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總,晚上悲傷容易傷身體。”
歐蘇陽拍了拍悲泣不止的郝春來。
郝春來像被點醒了似的,立刻化悲為笑,雙下巴笑得又多了一層。
“瞧我這熊樣!讓兩位見笑了。”
商會的辦公室占據(jù)了一半的樓層,走廊鋪著猩紅的地毯。十幾間辦公室的大門,都是鑲金包銀的皮門,裝修得像星級賓館客房似的。
推開會長辦公室的門,盛藍藍以為進了舞廳。
辦公室大到可以容納幾十個人跳舞,弧形落地窗外,新泰廣場標(biāo)志性的霓虹燈在眼前閃爍。
花草錯落地修飾著不同的功能區(qū)域,房間里漂浮的香氣特別高級。
一面水族墻里,幾條龍魚在悠閑地游戈。里面銀沙閃閃,水草茂盛,映著燈光,仿佛奇幻世界……
“您看看是否還滿意,還有什么要改動添置的嗎?”
郝春來滿臉堆笑,謙卑地請示。
“其實萬會長很少來這邊辦公,他用過的東西我都整理打包封存了。”
看來郝春來心很細(xì)!
盛藍藍心里這樣想,卻不知道郝春來做的一切都是為他自己準(zhǔn)備的。不過他是無福享用這間辦公室了,畢竟身份在那擺著,他坐這里名不正言不順。
“我想我應(yīng)該也很少會來這里……”
“商會事務(wù)不一定需要會長坐班,不過還是需要隔三差五過來和處理一下事情的。這個我會替您安排行程,提前請示您。”
“好吧,都聽郝秘書長的。”
盛藍藍覺得再和郝春來說下去也沒意義,既然當(dāng)了會長,就要履行會長職責(zé)和義務(wù),她會權(quán)衡利弊。
在屋里參觀一圈,奢侈的擺設(shè)讓她見慣大場面的人都咂舌。
郝春來又殷勤地詢問盛藍藍喜歡喝什么茶或飲料,他要備一些在茶室。見盛藍藍疑惑地看著他,郝春來笑。
“茶飲的經(jīng)費年初就批了,這錢還必須得花掉,您看是花茶、綠茶……”
“那就備些花草茶吧。”
盛藍藍已經(jīng)怕了郝春來如數(shù)家珍,直接打斷他。郝春來如得圣旨,立刻掏出紙筆記下來。
新泰廣場的大鐘已經(jīng)指向九點整了,盛藍藍打個哈欠。郝春來會意地請她早點回去休息。
回來的路上,盛藍藍越想越覺得今天的事有點可笑。
還有郝春來舉輕若重的樣子,明明就是去會長辦公室了解一下她對茶飲的喜好,卻在西餐廳邀請她過去時說得好像有多么重要的事情。
“他應(yīng)該沒有舉輕若重,他是舉重若輕。”
歐蘇陽若有所思,盛藍藍非要讓他講清楚。
“你再想想。”
“討厭!你不是不喜歡我費腦筋想問題嗎?現(xiàn)在倒要讓我想。”
盛藍藍覺得她的腦殼有點昏,纏著歐蘇陽讓他說。。
“他是想向你展示他的實力,展示他的用心。他不想屈居秘書長的位置,他想架空你……”
“啊!”
盛藍藍恍然大悟,在郝春來的地盤,當(dāng)然誰都沒他地位高。即使是以前的會長萬浮山,也一樣不愿意經(jīng)常過去屈尊那個奢華得讓人透不過氣來的辦公室。
“管他怎么樣,你只要做好你自己就好。你現(xiàn)在最重要的任務(wù)是保證健康。”
看盛藍藍一臉擔(dān)憂的神色,歐蘇陽有些后悔不應(yīng)該和她說那么多。他沒敢繼續(xù)說他所知道的,他今天又一次利用了盛藍藍的掩護,完成了他的偵查任務(wù)。
歐蘇陽心疼地?fù)ё∈⑺{藍。
“一會回家好好睡覺,商會那邊的事你最好找個人對接。我覺得你可以聘請一位助理,許多小事不需要你親自出面。”
“好,我明天把張艷秋調(diào)過來。她是我小時候最好的伙伴,讓她辦事我放心。”
人事部通知張艷秋去做總經(jīng)理助理,張艷秋有點懵。
她正下決心疏遠盛藍藍,好避開別人的非議。現(xiàn)在倒好,直接把她推向了輿論的最頂端。
一個鄉(xiāng)下出來其貌不揚的大專畢業(yè)生,竟然以火箭速度,直接從打雜的升為總經(jīng)理助理,沒人相信背后沒有貓膩。
張艷秋到總經(jīng)理辦公室報到,站在那里雙手捏著裙子褶,等盛藍藍安排工作。
盛藍藍正在和歐蘇陽通電話,看見張艷秋極不情愿的神情,笑了。她招手讓張艷秋先坐到盛劍鋒的座位。
歐蘇陽在電話里告訴盛藍藍,昨天在西餐廳看到的那位唱歌的黑裙女子叫sumi。
“蘇米?”
盛藍藍想她一定是認(rèn)錯人了,她的兩輩子記憶也翻不出這么一個人名。
“中文名叫李彤。”
“李彤?!咱們班的小畫家?”
盛藍藍怎么會忘記李彤!當(dāng)年她剛轉(zhuǎn)學(xué)到中州實驗小學(xué),朱妍妍聯(lián)合李彤整她,故意在班會的黑板報上丑化她的形象……
“原來是她!變化可真大。她不是學(xué)畫畫嗎?怎么,變成……去餐廳唱歌啦?”
盛藍藍忍著沒說李彤怎么到餐廳賣唱……不過她心里多少有些小確喜。
對她不好的人,她可以不反擊選擇沉默包容,老天卻不放過那些人。
看看那些曾經(jīng)傷害過她,瞧不起她的人,這些年都一一得到了報應(yīng)。
“這個可以見面再說,中午我去接你。胖頭要請客,希望你給他面子。”
“這家伙,不知道又有什么好事!”
盛藍藍笑著掛了電話,還有兩個小時就下班,她已經(jīng)迫不及待想見到歐蘇陽了。
張艷秋見盛藍藍掛了電話還不理她,起身小聲說:
“藍總,我,我可能不太適合這個崗位……”
“不適合什么崗位?你先坐下說話。我又不是老虎!”
盛藍藍笑,她希望她真誠的笑容,能喚起張艷秋兒時的記憶。她不希望她怕她,不希望她只把她當(dāng)老板。
“總經(jīng)理助理。”
張艷秋看了盛藍藍一眼,愣了一下。
雖然十來年過去了,盛藍藍的笑容還像在山坡上的艷陽里一樣,明朗暖心。不過她很快又垂下眼簾,她覺得她必須得離盛藍藍遠一點,她沒有能力幫助盛藍藍更好的工作。她覺得她只會給她帶來麻煩。
她不希望公司的人背后說老板喜歡感情用事,用人標(biāo)準(zhǔn)以個人喜好為主。
盛藍藍靠到椅背上,望著張艷秋低垂的眉眼,能猜到她的小心思。
張艷秋第一次還滿眼感激地接過她遞給她的房門鑰匙,第二次卻果斷拒絕住她的房子,她就感覺到她心思的變化。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人的地方就有是非。
這個盛藍藍也控制不住。上輩子她也沒少被人放冷箭,沒少被人說閑話。大齡剩女,齊天大剩……她一直空白的戀情是被人吐口水最多的地方。
誰人人前不說人,誰人人后無人說。淡定地做好自己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