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建國皺眉看著安清,除了最初相遇的時候,這幾個月來他還極少看到這個女子態度這般強硬的。
見安清只是直視著他,眼里半點退讓的意思都沒有,趙建國心里頭思量了一番就光棍的同意了,畢竟這事還是得靠安清,建廠誰都會,只要投錢就成,但是要有好的設計師和像安清那樣的眼光可不是容易的事情。
“好吧,百分之五十一就百分之五十一吧,反正這服裝廠也是你先提起主導的,要是不善經營大不了就是倒閉,還能咋樣。”
安清看著趙建國的樣子失笑,“趙大哥,你放心好了,我一定會讓服裝廠成為你生意里最火爆的行當,而且也許不要多久,咱們就能大賺一筆,到時候保證你滿意。”
趙建國只當安清是說笑,卻也附和著道:“成,那我就等著你帶我大賺特賺!”
兩人對視一眼,都是哈哈大笑起來,之前因為股份分配而出現的那一點點不愉快也跟著煙消云散。
等著聊完這些事情,兩人互道了新年快樂約好了年后再見之后,安清就給趙建國同樣裝了一大包的小點心,趙建國這才提著東西樂呵呵的回了家,而安清則是徹底的閑了下來。
看著被年畫貼著有了些喜慶氣息的房子,安清滿意點點頭,這樣總好過之前那樣冷冷清清,至少自個兒看著也舒服。
大年三十這天。田云早上來跟安清拜了個年就匆匆忙忙地趕回了婆家,據說她公公婆婆給她下了最后通牒,說要是趕不回去的話以后就別回了。田云說這話的時候并沒太急切,而安清也沒什么擔心。
從以前田云的話里就不難分析出來,她婆家人的性格如何,這次如果是因為其他事情耽擱了回去的話,田云或許會遭到婆家的訓斥,不過是因為賺錢的話,安清相信。田云準備的那幾個大紅包回去后一定能讓她過個好年的。
田云剛走,陶紅和李學軍兩口子就背著一大背簍的鍋碗瓢盆從禮樂路搬回了筒子樓。
因為陶紅月份大了不方便來回跑。所以小兩口也沒回家直接在筒子樓里過的年,兩家的老人因為不止一個兒女,家里親戚朋友多,不可能拋下那些人過來陪他們。所以他們倒也不忙,優哉游哉的準備著過年的東西,當知道蘇承文外出沒回來,而安清一個人在這邊過年的時候,兩人極力邀請安清過去團年。
安清想了想也就沒再推辭,畢竟過年還是熱熱鬧鬧的好。
安清把自己早早就準備好的吃食一股腦的全部搬到了陶紅家里,然后又幫著小兩口把屋子拾到拾到,三人也歡歡喜喜的過了個大年,吃吃喝喝鬧的很開心。晚上一直等著過了十二點四周的鞭炮“噼里啪啦”放完之后,安清才有些醉醺醺地回了家,在客廳里呆愣愣的站了一會就回了屋。抱著布娃娃迷迷糊糊的睡到了大天亮。
早上起床之后安清只覺得頭疼的厲害,披著衣服去廚房倒了杯熱水喝了之后才覺得舒服些,揉著依舊泛著疼的腦袋,安清又準備繼續再睡會兒,然而下一瞬,她整個人卻呆在了原地。
揉了揉朦朧的眼睛。安清猛的回頭看著客廳里的茶幾上面,那里正放著一串東西。而那東西下面還壓著張白紙。
她昨天明明把這桌上所有的東西都收拾的干干凈凈,更別說那東西她也從未見過,甚至她隱約記得,昨天雖然喝的有些多,可是半夜回來的時候桌子上還空空如也,什么東西也沒有,怎么會過了一夜之后就多出來東西?
