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小莫受了委屈,下午一直悶悶不樂,潘銳銘也不斷向他保證以后再也不說謊。兩人哄了好半天也哄不下。
晚上一回家小莫就自己鉆進房間,誰也不理,就連白影去敲門他也置之不理。
小莫從小跟著白影,很懂事,自理能力也很強,過了三歲就開始自己睡覺,晚上白影只需要在晚上去幫他蓋一次被子就行。
潘銳銘坐在沙發上,看著白影一臉抱歉的從樓上下來,溫和的目光掃了一眼樓上的位置,“小莫還生氣嗎?”
白影深深的嘆了一口氣,揉了揉眉心,“這孩子真的是被我們慣壞了。沒想到這一次這么任性。”
潘銳銘苦澀的垂了垂眸,靠在沙發上,面上依然平靜的沒有任何波瀾,一陣沉默在寂靜寬敞的房子里蔓延。
“影兒,也許這就是父子天性,我今天出口騙了蕭林夕,所以小莫生我的氣。”潘銳銘無可奈何的聲音傳來,重重的敲打在白影的心口上。
其實今天就算潘銳銘沒有騙他,她也沒有打算讓蕭林夕知道小莫是他的兒子,當年蕭家容不下他們,她不確定四年后的今天,蕭家如果知道當年那個孩子還活著,他們會怎么樣。
白影怔怔的站著,心中千萬種思緒不斷涌動。她從沒想過有一天小莫會和蕭林夕以這種方式見面。她不知道蕭林夕是什么心情,但是那一刻,她的心都顫了。
她曾經無數次的幻想過,蕭林夕見到小莫時的場面,他也會像當初寵溺朵朵一樣的對小莫吧,可是看他今天的神情,連她自己都不敢確信了。
“小莫孩子氣,你別放在心上,太晚了,明天我好好勸勸他,今天實在是過意不去。”白影歉然一笑,不著痕跡的轉移話題,不想就這個話題多說什么,本能的逃避著。
潘銳銘聞言波瀾不驚的眸子定格在她的臉上。遲疑了良久。才幽幽的問,“那你呢?你就沒想過讓小莫和他相認?”
“我?”白影愣了一下,眸中隨即浮上一抹苦澀,“我不知道,我只想好好養大小莫,他才是我的一切。”團向余技。
四年前她為了這個兒子可謂是拼了命,這一切潘銳銘清楚的知道,當年她的雙腿差點殘疾,在美國接受治療的過程痛苦且艱辛,然而手術過程中,她怕麻醉會影響肚子里的孩子,全程都是她咬著牙挺過來的。
當她被推出手術室的時候整個人已經痛得昏了過去,后來的復健更是痛苦不堪,可是她卻從來沒有掉一滴淚,沒有喊一句痛。
她的退是治好了,但是卻也落下了病根,直到現在她走起路來還是有些不自然,稍有不慎,還會引發腿疼。
可是她卻從沒有后悔過。
就算別人不知道小莫對她的意義,他又怎么會不知道。
可是她的后半生不是只有兒子就夠了,她經受過那么多的痛苦,一切都已經過去了,他想讓她幸福,也希望自己能給她幸福。
潘銳銘沉沉的嘆息了一聲,平靜的眸子微微劃過一抹執著,驀地起身靠近站在樓梯口的白影,目光灼灼,“影兒,你知道嗎?四年了,我一直在等你的答案。”
一個四年,兩個四年,甚至無數個四年,他都愿意等下去,可是等下去的結果是什么,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她從來沒有給過他機會。
白影看著潘銳銘一步步的靠近,身子下意識的后退,靠在身后的樓梯扶手上,他的話讓她心底一陣愧疚,默默的垂下眼簾。
“阿銘,我......”她輕咬了一下雙唇,面前的光線被他頎長的身影覆蓋,下意識的眼眸看去,他的神色隱在暗處,讓她看不清。
潘銳銘看著她局促的樣子,不由在心底重重的嘆了一口氣,“四年了,你考慮好了嗎?還是非他不可嗎?”
四年前潘銳銘就問過她這樣的話,那個時候她剛剛做完復健,小莫還沒有出生,他不會逼她太緊,可是四年的等待,越發讓他萌生那種想要給她幸福的感覺。
陰影覆蓋在她顫抖的睫毛上,白影下意識的揉著自己的衣角,慌亂的神情在臉上盡顯無疑。
她不知道答案,她不知道是不是必須非他不可,但是不是他又能是誰呢。
除了他,還有哪一個男人能肆無忌憚的寵著她,還有誰能為了他寧愿背棄一切。
當初她會愛上蕭林夕很大原因是因為金致聰給她了太多的痛苦,在她對他傷心欲絕的時候,蕭林夕闖進了她的世界,對她設下天羅地網,讓她一步步的淪陷,最后成為一種戒不掉的隱。
四年的時候,那種隱每次發作,都讓她痛苦不堪,可是就算痛苦,她也戒了四年,如今她還需要嗎?
“我不知道,阿銘,我真的不知道......”白影垂眸不斷的搖著頭,低沉的輕喃聲透出她的茫然。
就算是她真的非他不可,那么他呢?
是不是還在原地守候,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她怕不是自己想要的答案,寧愿逃避的什么都不知道。
潘銳銘驀地一把抓住她的手臂,沉靜的目光直直的盯著她,在她愣怔的一瞬間,他抬手捧著她的臉頰,逼著她目光與他對視。
寂靜的沉默在兩人之間蔓延,白影腦中有一瞬間的空白,只覺得今天的潘銳銘很奇怪,她好像從沒有見過這樣的他。
潘銳銘唇角一貫的溫和如今已經不知所蹤,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陌生的凌厲,他俊逸的雙眉緊擰著,淡淡的開口,“影兒,如果真的不知道,那就試試......”
“試?怎么試?”白影下意識的隨著他的話問出口,怔怔的看著面前的潘銳銘。
暗影下她的睫毛輕顫,紅潤的臉頰散發著迷人的風采,那飽滿的紅唇似乎被她輕輕咬著,卻依然不影響那種觸目驚心的美。
潘銳銘望著她的目光一點點的變得幽深,他的指腹在她的臉上輕輕摩擦,手下細膩的觸感讓他舍不得放手,微微靠近,湊近她的耳邊,一只手順勢的從她的后背滑下,扣在她的腰上,“我幫你......”
白影被他突然的靠近驚住,鼻息間盡是他的氣息,還沒反應過來,身子一輕,她被他攔腰抱起,朝樓上的臥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