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群大臣吵起來的點自然是那兩名庶子。
在他們這些人眼里看來,庶子就是不配入選的。
起初他們以為陸又白連同庶子一塊兒叫過去是為了撐個場面,不至于真的不顧規(guī)矩選擇。
結(jié)果還真的選了。
看著這爭吵起來和上輩子的場景如出一轍的陸又白,倒是一副看戲的神情。
只是心境不一樣了。
上輩子給那兩個庶子給他兒子當然是因為不待見,可這輩子是希望這些人可以讓他兒子的太子之位乃至以后的帝王之位,可以走的穩(wěn)穩(wěn)當當,順順利利的。
起碼不會和他這個當?shù)囊粯樱商熳鳇c什么事情然后踩中了這些人的痛點,又是一頓批斗。
明君是沒少挨罵的,關(guān)鍵是做人臣子的罵你你還得聽,不能還口。
陸又白摸了摸下巴,心想他是還口過,但也沒有真的要把人拖出去砍了。
算,算是個明君吧。
這想法有些遠,陸又白很快整理了一下思緒,繼續(xù)聽了大半晌。
終于,這群大臣的口水戰(zhàn)勉強算是結(jié)束了。
因為陸又白在上頭全程不出聲,看著他們這些人在下面和跳梁小丑一般爭來爭去。
至于選進去的那幾家也不是示弱的,聯(lián)合自己的人和其他反對的人對上,倒也沒有落了下風。
“好了。”陸又白抬手示意,眼里冷光劃過:
“若是真如諸位卿家所說的庶子上不了臺面,那么諸位卿家往上數(shù)數(shù),自家先祖有沒有不是庶子出身的?”
陸又白和這群大臣相處了兩輩子,怎么可能不知道這群人的尿性。
只要戳中痛點,絕對就會閉嘴聽話!
現(xiàn)在也不例外。
果不其然,當陸又白開口問了一句之后,這群大臣立刻就住了嘴。
方才還吵鬧如城西菜場的朝堂,立刻就變得安安靜靜,仿佛只剩下呼吸聲。
“朕只看才華,不論出身。”
這句話重重落下,下頭的大臣像是一同約好了似的,道:
“陛下圣明!”
“萬歲萬歲萬萬歲!”
陸又白輕輕扯出來一個笑容,那笑意未曾到達眼底。
這件事情傳的很快。
程慕嫻在未央宮和陸元璽一起玩,錦書端來一碗安胎藥,程慕嫻一看見就直皺眉。
強忍住那直沖腦海的苦味,程慕嫻一口氣干掉這碗安胎藥,抓了一把蜜餞往嘴里塞。
好一會才叫淡去口中的苦味。
中途還挺錦書提了一嘴早朝上的事情。
“你怎么就知道了?”程慕嫻伸手整理一下陸元璽身上的衣裳,本就是無心一問。
誰知道錦書背著程慕嫻鬧了個大紅臉,垂眸不停的對手指:
“奴婢,奴婢聽他們說的。”
那個“他們”指的是誰,程慕嫻沒有細想,只當做是宮人之間私下的談論罷了。
“告訴他們不要過多談論這樣的事情,否則萬一陛下怪罪起來,本宮都救不了你們。”
“是,娘娘。”
錦書當真是心虛,很快就下去了。
實際上,這個消息分明就是高平偷偷告訴她的。
高平還交代她不要告訴第二個人,她信誓旦旦的答應了,誰知道轉(zhuǎn)眼就……
好在娘娘沒有過多的問詢,不然她還真的不知道應該怎么圓過去。
當時陸又白選了那兩位庶子進來的時候,程慕嫻就有想到過這一點了。
這群大臣感覺真的就是什么事都要吵上那么兩句,好像顯得很有存在感似的?
程慕嫻有幾分頭痛的捏捏眉心,身邊的陸元璽倒是伸出來一只小肥爪,揪住她的芙蓉色的衣袖不放。
小家伙不知道怎么回事會對她的衣袖感興趣,一直拉著搖啊搖的,一邊搖一邊笑。
程慕嫻摸摸兒子的腦袋,臉上也露出來笑容。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下了早朝的陸又白總算是來了。
陸又白來的時候,正好看見陸元璽那小子拉著程慕嫻的衣袖子不放,關(guān)鍵這兩個人玩的還挺開心。
陸又白:這臭小子怎么整天都能黏著他的卿卿玩耍?
程慕嫻是等到陸又白上前后才反應過來的,后者按下她要起身的動作,熟門熟路的坐在了她的身邊:
“璽兒今天很乖?”
這話一說出口,陸又白就看見他兒子突然抬起頭來看了他一眼。
那眼神差點把陸又白都給唬住。
怎么說呢,就感覺什么都能被這雙眼眸看穿。
然而陸元璽直說出來了一個字:
“乖。”
說著還拍拍手:“乖。”
程慕嫻覺得她兒子有些自信和傻氣在身上的,當下樂的前仰后合,伸手捏捏她兒子的小肉手:
“是是是,你最乖了。”
陸又白看著這母子二人,有點擔心這還沒有出生的老二。
這老二,不會也跟著沾幾分傻氣吧?
一只手搭在桌子上,陸又白輕輕地敲了幾下,又道:
“朕估計最近幾天應該會有不少命婦想要入宮見你。”
“陛下想說的,是伴讀的事情嗎?”雖然這件事已經(jīng)塵埃落定,可在程慕嫻眼里看來,這些命婦對于有好處的事情,那是一點也肯放過的。
就像是上輩子她兒子雖說得了兩個庶子伴讀,但還是有好些命婦想要和她打好關(guān)系,試圖塞自己的兒子進來。
那個時候的程慕嫻也不傻,不會輕易答應。
陸又白給兩個庶子就是要給她臉色看,她要是答應了,就是活生生的給人遞現(xiàn)成的把柄。
不過陸又白如今能夠主動提起來那些命婦的事情,程慕嫻心里倒是沒有和上輩子那般,如臨大敵。
“臣妾倒是不怕那些人叨擾臣妾,只是怕陛下那邊又要吵起來。”
說起來程慕嫻還是有些心疼陸又白的。
可憐他一個皇帝,哪些事情要是在這些大臣眼里看來做的不好,就是劈頭蓋臉的一頓吵。
雖說很多時候不是明晃晃的直接懟在陸又白臉上,可表達的不滿,除了沖他這個皇帝來,還能有誰?
就連之前嚷嚷著罵她,都是沖陸又白來的。
她這才會說出來之前的那句話。
陸又白聽了以后心里很是舒服,他不由分說的把人拉到懷里抱著,不顧陸元璽還在,低頭與她咬耳朵說話:
“卿卿心疼朕了,對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