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老闆聽到紀元海的語氣鬆動,頓時大喜過望:“我可以投資兩億元,換取天和公司一成股份!”
紀元海迴應道:“這條件可沒有太大吸引力,花叔,我已經說了,天和公司不缺錢;現在不缺,以後更加不缺。”
花老闆回答道:“元海,雖然天和公司的確不缺錢,但是我還有其他條件!”
“天和公司現在和弗朗西公司交易良好,等到上等松露打開銷路之後,想必你們的交易更加順暢自然;但是你們想過沒有,今年如此暢銷的松露,給弗朗西公司帶來這麼大利潤,明年同樣的商品,弗朗西公司卻要少賺一半,他們會甘心嗎?會願意讓天和公司這麼順利賺到錢嗎?”
“在商場之上,有的商人小富即安,那是不合格的;真正的資本家,那是永遠貪婪地追求財富,醜態百出,無所不用其極,如果一樁生意可以盈利一百塊,結果盈利五十塊,對資本家們來說不是賺取了五十塊,而是虧損了本可以賺到的一百塊,甚至要求更多。”
“當弗朗西公司發現,他們的盈利因爲你們不再買一送一而減少這麼多,他們會做很多事情,包括一些卑鄙的手段。”
紀元海聽到這裡,也不得不感嘆花老闆的目光毒辣。
也許只有這樣經歷過的人,才能這樣肯定、精準地預判未來的發展。
“花叔,你請說,天和公司會面臨什麼挑戰?”
花老闆說了一種可能:“弗朗西公司這邊對天和公司惡意壓價,同時再次包裝,將天和公司的頂尖松露,替換成他們公司特有的產品,甚至惡意操弄,毀掉天和公司的名聲。明明是同樣的松露,天和公司只能以低廉價格賣給他們,他們再高價操作,以他們公司的名義賣給西方。”
“由此一來,弗朗西公司名利兼收,賺取的利潤比今年還要多;而天和公司名利皆無,淪爲他們公司的苦力,在外人眼中,天和公司的松露質量很差,再也沒辦法賣出高價。”
紀元海恍然:這不正是後世的外國名牌,憑藉名牌效應,直接剝奪國內生產商絕大多數利潤的事情嗎?
這的確有可能發生,當明年的合同天和公司與弗朗西公司的利益衝突之時,弗朗西公司有極大的可能會這樣做。
“花叔,你的條件就在於這裡?”紀元海問道。
“沒錯,我的條件就在這裡!”
花老闆說道:“只要讓我參股,我可以確保,天和公司的松露只要還在保證質量地產出,就絕不會掉到五百元以下!”
“無論是聯繫其他供應商備用,還是跟弗朗西公司談判,以及將松露銷售到遠東附近的高等餐廳裡面,我都有把握做得很好。”
“這就可以確保,弗朗西公司卡不住天和公司的喉嚨,他不購買天和公司的松露,惡意污衊與競爭,我們都有辦法把松露賣出去,把松露的名聲打出去。”
“元海,這個交換條件,你和天和公司應該無法拒絕吧?”
紀元海沉吟片刻,做了決斷:“這麼看來,我是不得不歡迎花叔你來投資天合公司了?”
“哈哈哈哈!”花老闆聽他這麼說,便知道自己的心願終於達成,歡笑不已,“好,好啊,元海,我們從今之後可就是——”
“花叔,謹言慎行。你和天和公司的投資合作,跟我又有什麼關係呢?”紀元海提醒道,“我也不過是幫伱轉達一些合作的需求。”
“也好,具體天和公司的投資需求,我也洗耳恭聽。”花老闆說到這裡,忽然想到八年前賣花草的紀元海,莫名的感概就升起來。
如果當初在花卉展覽館的外面有人告訴他,八年後的紀元海會有資格和他這樣談論數以億計的條件,雙方甚至是平起平坐的,花老闆一定認爲對方是瘋了。
僅僅八年時間,這麼一個二三十歲的年輕人,就有了這樣的驚人成就!實在是令人難以置信。
紀元海接下來列出來的條件,也並不出乎花老闆意料。
花老闆投資兩億元,獲得天和公司一成股份,如果對於利潤分成有疑問,對天和公司查賬可以,公司經營決不能具體參與,也不能過問。
花老闆還要負責天和公司松露的備用銷路問題,避免被弗朗西公司卡脖子。當紀元海提起之前花老闆承諾的公路之時,花老闆直接表態:“跟投資天和公司相比,這點小錢倒是灑灑水了!”
“明天我會親自前往天和公司,雙方商討擬定投資合同,修路的事情到時候順便辦了。”
“好,”紀元海迴應,“希望花叔你能夠和天和公司合作愉快。”
“元海,我相信你應該是可以一錘定音的。”花老闆笑著迴應,然後兩人又客氣縮小幾句便掛斷了電話。
花老闆連夜調用資金款項,預備進行投資,到底有多忙碌,紀元海自然是不知道,他掛了電話後便跟王竹雲那邊打過去。
陸荷苓領著紀如琨在一旁看著他打電話,紀元海心中溫暖,招手讓母子兩個過來,分別給兩個人親了一下。
紀如琨叫了一聲:“爸爸……”
紀元海笑著點點頭。
就在這時候,王竹雲的電話接通,紀元海說了花老闆要投資的情況。
“兩億,只給一成股份,還要給咱們打開銷售渠道?”
王竹雲咋舌:“花老闆這是跑到我們這裡來當善財童子了?”
“可不是善財童子,而是我們這裡本來就註定一本萬利。”紀元海回答,“你等著看吧,他只會賺的更多,絕不會虧的。”
王竹雲迴應:“嗯,我相信你的判斷。花老闆說的那種險惡的事情真會發生嗎?我看一些報紙雜誌上說,外國人做生意挺講規矩的啊。”
紀元海頓時笑了:“你聽他們胡吹!這些玩意兒就是沒見過真正的外國人做生意,自己窩在書房裡面,先臆想一個完美的國度,再編造完美國度裡面的童話故事。”
“竹雲,你寫的童話故事多少還有點譜,他們這羣發癔癥的,那可是連譜都沒有,硬吹牛皮。”
王竹雲也有點懵:“不是吧?報紙雜誌上刊登的,就算不是真的,至少應該要有八成是真的吧?”
紀元海回答道:“看具體的良心吧,有良心的帶點真貨,沒良心的生編硬造。反正以後別輕易相信這些話,自己多做思考和判斷就是了。”
“我也思考判斷了,”王竹雲回過神來笑道,“我也知道做生意的都是普通正常人,外國人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就是看有人寫的文章,稱讚外國人極度守信用,重契約精神,難免就感覺他們應該不會輕易毀約。”
“現在看來,這觀點還是高估了外國人的品德,奸商哪裡都有,並不因爲國內國外有區別。”
“對,就是這個意思。”紀元海贊同道。
跟王竹雲說了花老闆投資的事情,讓她做好準備之後,紀元海也跟她聊聊其他事情,又把電話給陸荷苓,讓陸荷苓、紀如琨跟王竹雲聊天說話。
“竹雲阿姨,我想你了。”紀如琨奶聲奶氣地說。
“哎,好孩子,阿姨也想你了!”王竹雲笑呵呵,“過兩天我去找你,給你帶著玩具!”
“謝謝你,竹雲阿姨!”紀如琨對著電話道謝說道。
紀元海、陸荷苓在一旁看著,都感覺這一幕溫馨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