愷璇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離開他的海邊莊園的,她只是像一個幽魂,漫無目的,一直一直向前走。
等她回到薇薇的小公寓時,已經(jīng)接近中午,薇薇去了公司,維恩還在上學,屋子里空空蕩蕩的,寂寞的荒涼。
愷璇趴在維恩的小床上,倒頭就睡。混混沌沌的也不知道究竟睡了多久,直到一雙溫軟的小手扶上她的額頭。懶
“媽媽,你怎么了,醒醒啊。”維恩不住的搖晃著她的身體,小手摸了摸她的頭,又摸摸自己的,還好沒有發(fā)燒。
“阿姨,媽媽怎么了?”寶寶擔心的扭頭看向薇薇。
薇薇也蹙了眉心,愷璇蒼白的臉色確實讓人憂心。
“好吵啊。”愷璇嘀咕了聲,翻了個身,終于睜開了一雙迷蒙的睡眼。“維恩,寶貝,你回來了。”
她突然起身一把將寶寶摟在懷里,那個力道,幾乎讓懷中的小人喘不過氣。“媽媽,你怎么了?”
維恩雖然小,卻格外敏感早熟,他直覺的發(fā)現(xiàn),今天的愷璇很不對勁。
“維恩,維恩。”愷璇不停的喚著他的名字,將他緊緊擁在懷里,才勉強填補心中的空虛。
“媽媽,是不是誰欺負你了,維恩為你出氣,好不好?”維恩孩子氣的握起小拳頭,做出一副力拔山河的樣子。
愷璇破涕為笑,寵溺的掐了掐維恩的小鼻子。蟲
藍天蔚狠心的將她推出了他的世界,卻將維恩留給了她。眼前的小人是上天賜給她最好的禮物。
和維恩擠在他的小床上,愷璇又是一夜好眠,懷中的寶寶柔柔軟軟的,帶著淡淡的甜香,上哪兒找這么好的大娃娃。
床頭柜上的手機嗡嗡的鳴叫,愷璇心不甘情不愿的瞟了眼,竟然十幾通未接來電,都是藍天蔚打來的。
手中小巧的手機有震動了幾聲,愷璇不耐的按下了接聽鍵。“藍天蔚,我們已經(jīng)沒有關(guān)系了,不要再纏著我,算我求你,行不行。”
電話那端是長久的沉默,然后是藍天蔚清清冷冷的聲音。“陳愷璇,你想太多了,我只是通知你,你要的合約,今天會被提上公司的日程。”
簡單的一句話,然后電話里是嘟嘟嘟的忙音。
愷璇握著話筒,發(fā)起呆來。合約的事兒,李景已經(jīng)催了好多次,她每一次都是費勁了心思才敷衍過去。
“媽媽,你要出門了嗎?”維恩坐起身從她身后環(huán)上了她的腰肢。
“恩。”她淡淡的點了點頭,有些歉疚的回身將寶寶抱在懷里。“維恩乖,媽媽晚上再過來陪你。”
“好吧。”維恩極不情愿的放開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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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例行的高管會議,藍天蔚一身筆挺的手工西裝,半依在主位上,聽著高管的工作匯報。
左手修長的指尖有一下沒一下的敲擊在光滑的木質(zhì)桌面上。
幾位高管輪流的匯報完之后,是長長久久的沉默。藍天蔚的目光定在一角,若有所思,卻悶不回應。
“總,總裁。”長時間的冷場,林放忍不住出聲提醒。真不知藍天蔚這小子在想什么,開會的時候居然也能走神。自從陳愷璇那女人出現(xiàn)以后,一切又開始混亂了。
藍天蔚略微尷尬的咳了聲,終于神游了回來。“代言合約的事兒怎么樣了?”
“什么?”公關(guān)部經(jīng)理被他問的一頭霧水,半響才緩過勁兒來。“已經(jīng)擬定了初步方案,目前一線影視紅星陳胤沙的呼聲最高。”
“陳胤沙?她不行。換掉。”藍天蔚不咸不淡的說了句,端起面前的咖啡輕啄了口。
公關(guān)經(jīng)理額頭不由得侵出了冷汗。這小明星前幾天剛和他家老板穿過緋聞,怎么才幾天的時間,就過氣了。他家老板還真是善變的很。這回,她真是拍馬屁拍到了馬蹄子上。“我一會兒將預擬的方案整理一下,請您過目。”
“不用了,這件事我自有安排,沒什么事兒就散會吧。”
眾人聽了‘散會’兩字,都暗里長長的松了口氣。他們家老板絕對的撒旦一個,每次例行會議,他們都像被扒了一層皮。
待眾人走后,林放十分沒規(guī)矩的拉著椅子坐到他身邊。“我說藍大總裁,前幾天不是還帶著陳胤沙招搖過市的嗎?那妞還不錯,這么快就失寵了?”
