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間的門打開,卞侍衛通知蘇磊。
“皇子,馬車已經準備好了。”卞侍衛對于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并不驚訝,只是恭順的做好了該做之事。
歌舞坊的后門已經準備好馬車與馬匹,蘇磊看著蘇錦瑟上了馬車,隨后也跟著進了馬車,拿起里面的繩子,歉意道:“錦瑟對不住了,既然是人質就要有人質的樣子。”
說著,蘇磊親自將蘇錦瑟的手綁在身后,期間蘇錦瑟一聲不吭,一絲反抗都沒有,無比順從,可見她是接受這樣的情況,并未覺得有任何不妥之處,對于蘇磊而言,計劃的敗局,在她眼中不過平常之事而已。
蘇磊騎馬前行,卞侍衛趕著馬車緊隨其后。
馬車行駛的速度非常快,蘇錦瑟坐在里面顛簸得很,都坐不穩,最后她索性側躺下來,隨便馬車顛簸,她都一聲不吭的閉目養神。
這個夜晚注定不平靜,繼而連三的打斗,讓今夜吵得厲害。
東城門,驃騎將軍的到來改變了原本定好的計劃,乾天帶著鐵羽軍瞬間加入了混戰。
驃騎將軍是北定國第一將軍,這次為了對付蘇錦瑟專門從邊境召回,光是回國便帶了三千多名戰將回京,每一個都是驍勇善戰,是他手底下的精兵良將,而驃騎將軍戰術極好,本身魁梧有力,打仗更是一把好手,穩坐北定第一將軍的威名,只有曾經的周家可比擬,然而周家被滅門后,驃騎將軍蔣博衡一直被譽為第一將軍!
鐵羽軍生活在軍中,對蔣博衡自然有所認識,甚至有的人還與蔣博衡打過交道,只是當時并非以鐵羽軍的身份,朱雀軍內鐵羽軍的編制格外嚴厲,鐵羽軍不為外人所道,并有不少被安插在其他軍營中,東征西伐時舉國一心,老北辰王帶兵打仗帶出去過,所以有過一些淺薄的相交。
“驃騎將軍是位猛將,行事要萬分小心,如今他們人多,我們不宜戀戰,以護送大皇子為要。”加入戰局前,其中一名鐵羽軍提醒道。
乾天對上驃騎將軍,十來個回合立即便感覺到了蔣博衡的難纏,蔣博衡的打法很難纏,攻擊時武器總是緊貼敵人身子,不留一點空隙,于是武器也成為了一種阻礙,著實不是好應付的打法,他打得有些吃力。
傅孜然帶著人避開皇宮追出來的御林軍后,來到城門便見已經打起來了,望著那個坐在馬背上,身姿魁梧的男子,傅孜然深感不妙。
蔣博衡竟然回京了!
蘇磊原來還有后招,看來南初洵回歌舞坊接蘇錦瑟要撲空了。
“巽風,你帶些人沿路去找郡主,勢必要將郡主從三皇子手里救出來。”傅孜然觀察的眼前局勢,快速對自己身后不多的人多了安排,他們最輸不起的人就是蘇錦瑟,一定不能讓她出事!
“要不要派人通知離火?”坤地想著離火負責秦嬤嬤一事,本該在這里匯合,城門前沒見到人,現在也沒見到人,唯恐會有不妥之處。
“不用,離火素來機警,他沒出現在這里肯定是帶著秦
嬤嬤先藏起來了,現在先顧好眼前。”傅孜然話落,十來人的隊伍瞬間分成兩隊,一隊沿著傅孜然之前說過的地方去,另一對快速加入了打斗中。
傅孜然頂住乾天被逼得節節后退的身體,手中折扇瞬間朝蔣博衡的手腕攻去,蔣博衡收手避開,乾天的壓力頓時消失。
傅孜然抓過乾天的衣領,往后一甩,同時說道:“你和逐流一起護送大皇子離開。”
乾天沒有逞強要在蔣博衡手里討到好,他沒受傷可能能勉勉強強在蔣博衡手底下避開攻勢,只能避開,沒有出手的機會,現在受了傷連避開都成問題,這時候聽命行事是最好的選擇,身為戰士一切以任務為重,沒有這種任性的資格,軍令便是絕對的,傅孜然是朱雀軍為首的將軍,亦是統領鐵羽軍之人,蘇錦瑟這個正主不在,傅孜然的話就是軍令!
