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月18號,除夕,早晨六點鐘。
冬日的清晨,此時天空還朦朦的黑,天際之上隱約的透過一點光,為院子蒙上一層淡淡的清輝。
李珞大清早的起了床,打著哈欠走進衛(wèi)生間里洗漱,隨后便穿上外套,朝樓下走去。
此時林秀紅和奶奶,以及昨天傍晚回來的伯母和嫂子,都已經(jīng)起床了,廚房里正煮著白粥,四人坐在客廳沙發(fā)上,說些體己話。
李國儒和李國鴻之間差了整整二十歲,所以對于李珞來說,大伯和伯母從小給他的感覺,就有一點爺爺奶奶的味道。
反倒是跟他同輩的堂哥李稻,因為比他大了二十歲,所以堂哥和嫂子更像是叔叔嬸嬸而不是哥哥嫂子。
李稻的兒子李想都比他大了三四歲呢。
反倒是重生之后,35歲的靈魂住在小小年紀的少年身體里,正好能適應(yīng)這樣的年齡差。
“咦?李珞怎么起這么早啊?”伯母看到李珞下樓來,驚訝了一下,旋即便笑著說道,“所以說,學習成績好也是有原因的,早睡早起也很重要。”
“你就別夸他了,昨天都被夸了一整天了。”林秀紅失笑說道,“再夸下去,真怕給他夸到天上。”
李珞走進客廳,朝幾位長輩一一問候。
嫂子便柔聲提醒道:“廚房里煮了粥,你先坐一會兒,茶幾上吃點餅干糕點,待會兒再一起吃早飯。”
“謝謝嫂子,不過我還得去晨跑呢。”李珞打完招呼后,便徑直朝門外走去,“我待會兒跑完了再回來吃。”
“誒!”林秀紅見他要出去,便急忙叫住他,“那你回來的時候,順便買包鹽和味精!再買兩袋黃酒回來!”
“鹽,味精,黃酒。”李珞重復一遍,點頭說道,“知道了。”
接下老媽發(fā)出的日常委托任務(wù)后,李珞便從二樓小陽臺旁邊的樓梯下來,朝著旁邊8排7戶的二樓走去。
走到一半,李珞就瞅見坐在院子里搖椅的應(yīng)爺爺。
“應(yīng)爺爺早啊!”
“哦!李珞啊。”應(yīng)爺爺抬頭一看,隨后呵呵笑起來,“要找溪溪嗎?”
“對。”
“在三樓呢,去吧。”
“應(yīng)爺爺吃早飯了嗎?”李珞一邊上樓一邊詢問,“沒吃的話,一會兒跟溪溪一起來我們那兒喝粥吧。”
“曉得了。”應(yīng)爺爺笑瞇瞇的說道,“剛才你媽過來喊過我了。”
“那就好。”李珞爬上對面二樓,走進客廳,隨后從室內(nèi)的樓梯間上至三樓,腳步便隨之輕緩下來。
嗯……這間主臥是應(yīng)叔在睡覺,可不能打擾到他。
李珞悄咪咪的路過主臥的門前,隨后來到次臥門口,抬起自己的右手,用兩根指節(jié)輕輕敲擊房門。
敲了幾下,沒什么反應(yīng)。
李珞只好握住門把手,一邊推開門,一邊朝里面說道:“我進來了啊。”
隨后,他朝門縫里瞅了一眼,確認應(yīng)禪溪裹著被子睡得安穩(wěn),才徹底把門打開,走進房間。
來到應(yīng)禪溪的床邊,李珞看著她把被子死死的拽在懷里,頓時笑了笑,心想她這大晚上搶被子的毛病,也不知道啥時候能改改。
想到這兒,李珞便蹲了下來,嘗試性的伸出手,把她懷里的被子拽過來一點。
結(jié)果熟睡中的應(yīng)禪溪頓時微微蹙起眉頭,手上一用力,就把被子給拽了回去。
“睡著了都這么小氣。”李珞嘴里嘀咕著,總算不逗她了,伸出手指戳戳應(yīng)禪溪的Q彈臉蛋,輕聲說道:“起床啦,小懶豬。”
“唔……”應(yīng)禪溪有點被吵醒了,但整個人還是迷迷糊糊的,處于半夢半醒之間。
李珞見狀,只好拿出自己的殺手锏,湊到應(yīng)禪溪耳邊說道:“要考試了,再不起來要遲到了啊。”
這一下子,應(yīng)禪溪頓時猛地驚醒,腦袋都往上一仰,隨后便下意識扭頭看向聲音的來處。
這一扭,李珞原本就貼近她的耳旁,這下子兩個人的鼻子頓時撞到了一起,痛的應(yīng)禪溪嗚咽一聲,立馬捂住了自己的鼻子。
“嘶……”李珞也是收回腦袋,摸著鼻子倒吸一口涼氣,“你反應(yīng)這么大干嘛?”
