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雁嬌羞地笑,知道一定是什麼惡作劇。
婚宴一直持續到晚上十點才結束,送走所有的賓客,白雁覺得兩條腿都不是自己的了。白慕梅喝得微醺,幸好就住在這家酒店,不必要人相送。
白雁和康劍坐著婚車回新房。
康劍原先住在市政府招待所,三個月前,和白雁一確定關係,他就購買了一所公寓。公寓在城市邊緣,小區很小,很靜,十幾棟六層高的樓遠遠地坐落在綠色的草坪間。他們的家在其中一棟的頂樓,複式結構,客廳正對著這座城市護城河。河對岸是一畦畦農田,遠遠可見一排排農宅,很有點田園的味道。小區外,有班車直達醫院,白雁上班也方便。
新房的一樓是客廳、飯廳、廚房和雜物間、客房什麼的,二樓除了臥房之外,還有一個書房。康劍把雜物間和客房打通,改成一個大大的套房。
開始的時候,白雁還不太確信,她會住在這麼大的房子裡。這比她的夢想高出了實在是不知道多少倍。但她是個把什麼都藏得很深的人,心裡面樂開了花,臉上絕對不會露出受寵若驚的模樣。
шωш ?ttκǎ n ?c○
兩個人疲累地走進房間,白雁上樓卸裝,康劍進廚房煮開水。
“白雁,”康劍喊住她,“你過來,我有話和你說。”
“是,領導!”白雁俏俏地笑著轉過身,挨著他在沙發上坐下,眉宇間滿是小女人的嬌媚。
“不是和你說過多少遍了,不要喊我領導。”康劍蹙起眉頭。
“以前喊你康領導,現在喊的是領導,這意義可不同的。康領導是個遙不可及的陌生人,而領導是最親最親的人。在你面前,我就是個笨拙的孩子,你在哪方面都能勝任我的領導,我心甘情願地被你領導著。”她貼近康劍,手圈住他的腰,溫熱的呼吸拂在他的頸間,“你……不想領導我嗎?”
康劍漆黑的眸子一深,手指情不自禁撫向她帶笑的臉頰,但半路突地又收回來了。
“白雁,坐好,我和你認真說個事。”他不自在地清了清喉嚨。
“嗯,”白雁像小貓似的往他懷裡又偎了偎,秀氣地打了個呵欠,輕輕閉上眼,“人家累了,就這樣說吧!”
康劍看了她好一會,“白雁,以後不要隨便把你那幫朋友和同事領到家裡來,更不要答應幫別人做什麼事,最好和柳晶她們保持距離。家裡來了客人,你聽到什麼不準在外面亂說。誰向你打聽什麼,要想一下再回答。不是誰敲門,都要開,從貓眼裡看好了,問清什麼事再開。和單位裡的異性同事講話,不要太過隨意……你幹嗎?”
閉著眼的白雁突然坐起身,眼瞪得圓圓的,伸出手戳了戳他的臉,眨了眨眼,“你真是我家領導嗎?”那神態像在夢遊一般。
“白雁!”康劍心頭升起一種無力感。
白雁雙手一拍,笑靨如花,小臉上的兩個酒窩可愛地閃著,“你真是我領導呀,剛剛我
還以爲你是監獄長,口氣好兇哦,嚇我一跳!”
康劍語塞,俊臉青白。
白雁溫柔地在他的臉上印下一個吻,嬌憨地撅起嘴,小手在他的胸前一下一下地劃著圈圈,“領導,今天可是我們的洞房花燭夜,你只可以說想我、愛我、疼我、憐我,還有……抱我……”
她跳起來,孩子似的蹦上樓梯,調皮地回過頭,“別板著個臉,這樣子就不帥了。我去卸妝、洗澡,穿很漂亮的睡衣給你看。然後給你放洗澡水。領導,你喝完茶就上來呀。”
康劍的胸膛急促地起伏著,喉結聳動,俊臉漲得通紅。
白雁顯然很滿意她所看的,哼著歌,一蹦一跳地上了樓。
進了臥室,看到地板上放著一堆禮物,最上面放的是柳晶幾個送的,包裝非常華麗。白雁拆開來一看,不禁抿著嘴笑到肚痛。
盒子裡裝著五顏六色的各式避孕套,連恐怖的橙色、紫色、黑色都有,如果康領導戴上……白雁閉上眼YY了一下,自己羞得腳指頭都紅了。
洗好澡,擦著頭髮,側耳傾聽樓梯上沒有聲音,她朝下面探頭看了看,客廳裡沒有,廚房裡也沒有。白雁詫異地走下樓,聽到陽臺上有說話聲,這才發現康劍在外面接電話。與客廳相通的玻璃門拉得實實的,他像是很煩躁,手忽上忽下地揮舞著。
