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影坐在車子裡愣了好久,目光一直盯著這家健身房,思緒卻早就不知道飄向哪裡。
剛剛他從另一個女人的副駕駛上下來。她記得當初她要開車送他的時候,他那一臉冷漠的神情告訴她,“我沒有讓女人開車的習慣。”
原來不是沒有這個習慣,只是因爲是她。
沒想到四年後的今天,他可以對任何人溫言軟語,卻將所有的冷漠都無償奉獻給了她。
她突然感覺r市真小,當初決定還是在這個城市是不是真的錯了,如果總是能這樣毫無預警的相遇,卻只能像陌生人一般相顧無言,那麼他們何不相忘於江湖。
白影收拾了心情,最終還是推開車門走下來,深吸一口氣。終究走進了健身房。
vip卡座區,林甯浩已經等在那裡了,他似乎來得比較早,此時面前的茶杯都空了,直到她走近在他對面坐下,他才從雜誌中擡起頭來。
白影以爲看到她的時候林甯浩一定覺得意外,但是似乎並沒有,從她的反應可以看得出來,這次的事情絕對是有人故意針對她的。
至於這個人是誰,她還真不好說。
“白總貌似遲到了。”林甯浩的臉上褪去了曾經的浮躁,似乎更多了一份沉穩,這幾年在政壇上的風光想必也讓他歷練不少。
他和蕭林夕同歲,也許是因爲經歷的不同,蕭林夕更顯得沉穩一些。但是此時的林甯浩看起來似乎比蕭林夕更多了一份精明。
白影抱歉的笑了笑。目光掃了一眼他面前的茶杯,“其實林先生可以換個地方喝茶,這裡恐怕連鳳鳴郡都比不上吧。”
鳳鳴郡是隔壁的茶館,進來之前她隨意的掃了一眼,冷冷清清的。
“我以爲白總能有今天的成就必然心思玲瓏,卻怎麼連投其所好的道理都不懂?”林甯浩狀似嘲諷的合上面前的雜誌,側眸指了指一旁準備好的衣服,“既然來了,那就先盡興,其他的事情都好說。”
白影聽著林甯浩極其官僚的敷衍,心底忍不住咒罵了一聲,什麼時候連他都開始**了。
不過還沒等她有反應,林甯浩就已經起身,似笑非笑的俯身看著她。“麻煩白總動作快一點。樓上還有人等著。”
白影這才發現林甯浩早就是一身運動服,緊緻的上衣依稀能透出他有力的胸肌,看起來力量十足。
樓上有人在等,她怎麼隱隱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白影無從拒絕,畢竟她是來找林甯浩辦事的,如今的她是白影,既然他說了投其所好,那她就只能接受了。
這些年爲了迎合這個圈子,她對上流社會的各類活動可謂是知之甚深,不管是酒桌上,還是休閒娛樂項目,她都專門惡補過。
只要不是過於激烈的運動,她都很在行。
潘銳銘曾經說她是天才,不管什麼,一學就會,而且還是那種很精通的。
她換了衣服,因爲是夏季,她的衣服是一件t恤和一條短褲,站在更衣室的鏡子前,白影再三的確認沒有問題才走出來。
從四年前開始,她夏季就很少再穿短裙過著短褲了,當年她親手刺下的傷口和後來的手術傷口縱然很深,很猙獰的趴在她白皙的腿上,但是後來潘銳銘找來了去疤痕的藥物。
雖然不能像原有的肌膚那般細膩無瑕,但是疤痕也基本消除了,若是不仔細看,也看不出來什麼。
而且那種隱秘的地方,誰又能看到。
但是儘管這樣,她還是不願意將她暴露出來,今天倒是意外,她沒有事先準備,也沒有拒絕的藉口。
和林甯浩一起到三樓的時候,白影沒想到林甯浩口中說的有人在等指的是蕭林夕。
而且他們要做的項目還是打羽毛球。
她知道也許是自己想的太多了,畢竟都是一個圈子裡的,相遇是很正常的事情,但是她還是覺得心裡有什麼東西堵著一般的難受。
林甯浩算是故意的嗎?
看著偌大的場地上,蕭林夕和剛剛白影在樓下碰到的那個女人正在做熱身,兩人同色系的運動服,看起來倒像是情侶裝一樣,很是般配。
女人美豔大方,比起當年的韓欣更有一種端莊嫺雅,在蕭林夕說話的時候,她的目光一直緊緊的盯在他的臉上,嘴角噙著淺淺的微笑。
“不好意思,讓秦小姐久等了。”林甯浩笑著上前打招呼,順勢與那位秦小姐打招呼,目光似乎有意無意的落在蕭林夕身上,兩人會心一笑。
秦小姐亦是笑著迴應,“哪裡,林局長能來已經是給了莫大的面子,你說對嗎,蕭總?”