藍天蔚瞪了他一眼,懶得和他繼續(xù)胡攪蠻纏。隨手翻看著手中的文件。
“不用陳胤沙做代言,你打算用誰?陳愷璇?”林放水里水氣的敲著二郎腿。
藍天蔚的目光從未離開過手中的文件和圖紙,只是聽了他的話,嘴角溢出一抹邪氣的笑靨。
林放唉聲嘆氣的拍了拍腦袋,很不幸,他又猜對了。
桌案上的手機嗡嗡的響了幾聲,不用看,藍天蔚也知道是愷璇了。
“我在公司門口。”她嘀咕了句,潛臺詞就是,我進不去,下來接我。
“等我。”簡短的兩個字,便掛斷了電話。
眼看著藍天蔚起身要出去,林放突然伸手一把將他拉住。“我說藍大總裁,你還真打算和那丫頭繼續(xù)糾纏不清啊,難道你忘了五年前她是怎么對你的,真是好了傷疤忘了疼。”
“林放,你管的太多了。真當自己是太監(jiān)總管了。”藍天蔚笑著推開了他。
愷璇一身素雅的藍色長裙,臉上的黑色墨鏡幾乎遮住了小半張臉。樣子有幾分滑稽。
“讓你來見我,就這么丟身份?”他笑著站到她身前,那笑太燦爛,晃了愷璇的眼。
“看什么,呆呆的,是不是覺得我很帥。”她呆呆的模樣,他總是覺得很可愛。
愷璇好不容易回了神,略微尷尬的低了頭。他的笑容還是那么璀璨,和她家的小不點如出一轍。
遇見了,便再也無法回頭。
“我來只是想和你說合約的事兒,三月之期我會遵守,那你呢?”她倒是一臉的認真,還是真是一副準備公事公辦的模樣。
藍天蔚低笑,卻不緊不慢。“陪我吃飯,剛開過會,我餓了。”他不由分說的拉住愷璇的手就向公司外走去。
還是那么霸道獨斷。愷璇被他硬拉著,幾乎是小跑了才能追上他的腳步。
毫無例外,吃的又是西餐。愷璇記得這里是T市最出名的西餐廳,現(xiàn)在正是用餐的時間,而餐廳里竟然之后他們兩個人,不用想也知道是他包了下來。
真是浪費社會資源,他怎么就不看看時事新聞,非洲的孩子還餓著肚子呢。
她依舊不會切牛排,確切的說,自從他離開后,她很少吃西餐了。如從前一樣,他依舊是切好了,放在她面前,然后將她的盤子端到自己面前。
愷璇微愣了下,也不去吃他切好的牛排。總覺得他現(xiàn)在的樣子,很奇怪。
她啪的一聲放下手中的刀叉,緊蹙了眉心看他。“藍天蔚,我不知道你究竟想玩兒什么把戲,可是我很忙,沒有那么多美國時間陪著你玩兒。究竟想怎樣才能把合約給我,直說就好。”
他是天之驕子,他的錢可以打了滾的花。她可是要養(yǎng)家糊口的。
藍天蔚也放下手中的刀叉,優(yōu)雅的拿過一旁的餐帕擦了擦唇,微笑看她。“我想,我們重新來過。”
“不可能。”愷璇雙手用力拍在桌子上,突然的站起身。情緒也有些激動。
他深諳的眸中一身而過似火的怒氣,那么快,快到愷璇都來不及察覺。藏在桌下的手,不著痕跡的緊握。
她憑什么恨,她又有什么資格。
“一句玩笑,還真當真了。等著我藍天蔚寵幸的女人,從這兒能排到國際機場。還真是多你一個不多,少你一個也不少。別把自己看的太重了,沒什么意思。”他半依在軟椅上,聲音都是懶懶的。
愷璇呼吸急促,尖銳的指甲嵌進肉里也不自知。他說的真好,是她將自己看的太重了,總以為即便是過客,也會在他心里留下些痕跡,是她太過自作多情,才將自己傷的那么重。
既然少她一個不少,那日又何必強迫她呢,還是他藍大總裁有對女人用強的嗜好。
“藍總,飯也吃了,酒也喝了,我們可以談談合約的事兒了嗎?”
“合約?好啊。”藍天蔚十指交握,十分隨意的點了點頭。“西區(qū)的棚戶區(qū)拆遷案正巧遇到了點兒麻煩,解決了,代言合約就是你的。”
原來是遇見了釘子戶!
“住在棚戶區(qū)的,無非就是些平頭百姓,藍總裁也有被市井小民難住的時候?”愷璇冷冷的開口。
“你知道賴在那里不肯搬走的是誰嗎?”藍天蔚端起桌上的咖啡,飲了幾口。“是李老。”
畫壇明家李老!愷璇倒是吃了一驚,她對這些書畫的東西向來不感冒,只是維恩喜歡,特別是對這位李老幾乎崇拜的五體投地。
按理說,這種有身份有地位的人,又怎么會住在棚戶區(qū)那種貧民的地方。
“好,我會做到,希望藍總也別失約。”她說的瀟灑,轉(zhuǎn)身走的也瀟灑。心里卻沒半分把握,聽說這李老是出了名的乖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