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梓琪突然伸手拉住柳如雲(yún)的手腕。制止她繼續(xù)向前。
“伍梓琪,你不要欺人太甚,我就只是想送他最後一程!”柳如雲(yún)的聲音有些歇斯底里,泛著紅的眼眸有著強烈的執(zhí)念:“你不讓我進去,我是不會走的!”
“讓她進來吧。她不過是想送送少澤。”白曉曉漠然的轉(zhuǎn)身進了靈堂。
柳如雲(yún)聽到白曉曉趕忙甩開了伍梓琪的手,衝了進去,她進去看著邢少澤的照片就大哭起來,柳如雲(yún)的這種狀態(tài)完全只能用肝腸寸斷來形容。
“哭哭就行了,他走了,看不到你的眼淚。”
白曉曉的冷漠的聲音淡淡的傳來,其實她只是受不了柳如雲(yún)沒完沒了的哭聲,纔出聲制止了柳如雲(yún)不排除做戲程度的眼淚。
“你什麼意思?”
“你要真是有心,就是不來,少澤也會知道你的心意。”白曉曉伸出手對著柳如雲(yún)做出了送客的手勢:“我們的弔唁儀式已經(jīng)結束了。”
柳如雲(yún)看著白曉曉那雙連溼潤都沒有溼潤過的眼眸,不禁開始懷疑這個白曉曉真的愛邢少澤嗎?
難道她對邢少澤的感情,就隨著邢少澤的離開沒了?
還是說白曉曉已經(jīng)忘了邢少澤拼盡一切爲了她的好了?
白曉曉見她絲毫沒有離開的意思,便擡起頭正視著柳如雲(yún)淚光盈盈的雙眸,開口下了逐客令:“柳小姐,不送!”
柳如雲(yún)的臉上多少有些掛不住,丟下一句“節(jié)哀順變”就出了靈堂。
回去的路上,她一直在琢磨剛纔的事,又想著派人偷偷拍的伍梓琪和白曉曉這幾天的照片,心裡有了一種自己撞破了他們姦情的感覺,她這種病態(tài)的心理突然爲邢少澤覺得不值……
醒來時,記憶還停留在當時爆炸時的場景,若不是當時在那放著軍火倉庫隱蔽的一隅發(fā)現(xiàn)一個地道,他絕不會拉下手雷的拉環(huán),當他把手雷丟向門外,自己快速的隱進地道里的時候,還是被強大的衝擊力震出了很遠,蛇遊走在狹窄的地道里,逼迫著他不斷的奔逃。
這次死裡逃生,真是多虧了王一勳的這條密道,邢少澤只記得自己逃到一條溪邊,然後就失去了知覺。
“你醒了啊。”一個滄桑的聲音。
“您救了我?這是在哪兒?”邢少澤撐著自己的頭,脹痛的感覺,自己的肩膀還綁著紗布,想起身,後背卻傳來撕扯的疼痛。
“還能在哪?當然是在山裡。”一雙滄桑滿是老繭的手摸了摸他的頭:“你這可是昏了有四天啊,中間發(fā)過燒,中了夢囈,喊的都是一個叫曉曉的名字。當兵的?”
“您怎麼知道?”邢少澤從他的手上就知道這個中年人也是扛過槍的人。估摸著他的年齡應該跟自己的父親差不多大。
那人指了指他腳上的軍靴:“特戰(zhàn)隊的專屬鞋。”
“別起了,你身上的傷可不少,還能撐著真是不容易。這裡地偏,用的都是草藥,效果慢了點
。除去背上這些被火灼傷的地方,其他地方的傷可都不輕。對你動手的人下手挺重。”老人淘了淘毛巾,遞給他:“擦把臉。等會我再給你換次藥。”
說完這個中年人就端著盆出了小屋。再返回的時候,手上多了不少的草藥,伸手扶起了邢少澤:“小夥子,練的不錯啊。”說著戳了戳他手臂上精健的肌肉:“也是,要不是身體素質(zhì)好,你哪裡扛得過去,怕是原本受的傷都夠你受的。”
“您以前也是部隊的吧。”邢少澤看著他:“這裡只有您一個人,一般人可扛不動我。”
“呵,是,我是當過兵,有些部隊情懷。”繼續(xù)替邢少澤包紮著:“後來年紀大了,便想著歸隱山林了,真是沒想到啊,還能救你一命,現(xiàn)在該叫軍民情誼吧。”
“謝謝您的救命之恩。”邢少澤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看著他認真的給自己包紮傷口的模樣:“您就沒寫過再走出這裡嗎?”