蕭林夕的目光一直緊緊盯在身後的白影身上,她脫下那一身幹練的職業裝束,穿起運動服倒更顯得青春洋溢。
依然像四年前那個小丫頭一般,彷彿歲月並沒有在他們之間流逝。
“蕭總?”團反節血。
林甯浩見蕭林夕一直盯著白影,不由的出聲提醒,今天他是要和承宇珠寶商談一些事情的,所以讓蕭林夕牽這個線。
但是蕭林夕不知道從哪裡得知潘氏約見他被他拒絕這件事的,作爲交換條件,他要同意潘氏的約見。
他一直奇怪蕭林夕的行爲,所以找來了潘氏的資料,最近潘氏的新聞熱潮不斷,當他看清潘氏如今負責人的照片的時候,這才明白其中原委。
蕭林夕這幾年過著什麼樣的生活,就算他沒有親眼所見,卻知道不少,他走訪了多少個國家,地區,就是爲了找這個丫頭,卻沒想到她竟然就在他們眼前。
這丫頭也真夠狠心的,沓無音訊四年,四年後出現的時候卻帶著三歲的兒子,這不是在打蕭林夕的臉嗎?
可是儘管這樣,蕭林夕卻還是放不下,就因爲潘氏的規劃方案被弊之後,他已經給他打了三個電話來問緣由了。
秦小姐順著蕭林夕的目光看向一旁身材姣好的白影,微笑著點了點頭,不由的調侃,“看來英雄難過美人關,蕭總也會有失態的時候,林局長不介紹一下嗎?”
“舊識舊識,這位是潘氏的白總,今天剛好有一點點小事,秦小姐不介意吧。”林甯浩側身看了一眼身邊的白影,一臉笑意的和秦小姐介紹。
白影聞言這才反應過來,下意識的笑了笑,伸出手,“白影,很高興認識秦小姐。”
“我聽過白總的名諱,巾幗不讓鬚眉,著實令人佩服。”秦小姐與白影握了握手,神情落落大方,“我叫秦雨桐,你可以叫我雨桐。”
幾人一陣寒暄,蕭林夕卻自始至終都沒有開口,直到有人提議先開局,這纔開始佈置場地。
羽毛球是蕭林夕和林甯浩喜歡的運動,剛好秦雨桐也是這家健身會所的vip會員,所以這次纔會約在這裡,白影算是被臨時拉過來湊數的。
本來秦雨桐是蕭林夕請來的客人,他應該好生招待,他們一組研究理所應當,但是卻沒想到林甯浩直接拉了秦雨桐一族,這邊就只剩下白影和蕭林夕了。
白影有些侷促,這樣的運動不適合她,畢竟腿上的舊傷讓她根本沒辦法完成這項運動。
然而她還沒有拒絕,林甯浩和秦雨桐就已經就位,兩人目光疑惑的盯著她,她卻依然沒有任何動作。
蕭林夕皺了皺眉,以爲白影是不想跟他一起,便揚聲開口,“秦小姐,麻煩你和白總換一下位置。”
秦雨桐聞言回頭看了看林甯浩,他似乎也點了點頭,她便動作嫺熟的走過來,站在白影的身邊,“白總,請吧。”
白影回神,目光從秦雨桐微笑的臉上劃過,又看了看她身後的蕭林夕,苦澀的勾了勾脣,滿目歉然的垂眸,“抱歉,我不太會這個,要不我們換個別的項目好了。”
她說完就轉身,丟下身後幾個人徑自出了羽毛球場,一旁的林甯浩挑眉看向蕭林夕,後者眉心淺蹙了一下,扔下手中的球拍,“你們繼續,我去看看。”
白影走出來的時候雙腿就有些微顫,她知道自己已經開始害怕了,四年前她承受過非人的痛苦,那種痛沒有人想要再經歷第二次。
爲了潘氏的事情,她可以不在乎林甯浩是不是有意刁難,不在乎蕭林夕是不是故意羞辱她,但是她不能不在乎自己的身體。
今天哪怕是換任何一種項目,哪怕是酒桌上拼酒,她眼睛都不帶眨一下的,但是這是她的底限。
“難道白總今天不是爲了潘氏而來?還是說讓白總這樣投其所好的取悅別人是辱了白總的身份嗎?”蕭林夕跟著她出來,見她腳步虛浮,眉心淺皺了一下,卻還是忍不住帶著涼薄的嘲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