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洛然難以置信的睜眼，不敢相信。

戰老目光低低沉了下去，長長嘆了口氣才說道：“小然兒，其實以你的聰明程度應該早就猜到了吧，老夫便是來自戰神墓。”

洛然抿了下唇。師尊姓戰，塵陌煌也稱師尊為戰神，這些早在洛然心中留過痕跡。但她從來都未曾想過，只因為她相信著師尊，相信師尊不會害她。

“老夫名為戰逸天，出身戰神墓，封號便是戰神。”戰老聲音低沉，透著難言的味道。“你也知道大陸萬年無人成神，很大原因都是我下的封印。而戰神墓抓走你父親、爺爺的原因，也是想用你的言尊之力解除封印。小家伙，這一切都是我的錯，如果我沒有封印大陸，這些事都不會發生了。”

洛然看著戰老，指尖一抖一抖的，良久她才咬了下唇，說道：“師尊，您出身戰神墓和戰神墓做這一切沒什么關系的。您封印大陸也是為了大陸眾生好，您是您，不必把戰神墓做的事攬在您身上。”

“小然兒……”戰老十分感動，他本以為說出自己來自戰神墓后，洛然會很生氣，會遷怒于他。他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可沒想到洛然竟然會這樣說。

戰老雪白的胡須一陣顫抖，才道：“小然兒，不管怎么說這些都是我的錯。其實我用言尊之力封印大陸后，曾留下過一句話。如果能參透那句話，自然成神。可惜啊，萬年了，依舊無人成神。而你的出現又給他們添了野心，想利用你的言尊之力解除我曾留下的封印。”

“師尊，你留的那句話是？”

“那句話只有兩個字，便是‘初心’。可一萬年，卻無人能參透。”

“初心……”洛然喃喃兩句，黑眸忽然發亮起來。“師尊，您是在提醒我保持初心么？”戰老剛說過她心態不好，現在又說了‘初心’兩字，不就是在點醒她么。

“呵呵，小家伙，就算我提醒你保持初心了，那你還記得你的初心是什么嗎？”戰老淡淡一笑：“‘初心’這兩字，世人都能明白是什么意思，可明白了又有什么用。要么忘記自己的初心為何，要么保持不了自己的初心。萬年無人成神，便是因為萬年無人能保持初心。”

“師尊，那你能告訴我你為什么下這個封印么？”

“現在還不是時候，我如果說了你這輩子都無法成神了。小然兒，如果你真想知道，就等你成神那一刻吧。待你成神，若還無法參透初心兩字，老夫便告訴你。”戰老抬頭想摸摸洛然頭發，手剛剛抬起卻又落下了。

小然兒不介意他來自戰神墓，可他介意。他從未想過傷害然兒最深的便是自己的后人，而帶給然兒最大難關的，也很可能是他們。

“師尊，戰神墓做什么和您沒有關系的。”洛然湊到戰老面前，將小腦袋往戰老懷里湊了湊。虛幻的身體沒有一點實質感，黑發絲絲透過身體，帶起一陣光波。

洛然卻像是依偎在戰老懷里一樣，有些倔強的等著戰老回應。

烏黑如墨長如瀑布的黑發垂在眼前，帶著執拗的小臉緊緊貼在自己懷中。雖然什么觸感都沒有，戰老卻是覺得久違的溫暖遍布全身。

“傻丫頭，我的后人可是將你父親、爺爺抓走了，你還跑到我這里撒嬌，不怕別人笑話你。”

“你是我師尊，我怕什么。別人做的事怨不到師尊頭上，就算他們是師尊后人，可都隔了一萬年了，血緣什么都連不上了。我不介意，師尊也不要介意。”洛然執著的看著戰老。

戰老輕輕一笑，道：“小家伙，說得這么有道理，我都不知說什么好了。不如這樣吧，你答應師尊一件事，師尊就不再想別的了。”

“什么事？”洛然抬起頭，呆呆的問。

“距離神之墓開啟還有二十多天，你就答應師尊好好享受這二十天。不強迫自己修煉，不給自己壓力，做一個十七歲孩子應有的樣子。耍耍小脾氣啊，或者惹點禍，他們提議的學堂很不錯，去那里玩玩也好。”戰老摸著洛然頭頂，堅定而緩慢的說：“二十天之后你再成長，在那之前，先做二十天的自己。什么都不要想，好好休息幾天。急不得，那便不要急。”

“師尊……”洛然黑眸里涌起大片大片的水氣，卻被她強硬的眨了回去。

“怎樣？小然兒是想讓我這個老頭子一直活在內疚中，還是愿意為了我好好放松幾天。徹底當回妙齡少女？”

“我本來就是妙齡少女。”洛然鼓鼓嘴，同意了戰老的提議。戰老借著他的名義讓她放松，不給自己壓力，那她就試試吧。

也許放松幾天，她能找回自己的初心。她不想讓父親、爺爺受苦，也不想讓一直為她著想的師尊擔心。那就放松幾天吧，如師尊所說，急不得，不能急。

戰老輕輕一笑，飄回來洛然的神紋空間。

洛然坐在桌前，靜靜的坐了一夜。

第二日一早，天剛放亮，洛然伸了個懶腰，小臉上揚起笑容。從現在起，她是妙齡少女洛然，不是什么妖孽洛然。

清晨的空氣帶著絲絲冷意，初春的陽光溫暖宜人。洛然換了身淺粉色的廣袖裙，層層疊疊的裙擺宛如盛開的荷花，一走一動間輕紗飛揚。

她特意梳了一個少女髻，黑發盤了兩個小花繞在頭上，又點綴了與衣服相配的粉色頭飾，整個人散發出俏皮可愛的氣息。

塵陌煌來到洛然房外，還未等敲門，洛然便打開房門。

陽光照在少女身上，照亮了少女嬌俏的笑容。

塵陌煌眼中閃過驚艷，疑惑的問：“然兒，你這是……？”

“我是妙齡少女啊。”洛然笑著轉了一圈，廣袖曼舞裙擺飛揚，淡淡的少女清香撲面而來。

塵陌煌眸子一暗，聲音也是沉了許多。“然兒心情很好？”

“還好吧，昨晚答應師尊要放松幾天，所以一直到去神之墓之前，我都是妙齡少女哦。”洛然勾著嘴角一笑，笑容十分調皮。

“好，那煩請妙齡少女幫我束發如何？”塵陌煌摸摸洛然頭發，淡笑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