“嗚嗚……”應(yīng)禪溪疼的眼淚都噙在眼角,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你來我旁邊亂說些什么啊,放假了哪還有考試。”
“對啊,那你怎么這么激動。”
“滾。”應(yīng)禪溪光溜溜熱乎乎的腳丫子從被窩里伸出來,直接給他來上了一腳。
“行吧,昨晚是你叮囑我喊伱晨跑鍛煉的,現(xiàn)在也是你讓我滾的啊。”李珞起身拍拍屁股,就朝門外走去,“那我自己去晨跑了,你接著睡吧。”
“誒,等等!”應(yīng)禪溪連忙掀開被子追下床,一把拉住李珞,“我又沒說不去!你等我一下嘛。”
“那你快一點。”
“知道啦,我先換衣服。”
十幾分鐘后,換好衣服洗漱完畢的應(yīng)禪溪,就俏生生的來到李珞面前。
兩個人從三樓下來后,在院子里簡單的熱熱身,隨后便和一旁的應(yīng)爺爺打了聲招呼,開始沿街慢跑。
應(yīng)禪溪畢竟不像顏竹笙那樣每天都有晨跑夜跑的習慣,稍微跑個幾分鐘,就已經(jīng)有點跟不上李珞的節(jié)奏。
于是李珞只好放慢腳步,直到十幾分鐘后,徹底跟應(yīng)禪溪變成了快步走。
“為什么……感覺……你……一點都……不累啊?”應(yīng)禪溪快步跟在李珞身邊,明明是大冬天,額間竟然也隱隱見汗了。
而一旁的李珞因為平時的晨跑強度比這個大得多,所以始終都是微微喘息的狀態(tài),壓根看不出來有多累。
“這就是你平時不多多鍛煉的結(jié)果。”李珞呵呵笑道,“就跟學習一樣,不進則退,我可是每天都在認真鍛煉的。”
“跟竹笙嗎?”應(yīng)禪溪瞇起眼睛問道,“你倆是不是天天一起晨跑?前天上午就是。”
不光是晨跑,之前上學的時候還天天一起夜跑來著……李珞在心里嘀咕著。
見李珞不反駁,應(yīng)禪溪就知道這家伙是默認了,便不由得哼了一聲:“怪不得在小說里也經(jīng)常會寫,主角和墨輕含早晨約著一起晨跑。”
“小說純屬虛構(gòu),請勿聯(lián)系現(xiàn)實。”李珞一本正經(jīng)的說道,“那我還在書里寫了跟你們?nèi)齻€接吻呢,難不成我都親過?要不你現(xiàn)在補我一個?”
“你!”應(yīng)禪溪被他說的有點臉紅,心跳砰砰的,也不知道是跑步跑累的,還是因為別的什么原因。
她下意識的瞥向李珞的嘴唇,隨后慌亂的收回視線,連忙啐罵道:“變態(tài)!臭不要臉!”
