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對我動手?”楚瀾州冷笑一聲,抬手便去找抓月無雙的手。
只是月無雙畢竟只身經(jīng)百戰(zhàn)的,她雖然不愿意對楚瀾州動手,但也不至于任由宰割,而且,她還知道楚瀾州的弱點。
因此楚瀾州一動,月無雙立刻也就動了,左手手腕一轉(zhuǎn)便滑出了楚瀾州的鉗制,卻伸向自己懷中,而另一只手伸直。
月無雙身上是有把匕首的,但并不在手邊,從懷里掏出來然后再和楚瀾州打這顯然不合適,因為單憑實力硬碰硬,她絕不是楚瀾州的對手。
為今之計,只能取巧。
再高的高手都有弱點,楚瀾州自然也有,前陣子月無雙和他對戰(zhàn)的時候就看出來了,也問過,楚瀾州那時候并不防她,因此一五一十說的清楚。
楚瀾州小時候過的苦,小小年紀就留下了些病根,有一次被毒蛇咬中,為了怕蛇毒蔓延,當下便削掉了手臂上一大片肌肉,血流了一身。那次楚瀾州昏迷了整整半個月,月無雙幾乎都要絕望了,他才慢慢的醒過來。
但缺醫(yī)少藥甚至連最基本的吃喝保暖都沒有,再強壯的身體和精神也難以支撐,楚瀾州九死一生撿了條命回來后,不可避免的還是留下了病根,左手在又動作之前,胳膊會僵硬一下,所以出手的速度要略慢一些。
雖然這一點后遺癥根本不會影響生活,甚至也不可能被人發(fā)現(xiàn),但高手過招,卻是生死之別。
月無雙左手拿到了刀,卻一抓一放,右手已經(jīng)將刀柄接住。
在空曠場地大開大合,這一點遲緩還可以靠其他的敏捷來補救,但此時地方太小,局限性太大,讓楚瀾州根本來不及做出其他反應(yīng),左手還來不及收回,在那一瞬間僵硬中,月無雙的匕首已經(jīng)抵在他肩下三寸。
正是被毒舌咬中,挖去了一大塊肉的地方,衣服下,還留著一塊舊疤痕。
匕首鋒利閃著光芒,只要月無雙稍微用力,就能刺破皮肉釘在楚瀾州身上。
但月無雙將力度控制的很好,她手臂略曲,刀尖連衣服都沒有刺破,顯然是留了力的。
楚瀾州此時確實是意外了,動作頓了頓,放開手:“你知道?”
“咱們兩相依為命七八年,你什么事情我不知道,難道你覺得是巧合?”月無雙見楚瀾州放手,也就收回了匕首,捂著脖子咳了兩聲:“你又不是什么大人物,我至于要跟你攀親戚么?你那一幫手下……”
月無雙指了指外面,臉上的表情慘不忍睹:“不是我說,你眼光現(xiàn)在怎么變的那么差,都收了些什么人做小弟,能上點心么?”
月無雙這話給人的感覺實在是太熟絡(luò),叫楚瀾州莫名的就信了幾分。他皺了眉道:“你既然這么說,那我也不妨告訴你。過去的事情我確實有些混亂,但并非完全忘記,但我的記憶中并沒有你,也沒有一個妹妹。”
“沒有我?”月無雙一聽這還了得:“你竟然不記得我了,那你記得誰?誰比我還重要?”
楚瀾州此時是真不記得面前的女子,但聽她這么問,卻莫名的覺得有一些內(nèi)疚起來。
楚瀾州皺起了眉頭,認真的想了起來,突然,伸手捂住了額頭。
“大哥。”月無雙驚呼一聲,她看著楚瀾州臉上的紅色血絲幾乎瞬間就蔓延了上來,額上一陣青色經(jīng)脈鼓動,好像再忍耐極大的痛苦。
楚瀾州似乎忍無可忍,抬手揮去,厚重的床頭柱子頓時攔腰截斷,轟隆一聲,半張床頓時塌陷了下去。
白色輕紗的窗幔紛紛揚揚的落了下來,蒙了月無雙一頭一臉,她整個身體往下一沉,一時有些反應(yīng)不過來。
而楚瀾州卻已經(jīng)跳下了床,似乎是要離開。
月無雙看著被楚瀾州一把劈斷的木柱,突然一個激靈回過神來,一把扯開蒙在身上的白紗,猛地沖了過去。
月無雙在楚瀾州伸手要來開門栓的時候一把抓住了楚瀾州的胳膊:“你去哪兒?”
楚瀾州緊緊的握著拳,似乎在極力控制,咬著牙道:“放開我。”
月無雙抓的更緊:“你要去干什么?”
“放手。”楚瀾州繃緊了身體:“雖然我不知道你說的是真是假,但我不想傷害你。”
“不行,你不能這樣出去。”月無雙從背后看著楚瀾州連后頸也開始有些紅色,也繃緊了神經(jīng)。
她沒見過楚瀾州走火入魔是什么樣子,但卻見過有人被內(nèi)力反噬瘋狂的樣子,那幾乎是見人殺人,毫無理智可言。
她從涼州城來的路上遇到的那家,很有可能就是楚瀾州曾經(jīng)路過,只是當時雖然發(fā)作卻不嚴重,只是傷人毀物便及時離開,要不然的話,怕是死的人不是一個兩個。
月無雙雖然知道楚瀾州手上定是有人命的,但有人命歸有人命,濫殺無辜就是另一回事了。月無雙決不能由著楚瀾州出去在不能控制自己的情況下,做出日后難易回想的事情來。
“放……手……”楚瀾州這話似乎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
月無雙自然不放,不但不放,反而轉(zhuǎn)到了楚瀾州的面前,擋在了門口,看著他漸漸紅起來的眼睛,心里知道大事不妙。
楚瀾州若是發(fā)了狂,除了他自己清醒過來,還有誰能控制的住。
“走開。”楚瀾州眼中還剩下最后一絲清明。
可月無雙如何能走開,咬了咬牙,伸手去點楚瀾州的穴位,血洗青樓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就算日后能仗著自己的身份將這事情壓下來,那也是一樁丑事。青樓女子,再是命如草芥,那也是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