“孩子,聽你昏迷時喊的名字,是有牽掛的吧,我也有牽掛,我的兒子,老婆都葬在這裡,一生戎馬,現(xiàn)在終於停了下來,可是能爲他們做的卻只有打掃一下墓碑。所以趁你還擁有的時候好好珍惜。別讓愛你的人等太久……”那滄桑的聲音中有著感傷和勸誡。
“等你好的差不多了就抓緊回去吧,你的家人,部隊和國家都需要你。”老人幫他包紮結束,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
這一番話雖然很淡,卻讓邢少澤明白了,與其等到身姿不復少年纔去追悔,不如珍惜當下?lián)碛械囊磺衼淼恼滟F,他有牽掛,有家,而他真的很想那個自己在夢中呼喚過無數(shù)遍名字的人……
邢少澤真的等不及了,他強撐著身子,忍痛下了牀:“這幾天真的好謝謝你。”
“想走了?”那人沒有擡頭,還是繼續(xù)收拾著那些被他換下來的紗布:“其實離開也好,你這身子也能扛得住,沿著山下的那條路就能通大路,你若是趕的急,還能趕得上部隊前來掃尾的車。”
“孩子,你叫邢少澤吧。”那個人突然動作停頓了下,凝眸望著他:“你這個看和你父親長的倒是挺像。”
“您認識我父親?”邢少澤疑惑的詢問著。
“認識。”那個人的眼眸泛著幽幽的光,隨後走到櫃子裡抽出一個軍用的揹包,在裡面給邢少澤裝了水和乾糧,然後遞給了邢少澤:“回去幫我告訴首長,我宋青,走到哪兒都是他手下的兵。那邊的衣櫃裡有我以前在部隊時的衣服,你換上就抓緊趕路吧。小心傷口,後背不要用力,就行了。”
“宋青?您是我父親那時候的勤務兵?”邢少澤隱約記得那個一直跟在父親身後的人:“宋叔叔,您後來怎麼就突然離開了呢?”
宋青的身形明顯的頓了一下,然後神情有些凝重:“以前的事都過去了。你快走吧。”說完他身影落寞的離開了小屋……
邢少澤雖然疑惑,但他此時早已歸心似箭,趕忙按著宋青剛纔的話,去櫃子
裡拿了衣服,換上,邢少澤低頭看著自己身穿的迷彩服的胸口還帶著很久前四團的胸章,可見這個宋青對部隊還是有著很深的感情,可是到底發(fā)生了什麼?
邢少澤實在來不及多想,收拾了一下就上了路,天黑了又亮,終於在凌晨的時候在國道邊找到了部隊的車,疲憊的身子終於放鬆了下來。
“哎,快看啊,那邊有人!”部隊的車正準備收隊回去,畢竟這裡的掃尾的工作也做的差不多了。
“快去看看。”兩個兵趕忙衝了過去,可是他們靠近的時候簡直驚呆了,語氣裡是難抑的激動,對著車那邊一直揮手:“頭兒,是邢中將,是邢中將!”
“什麼?”領隊的隊長,趕忙跳下了車,快速的趕了過來,離近一看果然是邢少澤,也顧不得問爲什麼,就急忙立正敬了軍禮。
邢少澤見到他們就像見到親人一樣的激動,趕忙的回了禮,伸手搭在那個隊長的手臂:“見到你們真好……”
這時他們才注意到邢少澤的情況並不是太好,趕忙扶著他上了車,隊醫(yī)趕忙幫他處理了傷口,並重新上了藥:“中將,您這傷的不輕啊,後背灼傷也頗重,您好好休息,我們回京還得有幾天的路程。”
“嗯。”邢少澤應了一聲,對著信息兵揮了揮手:“你給上面彙報我的情況了麼?”
“還沒有,我不知道該怎麼彙報,前幾天才通報了您去世的消息,首長現(xiàn)在應該還沉浸在悲哀中……”通信兵拿著專用通話設置,手都有些抖:“您剛出現(xiàn)的時候,我們都覺得不可思議,我們太高興了。”
邢少澤聽著通訊兵的話,心底頓時波濤洶涌,他不知道該如何表述此時的心情:“我的家人,他們還好嗎?”
這簡單的一句話中飽含了太多的思念和歉意,可是沒等其他人的回答,他就伸手拿過了通訊兵手中的話機,顫抖的撥下了總部的司令部的號碼。
話筒中傳來邢傲風蒼老的聲音,而就這麼一句,邢少澤就溼了眼眶,他的脣都不由的顫抖的,異常艱難的喊了一句:“爸……”
“少澤?”邢傲風聽到自己兒子的聲音簡直覺得自己是在做夢,因爲你剛剛經(jīng)受過一個打擊,突然再給你一個驚喜,那種感覺就像是從平地突然到了雲(yún)端,你會害怕再一個幻滅……
“是我,我就要回來了,媽還好嗎?”邢少澤的聲音壓抑著很多難以抒發(fā)的情緒,父子之間又陸陸續(xù)續(xù)的說了很多話,最後決定暫時封鎖邢少澤還活著的消息,全力追查王一勳這個犯罪團伙的蹤跡。
邢傲風原本想告訴邢少澤白曉曉的情況,但是一想著邢少澤纔剛死裡逃生,所以白曉曉流產(chǎn)的事也就沒有告訴他,只是說了一句:“曉曉的情況不太好。”
只是這一句,邢少澤的心都疼的無以復加了,他不敢想象在沒有自己的日子裡,白曉曉都經(jīng)歷了什麼,他如自我安慰一般的低聲說著:“我就要回去,就要回到她的身邊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