在村子里饒了一個大圈,兩個人便回到了8排8戶的院子門口。
不過李珞還記得老媽的叮囑,先跑到對面三爺爺家的小賣鋪了,拿了一包鹽和味精,以及兩袋黃酒,順手又撈了點小零食。
來到收銀臺這兒想要付錢,被躺椅上看著報紙的三爺爺給笑罵著趕了出來。
實際上,李家的人來小賣鋪里買東西,基本都是不花錢的,只有其他人進店購買,三爺爺才會正常收費。
主要是三爺爺平時閑著沒事兒干,早些年的時候甚至人都有點抑郁,覺得活著有點沒什么意思。
家里人這才給他找點事情做做,小賣鋪本身賺不賺錢反倒是次要的了。
每天都有客人親戚上門,從他這里拿點東西回去,三爺爺就感覺自己還是被很多人需要的,人也就慢慢精神起來,不像以前那樣總陰沉個臉。
就好像隔壁李珞的二奶奶,也是差不多的情況,不過她不喜歡待在小賣鋪里一動不動,反而就是喜歡收拾東西,打掃衛(wèi)生。
現(xiàn)在甚至還跑到負責街道衛(wèi)生管理的部門去,主動參與到環(huán)衛(wèi)工人的行列,直接承包了村子旁邊最長一條街的衛(wèi)生。
每天一大清早的就騎著衛(wèi)生部門給配備的三輪兒,晃悠晃悠的上街掃地。
累了就到十字路口,找另一條街的姐妹坐在馬路牙子上,喝著水聊聊天,比悶在家里面快活多了。
李珞也是想到這些老人家,所以才沒有堅決的直接讓爸媽放棄早餐店。
他打算循序漸進,先讓老爸找找關(guān)系,看能不能買下幾間錢江大學西街的店鋪。
如果最后能成的話,再慢慢的讓爸媽從親力親為的模式,轉(zhuǎn)變?yōu)槟缓罄习宓哪J健?
到時候收收租,或者按照自己的喜好開一間店,招員工來打工,自己主要負責一些腦力和簡單的體力活動。
有事兒做,又不至于像早餐店那樣累。
這算是李珞對于后續(xù)的一些打算和安排。
走出小賣鋪后,李珞把鹽啊味精啊之類的東西,都塞給應(yīng)禪溪,讓她給自家老媽送過去,他自己則是抱著懷里的小零食。
兩個人走上二樓客廳,早起的一些人已經(jīng)圍在餐桌上吃早飯。
應(yīng)禪溪便走到邊上,乖乖的朝林秀紅問道:“林姨,這些我給放廚房去?”
“哦,對。”林秀紅點點頭,“廚房里有粥,去盛一碗來吃,墊墊肚子。”
“好噠。”
看著應(yīng)禪溪乖乖走進廚房去放東西,林秀紅便瞥向正往茶幾上放零食的李珞,頓時豎起眉頭說道:“你看看你,怎么好意思讓人家溪溪拿東西的?”
“自己倒好,眼里只有零食是吧?”
“趕緊去廚房盛碗粥,吃早飯了。”
“沒關(guān)系啦林姨。”這時候,廚房里傳來應(yīng)禪溪的聲音。
隨后很快,她就端著兩碗粥出來,“我給你盛好了,來喝粥。”
“哦,來了。”李珞剛放完零食,便來到餐桌這邊,跟應(yīng)禪溪一起坐下。
然后便少不得又被林秀紅一陣嘮叨。
等吃完早飯后,林秀紅便從昨天帶回來的年貨里面,找出對聯(lián),福字,以及不少的窗花。
“李珞,過來貼春聯(lián)了。”
“來了。”李珞嗦完最后一口粥,便起身跟著林秀紅開始忙活。
伯母、嫂子,還有早起過來的李雪仙,也都紛紛跟過來幫忙。
應(yīng)禪溪也連忙跟著過來,在李珞旁邊看他貼對聯(lián),時不時的給他遞一下膠水,扶一下凳子什么的。
除了李珞爺爺家里,包括隔壁應(yīng)禪溪家,以及另一邊的大伯家和姑父家,都得貼上春聯(lián)和福字。
這么忙活下來,一個上午就這么快速的過去。
等到臨近十點鐘的時候,樓下就傳來了一個李珞很熟悉的聲音,一道高挑的身影從外面走進來,朝李珞說道:“李珞,有你快遞,幫你拿上來了。”
李珞朝門口看去,就發(fā)現(xiàn)是他的表姐陳鹿,以及他的二姑李雪鳳。
看樣子應(yīng)該是剛到。
李珞一臉疑惑的看向陳鹿手中遞過來的快遞,嘴里嘀咕著:“奇怪,我好像沒在網(wǎng)上買過東西吧?”
“什么東西啊?”應(yīng)禪溪好奇的湊過來,“你沒買東西嗎?拆開來看看不就知道了。”
“也是。”李珞這么想著,一邊將快遞包裝拆開,一邊突然想到,“我想起來了,估計是……”
話說到一半,李珞就從快遞包裝里拆出來了兩盒男士內(nèi)褲。
這一瞬間。
不管是李珞,還是旁邊的應(yīng)禪溪,都瞬間沉默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