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彤呆了一會,就往家去,經(jīng)過派出所的時候,她被急匆匆出來的徐勝利叫住了。
“弟妹,我這剛撂了振華的電話,正想去你家找你呢!”
林彤一愣,“振華的電話?”沒有重要的事,一般不會打電話,她心里一緊,忙問:“出什么事了嗎?”
難不成是三哥的事?
“振華來電話,說是他那邊有個重要的任務(wù),怕是得走個半年,他現(xiàn)在馬上就得走,通知你……”徐勝利還沒說完呢,林彤臉色一變,什么任務(wù)要這么久?
難不成是她幫著三哥往上遞信的事暴露了?徐振華被當(dāng)成同伙控制起來了?
她臉色變的煞白,要真是那樣,她為了三哥豈不是害了男人?如果徐振華真因此出點什么事……
不,不會的,她不能自己嚇唬自己,之前他都沒事,現(xiàn)在有了證據(jù)證明三哥的清白,就更不會牽連到他身上。
徐振華一定會平安無事的。
她定下心神,問道:“他沒說是什么任務(wù)?”說完自己懊惱的拍了一下額頭,都說是重要的任務(wù)了,想必是絕密的,他又怎么可能在電話里說出來呢?
徐勝利搖了搖頭,“他沒說,”看到她蒼白的胸色和懊惱的神色,他安慰道:“振華上過多次戰(zhàn)場了,他不會有事的,何況,他現(xiàn)在畢竟是團長了,也輪不到他來沖鋒陷陣。對了,振華讓我告訴你,他已經(jīng)通知小念的大姑去家里照顧他了,你生孩子的事,他也拜托了他大姐和幾個鄰居,你就放心吧!還有,讓你不用急著回去,多陪老太太呆幾天,反正家里有人?!?
可這話說完,林彤更覺得不對勁了,是啊,團長不算什么官,可是要沖鋒陷陣按理說也輪不到他?
林彤心里隱隱不安,之前林建設(shè)的事就那么不了了之,徐振華雖然安慰她沒什么事,可她知道,徐振華的軍旅生涯實際上到頭了,不過是早幾年晚幾年的事。
以徐振華的為人,他能甘心就這么退出部隊嗎?
會不會他接了什么危險而隱秘的任務(wù),想要再拼搏一次,搏出一條前路來呢?
早知道,她就知道從首都直接回去,告訴他只要再等一年半載的三哥的事水落石出,他就可以像以前一樣,想在部隊干多久就干多久!
林彤心里大為后悔。
反倒對他說的徐大姐照顧徐念和照顧她生孩子的事不太在意了。
她卻不知道,徐振華這次出任務(wù),確實很危險,而且這個任務(wù)并不是他自己心甘情愿接下的,他明知道自己這二三年之內(nèi)就會轉(zhuǎn)業(yè),怎么又會接這種林彤生孩子的時候他不能在家的任務(wù)呢?
要知道,現(xiàn)在的徐振華可不是當(dāng)初的那個沒家沒親人沒感情一心拼命的男人了。
而他接到這個任務(wù),完全是被動的接受了上級的命令,而且一點緩和的余地都沒有,接到命令要求兩個小時之內(nèi)出發(fā)。
他只好匆匆的安排了徐大姐過來照顧小念,她過來之前小念則先去武文華家。又匆匆的給徐勝利打了電話,急忙的收拾了幾件衣服就坐車離開了。
為什么會這樣?
這話要從林彤接過電話離開鎮(zhèn)上說起。
這天一早徐振華下部隊去了,林彤給他留了個封信就上了火車,她以為晚上徐振華回來就能看到。
可事實上,徐振華當(dāng)天在部隊臨時有事耽誤了,等他處理完,連境地區(qū)又發(fā)生了居民采蘑菇越境被對面俄方士兵打死的事件,他連家都沒顧上回,直接就去了邊境。
等到他回家的時候,從林彤離鎮(zhèn)算起,時間已經(jīng)過去五天了。
五天的時間,足夠有些人在里面做文章了。
第一天,蔣文清知道林彤回了老家,徐振華下了部隊,中午就主動打了飯,早早的等在徐家大門外。
可惜,她白費功夫了,林彤在學(xué)校就跟徐念說了自己要回老家的事,并讓他去武文華家吃午飯和晚飯。
蔣文清白等一中午,還落了個笑柄。
雖說,她跟經(jīng)過的人解釋說是林彤讓她幫著照顧小念的,可大家跟林彤可是鄰居一年半多了,怎么會相信她的話?
不過有些人心里暗暗鄙視她,有些人知道她的身份,溜須著說她熱心善良云云。
晚上,徐振華沒有回來,蔣文清就又去了徐家。
可惜,徐念被武文華留下了,她又無功而返。
第二天,蔣文清就去了縣城,她決定從徐大姐這方面入手,趁著林彤不在家,她要把徐振華拿下,最起碼,也要給別人造成他在跟她好的錯覺,以一種既成事實來逼迫他。
徐大姐看到她的時候都愣了,不明白這咋才過了一天這人就追到家里來了?