能在半夜悄無聲息的進房,放下東西又沒動家里任何事物也沒傷害她的人,只有……
安清眼里神色不斷變化,手也顫抖的厲害,下一秒就直接三兩步地跑了過去,把那東西握在手心里,然后徑直拿起了白紙,那上面果然有字,而那排熟悉的字跡讓她鼻子一酸差點落淚。
安好,勿念,等我!
六個字,只是簡簡單單的六個字,卻讓安清好像得到了最大的安慰一般,整個人跌坐在沙發上,看著手里的紙條眼圈紅紅的,半個月了,整整半個月了,這還是第一次知道蘇承文的消息,雖然上面沒有署名,也沒有多說其他什么,可是安清就是知道,這紙條是蘇承文留下的,而那上面鏗鏘有力的六個字也給了她無限的動力和安慰。
雖說前些日子在布娃娃身上找到了蘇承文留下的信,但是那明顯是早前做的準備,而蘇承文在失蹤后就再沒消息傳來,她雖然一心堅信著蘇承文不會出事,一定是安全的,可是誰又知道她內心深處到底有多擔心多害怕?她怕蘇承文做的安排不夠詳盡出了意外,她怕他之前的布置和判斷出了差錯,她更怕他在外面的安好……
如今看著這六個字,所有的擔心害怕都隨風而散。
眼淚靜靜地順著眼角流下,清亮的眸子里卻是帶著如釋重負的笑意,不論如何,他安好就好,其他一切都不重要。
過了好半晌,安清才止住了眼淚吸吸鼻子,小心翼翼地把白紙折好放在貼身的衣兜里,這才去看剛才被她隨意抓著的東西。
那是串淺褐色的珠子,每一顆珠子只有花生豆大小,上面看著凹凸不平像是刻了些花紋,湊近些之后,還能聞到些隱隱的香味,而且在一側的繩結上面,還掛著兩顆小了一倍的黑色珠子。
安清愛不釋手地把玩著,時不時地湊上去聞聞,這還是蘇承文第一次送給她禮物,雖然珠子看著平平無奇,可是她覺得心里暖烘烘的。那隱隱的清香味更像是把她這段時間的煩悶都一掃而空似得,連剛剛還宿醉發疼的腦袋也清醒了很多。
過了好一會兒,安清才高高興興地把那串珠子戴在了手上。然后起身回屋里換了衣服,收拾了一番之后,就去了陶紅家里。
昨兒個夜里兩家就約好了,過年這幾天就在一塊過,所以安清準備著過去幫陶紅包餃子。
安清去的時候,李學軍已經起了,正在剁肉餡。而陶紅則是整個人披著毛被子窩在沙發上,揉著腦袋一臉迷蒙。
“你這是咋了?”安清笑著走過去。沖著陶紅問道。
“頭疼……”陶紅嘟囔著揉揉額頭,睜開眼一見安清,發現她居然滿面紅光半點宿醉的樣子都沒有,頓時不平道:“不應該啊。你昨兒個明明比我喝的多,也比我醉的厲害,咋今天一點都不頭疼?!”
安清撇撇嘴,“你那是活該,誰讓勸你你不聽非得喝,活該你頭疼。”
“這一年也就這一次了,我都多久沒沾過酒了,大過年的還不讓過過癮啊,再說我這頭疼的厲害。你就別刺激我了!”
安清失笑搖頭,也不跟她多說就去了廚房。
李學軍見安清進來沖著她笑笑,“你來啦?”
“恩。你先忙你的,我給陶紅做點醒酒湯,不然她這頭疼得疼上老久。”安清隨口道。
李學軍感激的笑笑,“我正拿她沒轍呢,一直嚷嚷著頭疼。”
安清笑了笑,就跑去他們家放菜的小陽臺上弄了幾片大白菜進來。把白菜葉洗干凈切成粗絲,又弄了些生姜切成沫備用。然后安清就架上鍋燒了些開水,把白菜丟進去后煮沸之后,就把姜末丟進去,然后加了些鹽和醋,等著看白菜差不多過水了,就直接用碗連湯帶菜的盛起來,端出去給陶紅。
“趁熱吃吧,吃完過一會酒氣過了頭就不疼了。”安清笑著道。
陶紅聞著酸氣味特濃的“白菜湯”,卻遲疑道:“這個能行?”
