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青輕嘆一聲說道:“瞳伯,你何必明知故問呢?”
瞳伯低垂下頭顱,雙目緩緩閉起,心中一陣凄苦,他明白敖青說的意思,可那些對他來說又有什么意義,身為龍族一員,命運不是由自己掌握。
龍族對外人來說永遠都蒙著面紗,非龍族一員不知其中真相,龍族兩字對外族來說,只有真龍才屬于龍族,瞳伯本體乃是青瞳蛟,外族以為他屬于蛟龍一族,乃是龍族旁支而已,和龍族親密關系可有可無,殊不知,它也是真正的龍族。
在外族眼里,蛟龍、龍豹等等乃是龍族的分支,或許數萬億年前其祖上與龍族有些牽扯,如今時過境遷,它們體內龍族血脈已然所剩無幾,世人卻不知,它們本身就是龍族一員。
俗話說龍生九子子子不同,意思就是真龍生下九個孩子,沒有一個長的一樣,瞳伯和龍豹就是九個孩子當中的一個,它們都是近親產物。
這種情況在龍族當中乃是隱秘,無人敢泄漏出去,所有龍族,不管是真龍還是近親產物,都有記錄,在龍族內部,瞳伯他們就是龍族一員,但是對外,卻是另外一回事,目的就是隱藏那不為人知的秘密。
同為龍族,可待遇卻完全不一樣,真龍在龍族內部乃是無上榮耀,就算不能修煉也是高人一等,而那些近親產物,如瞳伯、龍豹,卻如奴隸一般,任由真龍呼來喝去,如有反駁或不敬,輕則打罵,重則處死。
真龍可以隨意處死那些近親產物,無需任何理由。即便那條真龍修為只有筑基期,被處死者修為達到合體期,其結局只有一個,被處死者只有死路一條,即便反抗也沒有任何意義,族長從不過問。如有求情者,除了真龍之外,余者同樣受罰。
同為龍種,境遇卻是兩個極端,那些近親產物即便修為達到最高境界,其地位在族內還不如一名真龍嬰孩。
真龍誕生幾率非常小,百名嬰孩未必誕生一位真龍,按人口比例來說,真龍明顯處于下風。那些受虐者完全可以奮起反抗,可惜,這種事情從未有過,究其原因乃是龍族祖制。
確如敖青所言,瞳伯來到敖青身邊,乃是帶著族長的重托,找尋那失落的嬰孩,當年老頑童所收養的龍豹就是瞳伯找尋的目標。百萬年來,整個龍族派遣不計其數的好手去尋找。始終沒能找到。
當初只知道丟失一名嬰孩,不知那嬰孩是真龍還是其它,后來探尋才得知,那嬰孩竟是一頭龍豹,龍豹的父母乃是真龍,已然被囚禁在族內。逼問之下才得知龍豹被一人族收養,那人族是誰并不知曉。
龍族勢力龐大,一點點尋找下去,終于找到一些蛛絲馬跡,通過各種分析。將那人族確定為老頑童。
老頑童修為不高,但是他卻居無定所,到處游歷,想找到他卻是堪比大海撈針,更何況老頑童已然加入門派,離開神跡空間做了地球一脈的守護者,讓龍族能是難以找尋。
一開始,瞳伯被龍族族長派遣到敖青身邊,其任務很單純,就是照顧敖青,瞳伯等人離開神跡空間之時,龍族還不知道帶走龍豹的就是老頑童,待查證之后老頑童已經抵達地球。
老頑童不在神跡空間內,龍族就算把神跡空間掀翻也找不到他,本來這件事就此擱置下去,卻不知中途又發生了變故。
龍族族長雖然不是圣源系掌權者,可它代表的勢力超然,在某些問題上可以說的上話,一次聚會當中,龍族族長見到嘯天宮主,兩人互相聊天時曾聽對方無意提起老頑童,說老頑童乃是地球七大守護者之一。