她可不認(rèn)為自己有啥能吸引這千金小姐的,那她來這兒的目的就能簡單的了,除了她那個身為團長的弟弟,還有誰能讓這姑娘拋下自尊的跑到她這里來?
可是眼前這人是自己得罪不起的,這年代的普通老百姓,就是面對公安也能嚇得渾身發(fā)抖,何況一個副司令的千金!
徐大姐略帶些警惕的,很熱情的招待著她。
蔣文清看出她的警惕,心里暗罵一聲,索性開門見山,“大姐,我這次來,其實是想和你嘮嘮振華的事。”
她沒叫徐團,而是親熱的叫她的名字,徐大姐想裝糊涂都裝不下去。
她只好含糊著當(dāng)沒聽明白這名字上的差距,“他的事,你應(yīng)該和他或是他媳婦嘮才對。我不過是他的姐姐。”
蔣文清見她不接茬,索性直說:“林彤的哥哥是個特務(wù),這事你應(yīng)該知道吧!”
徐大姐沉默,她想說不知道,可事實是她不僅知道,還見過那個流里流氣讓人厭惡的男人。
蔣文清見她沉默不語就知道了她的態(tài)度,她面上做出一副氣憤填膺的表情,“大姐,你不知道吧,這事非常惡劣,在全國都掛上鉤了,而且,振華也因為這事,受了很多的委屈?!?
徐大姐猶豫了一下說道,為弟弟和弟妹辯解道:“這事,不關(guān)振華的事,就是和林彤,也沒有關(guān)系吧!他們可是很多年沒有聯(lián)系了,那個姓林的,一共就在振華家里住了一晚。”
“大姐你就是實在人??墒沁@事,不是那么簡單的,就是我,知道的也不太清楚。我就知道,因為這個,振華被牽連了,他以后,怕是要轉(zhuǎn)業(yè)了,能在團長這職位上轉(zhuǎn)業(yè)就不錯了,弄不好都得降職轉(zhuǎn)業(yè)?!?
當(dāng)然這話是忽悠人的,可徐大姐不知道啊,她聽了臉色變了又變。
當(dāng)初選擇來這個縣城落戶,就是因為有徐振華罩著,她們就是做為外來戶,在這里的生活也不會差到哪兒去。
可要是他轉(zhuǎn)業(yè)了,還是因為犯了錯誤轉(zhuǎn)業(yè),那她們一家留在這里,還會有什么好日子過呢?
“振華他是憑自己才當(dāng)個團長的,憑什么別人的錯誤要他來背???”她忍不住質(zhì)問道。
蔣文清露出一副惆悵的神情來,“誰說不是??!可是,林彤是他媳婦,林建設(shè)是他舅哥,這親戚關(guān)系卻是撇不掉的?!?
她說著露出一個同情的表情,“哎,誰讓他娶了林彤當(dāng)媳婦呢!”接著,她以很小,可坐在對面的徐鳳芝卻能聽到的聲音嘀咕道:“他可真倒霉,要是有個有權(quán)有勢的媳婦不就好了,這點事算啥了,又不是他本人是特務(wù)?”
徐鳳芝聽了心里一震。
蔣文清接著又說:“振華他喜歡部隊,他生來就是為部隊而活,可現(xiàn)在,他不得不被逼著離婚部隊,還是有污點的離開,這對他多殘忍??!大姐,你是他的大姐,不是說你最疼他了嗎?不是說他最聽你的話了嗎?難道,你就眼睜睜的看著他轉(zhuǎn)業(yè)回家當(dāng)個派出所的小警察或是回鄉(xiāng)下種地?一輩子落落寡歡,就這么葬送了自己的前途?”
她接著坦白對徐大姐說:“我也不怕大姐笑話我,我第一次見過振華就喜歡上她了。可是我知道他有家庭了,我有我的自尊,所以我從來沒有表露出來我的感情??涩F(xiàn)在,他正在遭受他人生中最大的一次危機,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他毀了他自己。也許,一年兩年他不會有什么感覺,可十年八年以后呢,原本不如他的人,有權(quán)有勢的出現(xiàn)在他面前,他反而要卑躬屈膝的說著好話的時候,那時候他心里該是多么難過?”
蔣文清把自己塑造成一個大義凜然,為了愛可以拋棄名聲的姑娘。
可這些話,不管真假,真的打動了徐鳳芝。
想想那個場景,她就心里難過得很,她驕傲的弟弟,怎么能過著處處不如人的日子呢!
徐鳳芝不得不承認(rèn),她上了蔣文清的套。
可那又怎樣?
這個套,她又必須得上,為了弟弟的前途,也為了自己一家。
如果徐振華娶了她,是不是這一切都不會發(fā)生?
他可以繼續(xù)當(dāng)他的團長,甚至是更高的什么旅長、師長,就是她父親那個職位,有了人支持,他又年輕,也不是不可能?
只有徐振華好,她和孩子們才可以過得好,這一點,這幾年月來她是清楚不過。
“你看的這么清楚,為什么不找振華說這些?我不過是他的姐姐,我現(xiàn)在說話,他未必肯聽進(jìn)去。”徐鳳芝語氣艱澀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