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撲通!”又一次的墜入了混濁洶涌的河水中,到處是白茫茫一片,看不到陸地…..。
“啊!”從夢中驚醒,張巖喘息了一會才意識到自己在哪里,不是在暴風驟雨的大堤上,而是在市委大院自己的住處,距離那次落水也有將近半個月的時間了,秋風縣在自己的帶領下,抵抗住了自建國以來最強烈的一次洪峰,可謂是一次奇跡般的抗洪詩篇,明天自己就要去地委接受抗洪先進個人(集體)的表彰大會了,可是…..。
“張總,我很遺憾的告訴你,沒有找到這個人,最后一次見到她的地點是海南,當時她開著游艇出海,然后就再也沒有人看到過她。不過后來在黃金海灘找到游艇的殘骸,據事后分析,當時正好是妮娜熱帶風暴肆虐南海的期間,也許…..。”
“夠了….。”張巖捏緊了拳頭,不由自主的喊了出來,不喜歡這種感覺,既有負罪感又有心碎的感覺,張巖一向以為自己可以抵御一切誘惑,做一個真正的好男人,可是現在張巖得到的只是無力的感覺,剪不斷理還亂。
也許,把一切交給時間來判斷吧,如果天意讓古雅力離開自己,那就放下自己那顆不甘的心,努力給家人幸福吧。張巖痛苦的閉上眼睛,良久之后才睜開眼睛,眸子間已經恢復了神采,不管怎么樣,該做的還是要做的。
第二天早上,張巖坐車來到了地委禮堂,參加了地委的抗洪搶險先進個人(集體)表彰大會,會上張巖榮立一等功,秋風縣抗洪搶險指揮部榮立二等功,可謂雙喜臨門。不過在一片掌聲之下,張巖感覺到洪峰縣代表向自己投射過來的目光-冰冷帶有敵意。
對于失敗者的這種目光張巖不屑一顧,只是在頒獎的時候。地委秘書長低聲吩咐張巖,散會之后去陸書記那里匯報工作。張巖聽了一下,心里忐忑不安,不過到了最后,還是硬著頭皮去了。
“請進!”地位書記辦公室內,陸書記頭都沒抬,仍然在仔細的看著報告,只不過起伏不定的胸膛。暴露了地位書記地真實想法,陸書記很生氣,后果很嚴重。
“陸書記你好,本來我想領完獎就回去的。你還偏叫我過來吃飯,多部好意思。”張巖從門口處一點點挪步過來,十分不自然的笑了笑,然后坐到了沙發邊上。陸書記也不理他,仍然在低頭看報告,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著,張巖臉上的笑容已經僵硬的跟石膏一樣,一敲就會碎裂的程度,可是盧書記還是一言不發。
“陸書記。您找我來是什么事情?”張巖有點吃驚,在自己的印象中,陸書記并是不一個沉默寡言地人,可是這么久了還沒有說話,那就說明一件事情,陸書記真的生氣了,而且不會像上次那樣輕輕放過自己的。果然陸書記重重的將文件一放,冷冷地看了一下張巖。
“哈哈,張書記,挺不錯啊!今天的頒獎大會很舒服吧,身先士卒一個人干好幾個人的活,奮不顧身堵堤壩,到最后自己掉到了河里,你都成典型了。整個地區行署都為有你這樣的縣委書記而驕傲!”
“那里那里,都是陸書記提點,我才有這么點成績。”張巖見陸書記口氣不善,哪里敢接話,避實就虛的回答道。
“放屁,我叫你奮不顧身了嗎,我叫你掉到了河里了嗎!”陸書記滿眼都是怒火。用力的拍了一下桌子。一個干部模樣的人正想進來匯報工作,見了陸書記這個樣子頓時呆在門口。不敢進也不敢退。
“小劉啊,把文件放到秘書哪里,事后我再找你。”陸書記揮揮手把來人打發走,繼續看著張巖:“你作為一縣的領導,要做的不是這些,你要做地事運籌帷幄,決勝千里之外,而不是像個小兵一樣,沖鋒陷陣。這次要是真的出了事,你讓我怎么跟師父交代,怎么跟你家人交代!”