這一發現讓龍族族長大喜,待聚會結束之后,他通過秘密渠道聯系到瞳伯,讓對方探查老頑童所在,確認龍豹是否就在其身邊。
這則命令也不過百年前剛剛收到,那時王龍并未出生,老頑童即便守護一方,其頑劣的性格也讓他到處惹事生非,沒一刻安生,瞳伯接到命令,小姐就在身邊,他不敢離開,一直隱忍,準備伺機而動。
上一次索卡入侵,敖青離開地球,把瞳伯留下,瞳伯本想借此機會找尋龍豹下落,隨即一想,敖青作為守護者外出御敵,那老頑童同樣是守護者一樣也會參與,那時龍豹說不定不會帶在身邊。
敖青一走,瞳伯就離開百慕大前往埃及,他去的地方是老頑童原來的洞府,自然是沒有任何發現,卻不知老頑童已經搬家,也沒參戰。
探尋無果,瞳伯回轉,心想老頑童不在,龍豹也未能找到,怕是對方一同外出迎敵,此次無果只能靜等機會。TXT小說網 。
殊不知沒過多久,老頑童將某個島國折騰的夠嗆,敖青提及此事亦是忍俊不已,瞳伯這才知道上次所找地方不對。
瞳伯并非守護者,和敖青也非一個勢力,他可以待在敖青身邊,乃是看在龍族族長的面子上,老頑童雖然修為不高,但是瞳伯不敢明目張膽的找上門去,只得隱忍以待時機。
終于讓他抓住機會,王龍被母皇螅困住,雪天召集眾位守護者商討對策,敖青和老頑童雙雙離開洞府,瞳伯自然不可能放棄這個大好機會,立刻動身前去尋找龍豹。
果如族長所言,龍豹就在老頑童身邊,探得準確消息之后,瞳伯立刻返回敖青洞府,一切還未來得及告知族長,由于敖青近期心緒不寧,瞳伯不敢肆意妄動,只得等王龍歷煉結束之后再行聯系族長,看其下一步的計劃如何。
殊不知,自己動作隱秘,依舊無法瞞過敖青,對方與他坦言,觸動瞳伯心中傷痛。
瞳伯兄弟姐妹總計十一個,沒有一個是真龍,在族內,飽受真龍冷嘲熱諷也還罷了??勺约盒值芙忝们扒昂蠛笕克烙诜敲?,非是戰死沙場,而是死于族中真龍之手。
十個親人先后離自己而去,瞳伯無力反抗,他只能認命,心中凄苦自是沒有向他人提起。今日敖青之言讓他想起很多,只是兀自傷心罷了。
良久,瞳伯才緩緩抬起頭顱看向敖青,緩緩問道:“老奴不知,還請小姐示下?!?
對方明明知道,卻揣著明白裝糊涂,敖青本想不再多說,隨即想到,既然話已挑明。索性就一次說個明白,至于結果如何,就由對方自己看著辦吧。
敖青雙眼緊盯瞳伯,緩緩說道:“瞳伯,那龍豹叫什么名字?”
瞳伯一愣,隨即搖頭說道:“老奴不知,我見那龍豹之時乃是隱藏在暗處,它并知曉?!?
敖青點頭說道:“它現在修為如何?”
瞳伯說道:“那小家伙修為達到元嬰期大圓滿?,F在強行壓制規則雷劫降臨,怕是回到神跡空間之后再打算應劫。畢竟地球靈氣稀薄,不利于渡劫。”
敖青點頭說道:“嗯,說起來要是論資排輩那小家伙還是我的兄弟,瞳伯,我有個不情之請,希望你老能夠同意?!?
瞳伯趕緊躬身說道:“小姐哪里話。老奴可承擔不起,小姐請說,老奴依言便是。”
敖青沒有接著往下說,兩眼緊盯對方良久才緩緩開口:“瞳伯,看在我的面子上。就放過那個小家伙吧?!?
“小姐……”瞳伯一愣隨即抬頭開言,剛想說話,卻被對方打斷。
敖青道:“我知道你還沒同我父親提及此事,如果父親問起,你就說并未找到,至于理由,我想你自己能夠應付?!?
