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各個當家的離開了平頂山,山里的弟兄卻是又開始忙碌了起來,這也沒有辦法,再過幾天這得來一千多號人呢,房子是有,但也得收拾一番才能得住。
“嘿杜爺,你說少爺是不是閑的啊?等他們來了,誰住誰收拾就完事了,何必還要麻煩我們呢”?
面對跟自己大吐苦水的這位仁兄,杜子騰上去就給了他一腳,笑著罵道:“你小子快忙活你的得了,還敢說少爺?shù)牟皇牵钅佂崃税桑课腋嬖V你,少爺說了,這是讓他們感覺到有家的溫暖,你懂個屁啊,在啰嗦老子把你小子的嘴縫上”!
“是,是,小的這就閉嘴”。
雖然杜子騰嘴上這么說,可心里跟這個人一樣疑惑,隨即甩了甩腦袋,繼續(xù)看著手底下的人干活。心中好笑的,人家舉人老爺?shù)男乃际窃圻@大老粗的琢磨明白的嗎?倒不如快點干活,一會在賭他幾把,一定要把這段日子輸出去的都撈回來。
“哎呦慢點的琳兒,你快把它放下,我怎么還敢勞煩你這身子骨啊”。
程琳兒看著連衣服都沒披好的陳駿德快步來到自己面前,接過自己手中的食盒,一臉緊張的模樣讓她心里一陣陣甜蜜。
“沒事的相公,我哪有那么弱不禁風的?郝婆婆還跟我說讓我勤活動活動呢。剛才我看你睡的正香,這才去廚房給你拿了些早飯來,快趁熱吃了吧”。
陳駿德急忙將大腹便便的程琳兒扶下坐好,遞給她一碗粥,兩個人便一同吃起了早飯。
“對了琳兒姐,湘兒那個丫頭跑哪里去了,怎么不見她呢”?
程琳兒用手帕輕輕的給陳駿德擦了擦嘴說道:“你看你,吃個飯也不消停,弄得嘴角都是了。她呀,跟冬宜那丫頭玩去了,好不容易才碰到一個同樣年齡的人,這兩個人現(xiàn)在玩的是不亦樂乎呢”。
這個妮子,有了朋友就忘了少爺,好幾天都見不到人影,真是太不像話了。等自己在見到她的,非得好好的欺負欺負她不行!
“琳兒姐,你也要多吃一點,來,把這個雞蛋吃嘍”。
感受到自己相公濃厚的關(guān)懷,程琳兒一臉幸福的說道:“好,好”!
“少爺,那個沙溝得回來了,說是什么要打仗了什么的,我問了他也不說,這會他正在院門口呢,少爺你看……”?
齊大嘴的到來將這個溫馨的畫面徹底是打破了,陳駿德聽到他的話心里“咯噔“一聲,看來這遼東又要戰(zhàn)火連天了。看了一眼剛才還一臉笑容的程琳兒,現(xiàn)在卻掛這些淡淡的憂傷的娘子,這樣的神情讓陳駿德得的心都快碎了。
“告訴沙兄弟一聲去義父的房間等我,別忘了叫上姑姑,我……”。
自從身上有孕之后,程琳兒自己清楚的知道她對陳駿德變得很依賴。恨不能他在自己身邊一刻也不要離開,每當自己獨自躺在空床上的時候,腦子里忘不掉的都是他那溫暖的懷抱。
“好啦,別苦著個臉了,忙你的事吧,我這沒事的”。
“好,琳兒姐有事你就吩咐丫鬟去辦,別自己逞能了,我去去就回”。
程琳兒看著轉(zhuǎn)身出去陳駿德的背影,摸了摸自己隆起的肚子,小聲的嘀咕道:“你爹爹一會就回來了”。
自己也能感受到程琳兒不舍的情誼,可事情緊急,也只能在心里暗自承諾,等一切都平息了,自己一定不會在讓她獨守空房,定要帶著心愛的女子,游遍天下,領(lǐng)略大自然的美好。
“大哥,這是有什么事嗎?這么心急火燎的把我找來”。
劉老大看著坐在自己身邊一臉疑惑妹子白艷兒淡淡的說道:“喏,下面那個是駿兒的情報官,據(jù)說是打探到了什么重大消息,等駿兒來了之后就知道了”。
“喂,你打探到什么消息了”?
“少爺還沒來,恕小的無可奉告”!
嚯,這句話一下子就把白艷兒的火氣燎了起來,“騰”的一下站起來開口罵道:“你想找死是不是?就算是駿兒都不敢跟姑奶奶我這么說話,你是吃了雄心豹子膽了嗎?不給你點教訓(xùn)你還真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誰了”。
還沒等劉老大出言阻攔,白艷兒就向沙溝得走了過去,這讓門口的齊大嘴很是著急,看四奶奶的那模樣,非得宰了這個小狗子不可。那個小狗子真是缺心眼,這個時候還不跪地求饒,還梗著個脖子拉啥硬啊?