“咋不能行,別看這白菜湯簡單,可是卻解酒又健胃,你現在懷著孩子,很多東西都不能吃,所以將就著點吧,要是擱平常弄點魚湯即滋補又好喝,可是這大過年的菜場都沒人了,所以你就別挑了。”
陶紅聞言又瞅了瞅白菜湯,腦袋一陣生疼,干脆不管不顧地吃了起來,沒想著一碗酸白菜湯下肚,額頭上居然冒汗了,而之前身體上的酸乏和腦子里的迷糊也好了很多。
“沒想著這玩意還真行,我這會果然感覺好多了。”
安清笑著接過碗放在桌子上,然后瞅著陶紅愈發圓潤的腰身說道:“你現在月份大了,自個兒得注意著,別再喝酒了。”
陶紅點點頭,“這個我知道,對了安清,我咋瞅著你今天咋跟昨兒個不一樣了?”
“不一樣?”安清挑眉,“有啥不一樣的?”
“說不上來,我就覺著你今兒個氣色看著特別好,而且也不像昨天那樣心事重重的,是不是有啥好事,說來聽聽?”
陶紅八卦地瞅著安清,安清失笑拍了她一下,“能有啥好事,這大過年的還不興讓人高興了?”
說笑著,安清去了廚房把李學軍早就弄好的面團子端了出來,然后把桌子擦的干干凈凈后,就在上面撒了面粉開始搟面皮,小小的搟面杖在她手里頭用的得心應手,等著李學軍把拌好的餃子餡端出來后,三人就在廳里有說有笑地包起了餃子。
年后幾天雖然蘇承文不在家,可是安清也過的很舒心,因為有了他的消息,安清也不再急迫擔憂,成天都掛著笑容高高興興的,有時候她一個人在家里繪制服裝圖紙和想著新房子的裝修,大多時間她都跟陶紅一起呆著,兩人閑聊著以前的趣事和即將出生的孩子,而安清也會時不時地教陶紅做一些常見的飯菜,倒是忙的不亦樂乎。
等著過了初四以后,徐毅龍和蔣曉云家里頭要串的門子也差不多走完了,兩人也就有了時間出門,安清在家里也呆的憊懶,干脆跟兩人一起開著車在a市附近鎮子上到處游玩起來,雖然是冬天還下著小雪,倒是也別有一番滋味。
在游玩的期間,安清在跟兩人說著食品廠的事情時突然想起來,最多再有三、四年,家里那邊鎮子附近的旅游區就會被開發出來,而現在的鎮子,不對,應該是縣城也會變成旅游古鎮,地皮價值一番再翻,但是環境上卻要求也越來越高,到時候越來越大的食品廠和糖廠肯定是不可能再放在旅游區的范圍之內的。
她如今在a市這邊也算是長期呆著,因為事業重心都在這邊,而糖廠和食品廠那邊與其到時候被政府趕著找地方搬遷,倒不如現在干脆就直接把糖廠轉到a市這邊來,反正將來a市的郊區也幾乎都是各類的工廠,而食品廠也可以直接規模弄大一些。
安清把提議跟徐毅龍兩人說了,兩人雖然奇怪她怎么突然想到要把廠房弄過來,不過也沒反對,畢竟蔣曉云家就住在a市,如果食品廠和糖廠都在這邊的話,來去也方便,而且將來銷售上面也省很多麻煩,a市畢竟是省城,不管是交通還是其他都比那個小鎮要強得多。
至于徐毅龍……他答應的比蔣曉云還要痛快,而且那樣子甚至還很開心,甚至有些隱隱的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