瞳伯眼珠一轉開口問道:“小姐,老奴怎敢欺騙族長?這可關系到我龍族的隱秘,這……”
敖青嘆息一聲說道:“也不需要你一輩子都瞞著我父親,待天下之人盡皆知曉,此事也就無關緊要了。”
“那……”還沒等瞳伯開口,敖青又說道:“瞳伯,我知道你有九個兒女,現下還有五個尚在人世,我說的可對?”
瞳伯點了點頭說道:“離開神跡空間之時還有五個,不知下次再見還能活著幾個?”
說這句話時,瞳伯滿心凄苦,他兒女不少,百萬年內卻已死去近半,自己離開神跡空間守在小姐身旁,又是一個百萬年即將過去,待回歸神跡空間,還有幾個能安然活下來,每次想起,他都不寒而栗。
敖青見瞳伯渾身顫栗,長嘆一聲說道:“那隱秘是我龍族最大的秘密,也不知守護多少歲月,天下沒有不透風的墻,龍族自以為可以瞞過天下眾族,豈不知此事已是盡人皆知。”
瞳伯大驚失色,急切問道:“小姐何出此言?”
敖青苦笑一聲說道:“瞳伯,如果我猜想不差,龍族這一隱秘對絕大多數外族來說可能是秘密,但是對老祖他們來說卻一點價值都沒有,之所以到現在還沒擴散開來,估計是老祖不愿說而已?!?
瞳伯點頭說道:“老祖他們知道或有可能,不過他們既然不提,龍族自然不會有事,小姐為何還要多此一舉?!?
敖青搖頭說道:“老祖不提,是不與我父親或者歷代龍族族長提及,乃是照顧龍族面子,龍族本就是大族,其實力在圣源系來說可謂是首屈一指,但是龍族內部卻自相殘殺,如果沒有那個秘密制約,龍族實力至少能提高十倍,那么多兄弟姐妹無故慘死,如果他們全部有成,待離開神跡空間遠赴系外戰場,豈不是我圣源系一大助力?!?
瞳伯沒說話,怔怔的看著敖青,心中卻是驚駭不已,他跟隨敖青多年,小姐何時有這種胸襟,就連族長都無法企及,難道……
還未等瞳伯想明白,敖青又說道:“作為龍族一員,我也知道這個秘密一旦公開,對龍族來說乃是奇恥大辱,可是你想想,是面子重要還是性命重要,我說這些話,并非只存有大義,關鍵還是為以后的龍族考慮?!?
瞳伯不解,問道:“小姐,老奴愚鈍。”
敖青說道:“如果秘密不再是秘密,你們的待遇又將如何?”
瞳伯心中一驚,喃喃自語的說道:“不再是秘密,它們即便不能與真龍平等,也不會任由真龍虐待,就算偶爾虐待一番也無所謂,起碼性命無憂,它們資質或許比真龍差上一些,但是勝在數量眾多,待百萬年、千萬年之后,龍族實力確如小姐所說,至少提高十倍有余?!?
敖青見瞳伯低垂不再言語,緩緩說道:“龍族不是我父親一個人的龍族,更不屬于所謂的真龍,手足相殘這種事情,我真不想再看到,瞳伯,你也不想見到后輩子孫任由真龍欺凌殘害吧?”
“老奴……老奴……”瞳伯連說兩次,依舊不知如何作答,對這種言論一時無法接受。
敖青長嘆一聲繼續說道:“瞳伯,我知道你一時想不明白,沒關系,這段時間你可以慢慢想,我希望你在回歸神跡空間之時,暫時不要聯系我父親,至于回到神跡空間之后,你如何稟報,我不再過問,如何?”
瞳伯茫然的點了點頭,說道:“小姐,老祖愚鈍,怕是要想上好些日子了?!?
敖青輕笑一聲,揮手一擺說道:“嗯,你先下去吧,把那些關卡撤掉,在外殿守著,只要王龍那小家伙一來,我自會通知你該怎么做?!?
“那老奴告退?!蓖f完,轉身往外走去,見對方背影蕭索,敖青輕嘆一聲搖頭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