他轉過身,對上白雁的視線,一呆,急匆匆地掛了電話。
“怎麼了,有事嗎?”白雁體貼地問。
康劍猶豫了下,點點頭,“嗯,是工作上的事,我需要……出去處理下,白雁……今晚……”
白雁認真地回道:“春宵一刻是值千金,但這不是硬件任務,完不成,不要扣工資的。而工作上的事是正事,事關我家領導的前程,我分得清輕重。去忙吧,我會鎖好門,不管是大灰狼還是喜羊羊來,我都不開。”一說完,自已先撐不住,噗地笑出聲來。
康劍也跟著笑,伸手撫了撫她溼溼的頭髮,擠了擠眼,“那你早點睡,我爭取很快回來。”
“路上開車慢點。哦,你等等……”白雁扭頭衝進廚房,從冰箱裡拿出一瓶蜂蜜,挑了匙放在茶杯裡,然後注滿水,邊走邊吹著,“你晚上喝了許多酒,這個又醒酒又潤喉。”
小臉上,兩個小酒窩又閃呀閃的,康劍看著她,像是用了很大的勇氣才把茶杯接過來,在她的注視下,喝得一滴不餘。
“那我走了……”口氣有點遲遲疑疑,巴不得白雁挽留似的。
“嗯!”白雁踮起腳,在他懷裡蹭了蹭,剛洗好澡的綿軟身子散發出少女與淋浴露合體的柔香,康劍覺得渾身的血液都在沸騰了,他幾乎是艱難地拉開了大門。
下樓時,滿腦子都是白雁一閃一閃的小酒窩。
而屋中的白雁不知怎麼想起了張藝謀的一部老片子《大紅燈籠高高掛》,老爺剛娶了四太太,正入洞房呢,外面丫環來稟
報:“老爺,三太太犯病了!”
“什麼病?”
“老毛病,心口痛。”
四太太乖巧地問:“這病要緊嗎?”
老爺嘟嘟噥噥地怨道:“真是的,沒一天能讓人安寧。”怨著,還一邊穿著衣服,和小丫環走了。
四太太看著一室搖屋的紅燭,神情恍恍惚惚。
白雁看著鏡中眼神朦朧的自己,拍了拍,怎麼會想起這個呢?啊,一定是喝多了才胡思亂想。
她對著鏡中的人扮了個鬼臉,打著呵欠,向碩大的婚牀躺去。
窗外,淺月隱在雲層裡,星光黯淡,夜一點點地深了。
一直到天明,康劍都沒有回來。
白雁揉著惺忪的雙眼,老牛慢步似的下樓,瞅瞅空蕩蕩的屋子,突然覺得有這麼大一套公寓也不是件多開心的事。不由地想起以前租的小公寓,幾十個平方,站在門外,就可以把屋子裡的角角落落納入眼底。笑一下,屋子裡溢滿了歡樂。掉一滴淚,滿屋子都是悲傷。現在,她咳一聲,要過好一會,才聽到回聲,猛不丁還嚇自已一跳。
可惜那套公寓,康領導已經催著退租了。
白雁這個歲數,不屬於晚婚,但醫院給了晚婚的假期。結婚前,買這買那,她已經休了一週,連今天算起,她還可以休一週。
康領導忙,結婚還是硬擠出來的時間,接下來又是這個會那個會,說不定還要出差。
白雁想著,要不回醫院上班得了,自已一個人呆在屋子裡,鼻觀口,口對心,身伴影,也無聊。
懶懶地去廚房給自已倒了杯水,打開冰箱,想煮點什麼,聽著客廳裡座機催魂似的響個不停。
她丟下水杯,忙跑過去接。
“雁雁,起牀了嗎?”電線那端,康雲林溫和地問道。
白雁一閉眼,壞了,她忘了酒店裡還住著兩位老人家呢,說好了今天要過去陪他們一起用早餐的。
“爸……爸,”這一聲,把白雁喊出一身汗來,情不自禁站起身,把頭扭向一邊,深呼吸,深呼吸,覺得鎮定了點,才續繼說道,“我馬上就到。”
“不要著急,路上慢點,我和你媽媽先喝點茶。”
“好的,好的。”白雁忙不迭地點頭,擱了電話,就往樓上衝。爲了結婚,添了幾條價值不菲的裙子。五月的天,稍暖微涼,一件連衣裙就可以了。她只化了個淡妝,把頭髮梳直了,就出去了。
出了小區,攔了出租。一上車,忙撥康劍的手機。
“你撥打的電話不在服務區。”白雁對著手機,有點犯傻,難不成康領導連夜出國了?
車很快就到了酒店,白雁走進大廳,瞟了眼牆壁上的掛鐘,八點十分。擦了擦額頭細薄的汗粒,還好,這早飯還不算太晚。
早餐廳裡,稀稀落落已沒幾個客人了。白雁一擡眼,便看到了康雲林和白慕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