到那白衣厲鬼竟然提前回到了陽間,而且她還能夠將靈魂附體到別人的身上。只是有一點令我感到疑惑不解的是,她到底是怎樣提前回到陽間的呢?難道她當日在甬道里還有其他令自己成功“復活”的方法而沒有告訴我?又或者說附身在刑永才身上的那隻厲鬼不是山田光子,而是另有其人?
爲了能夠得知事情的真相,我連忙問了起來:“永福叔,後來呢,後來又發生了什麼事情?”
刑永福猛的吸了一口氣,額頭上冷汗涔涔而下,他道:“後來永纔回到家後,他的行爲舉止更加古怪,我們所有人都不敢相信他居然會做出那樣荒唐嚇人的事情出來。”
我是一個好奇心極強的人,很想知道當刑永才被厲鬼附身後到底會有哪些反常的行爲。
是以不待刑永福繼續講下去,我便皺著眉頭,插嘴問道:“他做了什麼荒唐嚇人的事情。”
刑永福搓著雙手,面容扭曲,雙腿顫抖,看上去尤有餘悸的樣子,他聲音發顫道:“回到家裡以後他就再也沒有跟我們一起同桌吃過飯,每次父親問他爲什麼不跟我們一起吃飯的時候,他都說家裡的飯菜沒有味道,不如外面的野味鮮美。”
聽得刑永福這樣一說,我頓感失望,我還以爲刑永才被厲鬼附身了以後會開始到處吸食人的精血,殘害其他人。不料他告訴我的竟然是這樣一個再正常不過的答案。
我攤著雙手,聳了聳肩,道:“這有什麼好古怪的,也許他真的是不喜歡吃家裡的飯菜。”
刑永福聽完我的話後,突然尖叫道:“不……你不知道,這實在是太奇怪了。”
我冷笑著:“哦,這怎麼奇怪了?”
刑永福深深吸了一口氣,道:“你之所以會覺得不奇怪,那是因爲你根本沒有跟永纔在一起相處過,不瞭解他的爲人。”
我擡眼望去,見他一副極爲嚴肅認真的樣子,於是我開始相信這裡面一定會有奇怪的地方,是以鄭重其事的說道:“嗯,你說得很對,請繼續往下說。”
刑永福頓了頓,長吁一口氣,道:“永纔是一個極爲節儉持家的人,他從來都不會奢侈亂花錢。老實說,和他相處了四十多年,我從來也沒有見過他每一頓都出去吃飯。當時我就覺得奇怪,從那時候起,我便開始留意他的一舉一動。直到有一天晚上,我在廚房裡聽見了一陣莫名其妙的響聲,我當時以爲是有小偷,我躡手躡腳的地摸索到了廚房,藉著幽暗的亮光,擡眼望去。我竟然看見了永才的背影,我以爲他是在翻箱倒櫃的尋找著什麼重要的東西。我剛想上前詢問他在找什麼的時候,我竟然在廚房的一個小角落裡看見了……看見了十幾具野貓的屍體,那些野貓的屍體全部都剩下骨頭,骨頭散落了一地。”
“我擡眼朝永纔看去,赫然發現他的嘴脣上滿是鮮血,手裡正死死地抓著一隻野貓,那野貓居然還是活的。他一看見我,立時瞪著雙眼,然後……然後他……他竟然當著我的面將那野貓活生生的吞放進了嘴裡,還大口大口的咀嚼起來,他嘴裡一邊咀嚼還一邊聲音嘶啞的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我怎麼都不敢相信他……他竟然在吃生的野貓……我當時就感到一陣頭暈噁心,我雙腿發抖,聲音發顫的叫了一句永才,可是卻他完全不理睬我,他突然轉過身,丟下手上的那隻野貓,抓起地上的另外一隻生野貓,然後張開了滿是鮮血的嘴脣,繼續咯吱咯吱地吃了起來,看他的樣子似乎吃得很是津津有味。直到此時,我才突然意識到廚房裡面的那股響聲原來就是永才吃野貓骨頭的聲音。”
刑永福喘著粗氣,繼續又道:“我當時整個人都被他嚇傻了,以至於竟然白癡的問他在幹什麼,他……他指著廚房角落裡的野貓骨頭,帶著嘶啞的聲音說他被厲鬼附身了,他根本不是刑永才,他只是想附身在永才身上一個月,一個月以後他就會離開永才的身體,他叫我在這一個月裡面不要多管閒事,不要把他吃生野貓的事情告訴任何人,否則他就要……他就要把我當成野貓,活活的把我吃下去……”
聽完刑永福的話以後,我眉頭緊鎖,突然覺得事情的確很荒唐嚇人。在我的心中,我一直都以爲永才被厲鬼附身後應該會立刻去吸食別人的精血纔對,而不應該只是去吸食野生貓的精血。更讓我感到疑惑不解的是爲什麼那厲鬼非要附身在永才身上一個月呢?我知道這裡面一定有更加離奇的事情發生。
是以我連忙追問道:“永福叔,後來呢,後來事情一定有重大變化吧?”
