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緊的牽著尹小婉,她的手凝白如玉,觸指微涼,卻讓我渾身都充滿了力量!
每個人的身體裡,都有另一個自己,那個自己是黑夜的影子,是睿智的哲人,是不講王法的狂徒,是患了妄想癥的瘋子,是一旦掙脫束縛就會破牢而出的巨獸,是生來就高貴而華麗的王。那個自己的眼裡只有一處地方,是最高的天空,是最遠的遠方。
也許我們都在平淡的生活和瑣碎的日子裡逐漸丟失了那個自己,我們被馴服成爲社會服務的機器,我們被教育成爲甘受人剝削的階級,甘於做一個溫順的奴隸,我們會遺忘自己高貴的天性,遺忘了站在紫禁之巔的野心,遺忘了那個生而爲王的自己。
那一天我被尹小婉周身的陽光所感染,我看到自己的身體裡重新升起了一輪太陽, 我看到太陽周身燃起熾熱的火焰,燒出一個新的世界,涅槃一個新的自己。
我出身在偏遠的農村,父母都是本本分分的農民,我沒有過大的悲傷,也沒有什麼喜悅,更不曾妄談理想,我努力的讀書,只是想取得高一點的學歷,找到好一點的工作,安安穩穩,聊此一生。
當然,事實證明我的努力是有回報的,三年前我從那所縣級高中脫穎而出,考到了現在的這所大學,但是後來我才發現,大學帶給我的是更多更深的迷茫,起碼在家鄉那片地方,大家無論從家庭背景還是個人能力都是差不多的,我可以因爲成績好而被老師喜歡,給父母爭光,在同學面前,還有那麼一點點小小的驕傲。
可是上了大學就不一樣了,有太多太多人,他們長得比我帥,家裡比我有錢,比我有見識,能力比我強,而且多才多藝,處理起事情來更是遊刃有餘,跟他們比起來我簡直一無是處,我苦惱、心煩、不知所措。是同樣來自農村的老馬告訴我:“其實這個社會就是這樣,看似公平公正,好像每個人只要努力都可以有光明的前途,但實際上,所有的一切都是幻覺,你趴的越高就越無助,你懂得越多就越無能爲力。在你頭頂的天空,有一塊透明的天花板,讓你明明可以看到太陽、星星和月亮,卻永遠也只能仰望,隔著透明的天花板仰望,那種感覺,倒不如你從來就不瞭解現實的殘酷,活的傻一些,煩惱也就少一些。你看學校裡這些屌絲男女,你能說他們生來就是這個樣?如果生來就是這個樣子也就不可能闖過高考的獨木橋了,他們是和我們一樣,認識到了自己處境的無奈和悲哀,卻又無能爲力,只好選擇逃避。很多時候,人不能太要強,該是你的別人搶也搶不走,不是你的你再怎麼努力也沒有用,命運從來不掌握在自己手裡,那玩意兒,得看天。用得過且過的態度,過隨遇而安的生活。這樣其實也挺好的,你說呢?”
那以後,校園裡又多了兩個屌絲男,每天上課下課,看看電子書,打打網絡遊戲,共享一下A片,討論一下美女,屌絲們有自己的世界,外面的紛繁與自己無關。其實這樣真的挺好,簡簡單單的生活,你不圖我什麼,我也不嫉妒你什麼,反而有了很多哥們,很多姐們,很多朋友,而且每一份感情都發自內心,也顯得彌足珍貴。至於女朋友,管它呢,隨緣吧,該來的時候總會來,反正總不至於打光棍,你看那些男男女女,談了又分,分了又談,換來換去的,其實也挺累的,一個人,一對基,一羣屌絲朋友,挺好。
尹小婉就這麼闖入了我的生活,當我已經習慣了這樣的模式,接受了這樣的命運。
我還不知道她到底具有怎樣的能力,又將帶給我怎樣的改變,但是對於生活,我有自己的理解,我還是那個沒有什麼野心的傢伙,從沒想過翻江倒海倒轉乾坤,如果非要說出點什麼來,我只希望自己可以詩意的棲居在這大地上,活的更自由一點,更隨心所欲一點,那些過分黑暗的事情能少一點,所有人都能享受他們與生俱來的尊嚴,僅此而已。
雨過天晴,陽光明媚,一間屋子如果只有男人,那它永遠只能稱爲屋子,然而有了女人,就變成了家。
整整一個上午,我都和尹小婉兩個人呆在寢室聊天,順便將寢室打理的乾淨整潔,尹小婉環顧一下整間屋子:“嗯,這還差不多,好歹像是住人的地方了,錦哥哥,喜歡嗎?”