張巖挺直了脖子不說話,其實事后想起來,張巖也是一身后怕,要是真的掛了,那就全都完了,不管有再多的雄心壯志,也都是一場黃粱夢而已。不過被陸書記這么一罵,倒是罵出了張巖骨子里的那股倔勁。
見張巖一幅不服氣的樣子,陸書記更加惱怒:“你小子不要以為自己做的不錯,其實很多事情做地都很不咋地,還自以為挺了不起的!”
張巖本來也不認為自己做錯了那些,就問道:“陸書記你覺得我那點沒作對,請您指出來,如果我做錯了的話,我一定改正,不過我不覺得做錯了什么?”
陸書記見張巖還敢頂嘴,氣性又大了幾分,說道:“那我就好好跟你掰扯掰扯。第一件事,當初賣當牛的老板過來商量投資的事情,你為什么不去?”
“當時防汛形式十分嚴峻,我脫不開身!”
“哼,防汛總指揮是誰啊,是縣長于榮光,后來才換上你的,你要是不換的話誰也說不出什么。你一換的話問題就出來了,別地縣都是縣長負責防汛工作的,你把于榮光換下去了,別的縣怎么辦,都跟你學習把縣委書記換上去,表示一下對防汛工作的重視?還有你把于榮光換下去,誰知道是怎么回事?一般人只會認為,是你認為于榮光防汛工作不力,所以才被你撤掉了,這對于榮光來說是個多大的打擊你想過沒有?”
張巖心中一驚,這件事情卻是自己做的冒失了,只不過當時自己雖然擔任了防汛總指揮,卻也把接待招商的任務交給了于榮光,可以說是變相補償了:“可是,招商那塊我交給于榮光了呀!”
“你覺得這樣就對了嗎,其實地委對你最不滿意地地方就在這里,只不過這次招商引資順利完成了,所以才沒有找你談話。要是不成地話,絕對是要敲打敲打你的,你有沒有想過,招商引資是目前最重要地工作,大的投資商都是縣委書記接待的。陸書記說到這里喝了口水,潤了潤嗓子繼續說道:
唯獨到了你們秋風縣,縣委書記躲了起來,讓縣長去接待,你不要接的縣長的二把手,現在很多時候,投資商只認一把手,對縣長是看不上的。要是投資商走人,那于榮光縣長就會在背上一條招商不利的惡名,以后跟你勢如水火,你這些想過沒有?”
“沒想過,我當時…..。”張巖說道這里頓住了,自己并不想提到跟古雅力的感情糾葛,想要辯解也無從辯起,就長嘆一聲說道:“盧書記是我錯了。”
“恩還有,如果你不在大堤上,而是在縣城里,那就可以調度全縣的人力物力,十幾萬人都是你的手下,調派幾千人上去都不是問題。可是你在那天晚上上大堤,最后動員了多少人,一千三百多人!”陸書記說到這里站了起來,搖著頭指了指張巖
“你是一個將帥,做的卻是一個小卒子的工作,所以你做的很辛苦也很累,不過我還是要告訴你,你這么做是完全錯誤的。沒有人能把全部的工作都做好,就連三國時期的諸葛亮也是一樣,事必躬親最后也是星落十丈原,我聽師傅說過,你早些年做了很多大買賣,是個優秀的商人,可是現在我們是黨的干部,那些商業手段一定要丟掉,要學會如何管理手下的官員,這遠比做好一兩筆買賣難得多。”
張巖臉一紅,低聲嘟囔道:“還不是師父惹得禍,別人叫徒弟都是有啥教啥,到他這里可好,每天教的都是圍棋,這方面的一個都沒教。”
陸書記眉頭一皺:“對了師傅叫你有事的話馬上回去一趟,我今天的話你回去之后好好想想,如果想不明白的話再來找我。”說完拿起電話:“喂,叫小劉過來,我有話要跟他說。”
張巖站起身跟陸書記說道:“陸書記那我先回去了。”
陸書記抬頭看了看張巖,語重心長的說道:“小師弟,好好做吧,我這是做了幾十年才有這點水平,你比我起點高得多,只要用心去悟,一定能悟出來的。師傅教你的一定是有用的,也許現在你領悟不到,等到以后你就明白了。心情復雜的回到了秋風縣,還沒等張巖坐穩,電話就響了起來,張巖伸手接了起來:“我是張巖…..。”
“我是你于姐,最近你有沒有聽到風聲,說南孚電池要整體出售給大摩了?”
聽到這句話,張巖一下子愣住了,南孚電池可是大名鼎鼎的民族工業,怎么可以出售給大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