乾天退開,與逐流一起,在眾人的保護下護送蘇譽出城。
傅孜然攔住蔣博衡的去路,神色認真了許多
南初洵回到歌舞坊接蘇錦瑟,找了一圈后見歌舞坊內并無蘇錦瑟身影,腦袋當即意識到出事了。
“通往東城門的每條路都給我找!”微涼的夜里,南初洵冷峻的聲音響起,渾身氣勢散發出來,驚得周圍樹上的夜鳥撲騰一下飛走了。
“王爺別著急,郡主一定有辦法脫身的!”靑曜見狀,生怕南初洵沖動起來忘了自己在北定人眼中,已經是個離開北定之人,沖動的闖到人前去救蘇錦瑟,屆時將事情鬧大,在事關蘇錦瑟安危的事情上,靑曜毫不懷疑自家主子的沖動。
黑影拿著手里不稱手的武器,將阻攔的人打傷,扶著蘇譽快速朝城門沖去。
“到這里為止!”蘇磊勒住韁繩,高聲喊道。
傅孜然得了個空擋,抬眼朝蘇磊望去。
蔣博衡停手,他手下的人緊跟著聽命停下了攻勢,只是還與鐵羽軍相互盯著。
傅孜手了折扇,退到城門前,與鐵羽軍占據了城門口最好的位置,而蘇譽已經出了城門,他們只要阻止這些人去追就行了。
“傅將軍,不必這般緊護著城門的位置。”蘇磊對傅孜然說了句,隨后揚聲對被護在城門外的蘇譽說道。“皇兄,你就這樣一走了之嗎?錦瑟可是為了你才落入我的手里,你現在走的話豈不是太過自私了。”
蘇譽停下腳步,一天的不吃不喝已經讓他有些疲憊了,從皇宮一路到城門這一路花了不少力氣,這時候他全靠黑影攙扶著才能好好走路,兩只耳朵嘈雜得很,但蘇磊的話他聽得很清楚,或者該說蘇錦瑟名字他聽得很清楚。
傅孜然輕嘆一聲,果然蘇磊是抓了蘇錦瑟,那么這件事就難辦了。
在傅孜然還在思考對策的時候,一輛馬車快速駛來,而身后是緊追過來著巽風等人。
馬車剛停穩,蘇磊翻身下馬去到馬車前。
鉆進馬車將蘇錦瑟給抓出來,蘇磊就站在車轅上,挾持著蘇錦瑟,對城門口的朱雀軍說道:“你們
主子在我手里,將蘇譽交出來,我立刻放了你們主子!”
蔣博衡迅速整頓了三千名戰士,將蘇磊護在身后,兩相對抗著。
“錦瑟,你也說句話吧,快些促成這件事,以免拖到天亮。你們的人更加走不了。”蘇磊小聲在蘇錦瑟耳邊提醒,手中抵在蘇錦瑟漂亮頸項上的匕首稍稍逼近一點,匕首間刺破皮膚,冒出一點血。
刀架在脖子上,蘇錦瑟面不改色,好奇的反問。“說什么?”
那似懂非懂的語氣,在這樣的戰局里更是令人覺得安定,她越是不害怕,對鐵羽軍越發無法造成影響。
蘇錦瑟早已在朱雀軍中落下了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強大,巋然不動,無關緊要,是值得眾人信賴的存在。
“你那么聰明不會不知道這時候該說什么吧?”蘇磊語氣陰沉下來。
蘇錦瑟眼眸一轉,微微一笑,隨即點點頭。
蘇錦瑟抬起眼眸,望向城門口的人,揚聲道:“現在帶蘇譽離開!”話畢,對面無人有動作,蘇錦瑟聲音轉而變得冷凝,紅唇溢出四字。“這是軍令!”
“你!”蘇磊氣極,手中匕首更是刺進,在火把的照耀下,蘇磊可以讓所有人都看到這樣的景象。“交出蘇譽,否則我殺了她!”
蘇錦瑟默不作聲,對上傅孜然的擔憂的視線,她的眼神里沒有一絲懼意,冷靜得不像話。
“撤!”僅僅一字,從傅孜然牙縫中擠出來。
蘇錦瑟聽到這個字,反倒笑了,如同小孩得到糖果跟別人炫耀一般,對蘇磊說道:“三皇兄,你看,我贏了!”
“追……”蔣博衡一聲令下,整頓好的戰士便準備追著出城。
“最好別追,外面全是我的人在接應。”蘇錦瑟好心提醒一番。
“驃騎將軍,窮寇莫追,如今他們的主子在我們手里,要抓他們有的是機會。”蘇磊拿開了抵著蘇錦瑟脖子的匕首,將匕首扔給了卞侍衛,隨即他掏出一瓶傷藥塞到蘇錦瑟被綁著的手里,并對驃騎將軍吩咐道:“勞煩驃騎將軍將郡主押回去交差。”
蘇錦瑟握著手里有溫度的傷藥,覺得好笑,這時候蘇磊還在裝好兄長的模樣,她還真是占便宜了。
蘇磊下了馬車,騎著馬離開了城門。
蘇錦瑟站在車轅上,望著重新被關上的城門,以及在處理后續事宜的城防軍,地上還殘留著鮮血,尸體被人抬走了。
蘇錦瑟抬頭,望著微亮的天際,突覺清晨的風吹在被汗打濕的衣衫上有點涼,她不禁打了個寒顫。
“郡主,請回馬車。”蔣博衡騎著馬過來,客氣的請蘇錦瑟回到馬車里,眼神里有著對蘇錦瑟的敬佩,一名女子有在戰場上的威嚴,有識大體,知局勢,做決斷的能力,值得人對她刮目相看。
蘇錦瑟轉身,用肩膀撩開車簾,從車旁側身鉆進了馬車,動作利落得很。
“即刻進宮,出發!”驃騎將軍一聲令下,隊伍立即緩緩行動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