整個過程中我是什麼都沒有乾的,就一直躺在牀上,陪她聊天,你別說,突然間狗窩變雅間了,還真有點不習慣,這也讓我對尹小婉好感倍增。“當然喜歡了,有個女人就是好,宿舍從來就沒這麼讓人覺得舒服過。”
尹小婉臉上浮現出若有若無的笑容,我下意識暗道一聲好美!真的是好美,有一種不食人間煙火的孤傲和高貴,勝過那些校花級花不知幾千萬倍,即使是電影裡那些光彩照人的明星,和此刻的尹小婉比起來,也不禁黯然失色,只可惜,她現在還是個只有我一個人能看到的靈魂。
許是看出了我心裡的想法,尹小婉轉身坐在我旁邊:“錦哥哥,你知道嗎?我等你等得好苦,都忘記有多久沒有笑過了,我一個人,笑給誰看呢?現在好了,我終於陪在你身邊了。錦哥哥放心吧,我很快就能化爲人身了,按照那本書上的記載,我現在就只剩下最後一步。”我好奇的坐了起來:“真的嗎?最後一步,該怎麼做?”
尹小婉摸索著牽住我的手,聲音有一些激動:“只要和你共同入浴,和你肌膚相親我便可以回覆肉身,只要躺在你懷裡,感受你的溫度,我的靈性便可以復甦,只要你吻我之眸,感受你的愛意,我便可以重見光明。”
譁!九天玄雷當空降,直接把我劈成了傻逼,烤的外焦裡嫩的,故事的開頭就這麼香豔嗎?想我單身了20年,單的手都酸了,終於要破處了嗎?我迫不及待的從牀上跳了起來,張開懷抱:“來吧,快來吧,come baby!藥藥切克鬧!”然後我捕捉到了尹小婉眼中一閃而過的晦暗,或者說是疑惑與失望。我撓撓頭,乾笑了兩聲:“咳咳,我只是做做樣子而已,你不要介意,這個……非要用這種方法才行麼?有沒有別的選擇,鴛鴦浴、和合春,聽上去既俗套,又讓人覺得難爲情,就不能換個套路,比如讓我歷盡千辛萬苦去尋一些材料,製成靈丹妙藥什麼的?”
看到尹小婉神色恢復正常,我鬆了一口氣,屌絲心理害死人啊。
“果然是我的錦哥哥,不錯,我想要幻化人身的確不止和你結合這麼簡單,還需要一些特殊的材料。”
果然還是少不了這一步麼,看來這女兒香當真不是那麼好享受的:“還需要什麼材料,很難準備麼?”
尹小婉點了點頭,聲音當中帶著些許迫切:“說難也難,說不難卻也不難,英雄血、美人淚、處女身,再以屍毒花作爲藥引,我便是能夠復生,再精心修煉一段時間,便是能夠幻化成人,從此不再受著孤魂苦。”
不知怎地,聽完了尹小婉的話,我心裡莫名的一顫:“英雄血、美人淚、處女身、屍毒花,這四樣東西,該如何準備?給我一個理由。”
“我如今只是一具靈魂,想要幻化人形自然少不了肉身,而且必須是處女的肉體,人說浴火重生,而我則是需要浴血重生,以我之淚,混你之血,便是你我鴛鴦浴的完美靈液,至於那屍毒花,則是能盡數的淨化我身上的屍氣,只有這樣,在與新的肉身融合之後才能與常人無二,否則光是我這一身屍氣,若是遇上些佛道之徒,輕易便是能發現端倪,更何況,只有淨化了屍氣,你我結合之時,你纔不會被那東西侵染了神智。”尹小婉娓娓道來,而我卻如墜冰窟。
“用我的血和你的淚調和靈液?多少血?多少淚?那所謂處女身,你總不會讓我去殺人吧?屍毒花又是什麼東西?”
我盯著尹小婉的眼睛,手有些輕微的顫抖。
“怎麼,我的錦哥哥居然會害怕殺人害怕流血?以我如今的能力,不能直接施展奪魄之法,只能借屍還魂,所以我們必須找一個合適的目標,我要想復生,只能用你的血,所以要你將體內的血流盡,再重新注入混合了小婉眼淚的血,從此之後,小婉身體裡有錦哥哥的血,錦哥哥身體裡有小婉的淚,這樣不是最好麼?三生三世,小婉一直都知道,我的錦哥哥,是個蓋世英雄,會爲了小婉赴湯蹈刃無懼生死,不是麼?”
尹小婉的聲音裡有種淡淡的蒼涼。我腦海裡浮現出一幅畫面,我自己的血液一點點流失,最後我變成了一具乾屍,然後再被充滿,像個氣球,可問題是,如果流進了卻充不滿,我豈不是完蛋了……
“據我所知,現在的醫學還沒這種先例吧,換血,只有玄幻小說裡纔有這樣的場景,《鬥破蒼穹》,你看過沒……”
我試探著問到。
“醫學?我是妖,你跟我講醫學?錦哥哥,你不願意爲小婉流血麼?還是你根本就不相信小婉所說的一切。”
尹小婉緊咬著嘴脣,聲音裡多了一些悲傷和無助。
“不,你誤會了,我不是不相信你,我只是一時間有點接受不了。小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