刑永福聽到我的追問後,身子陡然一震,連連後退。突然他又雙手抱頭的蹲在地上,嗚咽地哭了起來。
我知道一定是後面發生的事情讓他感到十分恐怖,現在讓他再次回憶無疑會加重他的恐慌情緒。
老實說,看到他這種害怕的樣子,我已經有點心軟,不想強迫他繼續往下說了。可是我又十分好奇後面的事情到底發生了怎樣的變化。
就在我感到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一直靜坐在椅子上的那個白髮老奶奶突然站了起來。
她突然猛的抓起自己身邊的那根花雕木紋龍柺棍,劈頭蓋臉的朝刑永福身體上打去。
那白髮老奶奶嘴裡兀自罵道:“沒出息的東西,叫你說個事情怕成這個樣子,真是沒用……”
聽完那白髮老奶奶的話後,我感到又好氣又好笑,我知道這個老奶奶年輕的時候肯定是一個膽子極大的姑娘,不然她見到了鬼居然一點也不感到害怕,還能夠如此泰然自若。
我笑了笑,衝那老奶奶說道:“太奶奶,我們這些人怎麼能夠不怕鬼呢?鬼的能力比我們普通人可強太多了,永福叔他感到害怕是十分正常的,您老人家不應該責罵他沒出息……我相信讓他冷靜一會兒就會好很多的。”
刑永福聽得我在幫他解釋,連連點頭,他斜著雙眼,偷偷望了望那個一直靜坐在椅子上的奶奶。
那老奶奶悶哼了一聲,咳嗽道:“混賬東西,你看著我幹什麼啊!要不是你瞞著不把永才躲在廚房裡吃生野貓的事情告訴我們,我們便可以早一些將他抓起來了。還……咳……咳……還不把後來發生的事情講給人家聽?”
刑永福被他的奶奶這麼一罵,立時站了起來,他擦了擦眼睛,挺起了胸膛,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
他繼續道:“後來,我的確不敢把永才每天晚上躲在廚房裡偷吃生野貓的事情告訴別人。直到在一個夜黑風高的晚上,那天我剛上完茅房,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我看見他一路鬼鬼祟祟的,所以暗地裡跟蹤著他,不料一路跟蹤著他竟然跑到了爺爺的墳墓旁邊,我看見他居然在用鐵鍬拼命的挖掘爺爺的墳墓,我再也按捺不住,立時就衝到了永才的跟前,雙手奪過他的鐵鍬,我問他爲什麼要做這樣大逆不道的事情。”
“永才瞪著雙眼,突然雙手掐著我的脖子,咬牙切齒的衝我罵了起來,他說自己根本就不是刑永才,如果我敢再多管閒事他就要活活掐死我。”
我氣喘吁吁道:“我可以不把你躲在廚房吃生野貓的事情告訴別人,也可以不把你附身在永才身上的事情告訴別人,但是我絕對不能不管自己爺爺的墳墓,我知道雖然永才只是被你這隻厲鬼給附身了,但是無論如何我絕對不能讓永才揹負挖掘爺爺墳墓這個不孝的千古罪名。”
“那厲鬼聽得我這樣說,瞪著一雙白眼珠,兇神惡煞的看著我,他張開血盆大口,將我狠狠的推倒在了地上,然後他突然用鐵鍬打向我的後腦勺,我當場就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