就在這時齊大嘴看見快步走來的陳駿德,急忙大喊一聲:“少爺快來,要出人命了”!
這一嗓門將屋里的白艷兒都嚇了一跳,一個愣神的功夫,陳駿德便急忙跑了進來。
“這是怎么了,怎么我還沒進屋呢,就聽門外的齊大嘴在那喊叫”?
本來白艷兒想痛罵陳駿德一頓,可是不知道為什么一看到他明亮深邃的眼神,這心里的氣也就消了大半,快步走到他身前,伸出魔爪,狠狠的掐了一下,在陳駿德痛苦,錯愕的眼神中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好。
劉老大飽含深意的看了一眼白艷兒略顯羞澀的臉,眉頭不經(jīng)意間緊緊的皺了起來,眼神之中的擔憂之色變得更加濃郁了。
陳駿德揉了揉腰,不解的看著屋里的人,并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異常,心里暗自責怪齊大嘴這廝又是犯毛病了。
“義父,姑姑,沙兄弟得到一些情報,事關(guān)重大,這才讓大嘴找你們共同商議。沙兄弟,你說說到底是什么事”。
沙溝得對著坐好的三人說道:“小的應(yīng)少爺?shù)姆愿溃谶|東一帶打探消息,幾日前,朝廷已經(jīng)來了一個大官,沈陽立一座大營,里面黑壓壓全是兵將。具體人數(shù)不詳,但估計著怎么也得有個八萬、十萬的。經(jīng)手下打探才得知,朝廷已經(jīng)準備要想建奴用兵,這才從娘子山趕回來報告”。
要是說以前這打仗真跟他們平頂山?jīng)]有什么關(guān)系,自己過自己的日子,只要別打到自己頭上就行。可知道了陳駿德心中的意圖后,劉老大便知道這次戰(zhàn)爭他們山寨的人一定會插上一只腳。對于自己的兒子,劉老大是一百個放心,隨他怎么折騰,自己是不管什么了。
白艷兒看著一臉思索的陳駿德,心道:這下可如你的愿了,不知道你這回有何計劃呢?
“還有別的情報嗎”?
沙溝得搖了搖頭,恭敬的說道:“少爺,其他的就打探不到了,什么時間出征,從哪路出征我們都無從所知”。
“嗯,知道了,大嘴兄弟,帶沙兄弟下去歇息吧。”陳駿德對著門外的齊大嘴吩咐道。
“駿兒,你不是會真打算在這場戰(zhàn)爭中插上一腳吧,這么多人打仗,咱們這些人也派不上什么用場啊。況且咱們什么都不知道,從哪處入手都摸不準,這要是兩眼一抹黑,一頭撞進去,這兩軍交鋒,咱們的人連個浪花都起來不來,就得全玩完”!
白艷兒的話也是讓陳駿德踟躕了起來,依現(xiàn)在的情況確實沒有辦法,目前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盡快將內(nèi)部統(tǒng)一,之后在看準時機,爭取一擊得手吧。
“姑姑的話在理,現(xiàn)在還不是我們輕舉妄動的時候,攘外必先安內(nèi),咱們得加快步伐,盡快將遼東境內(nèi)的土匪盡快統(tǒng)一才是”。
劉老大聽完陳駿德的話后開口說道:“嗯,具體的事你看著辦就行,為父沒有任何意見。只一點,一定要小心行事,切莫太過冒險”。
“義父放心便是,孩兒心里有數(shù)。”陳駿德看著劉老大關(guān)切的目光,認真的保證道。
在回去路上的陳駿德在合計著自己娘親安全的事,自己也不清楚這場仗能不能波及到自己的家的村鎮(zhèn),出于謹慎,一會還是讓齊大嘴帶著人將她送到沈陽去吧,自己這邊過一段也會刀光血影的,比不是很安全。
白艷兒是跟著陳駿德一道的,她也想去看看自己的好閨蜜程琳兒的,對于這個小大人成天想這想那的小臉,很是不理解,活著這么累還有什么意思呢。這樣的日子,自己是一天都過不下去。
這些山寨距離平頂山有近有遠,在加上帶著些物件,這將近半個多月,安排來平頂山的山寨的人這才算是都到齊了。各個山寨都在平頂山人的安排下,開始解開行囊,開始入住了。
“你,你怎么又來了?這個也不是你該來的地方,你快點走開,否則別怪姑奶奶我不客氣了!”白艷兒一臉怒氣的用手指著本不該出現(xiàn)在這里的盛嗣超。
陳駿德也是聞聲而至,對著一臉尷尬的盛嗣超說道:“盛大當家的卻是不該來這,當初咱們也到達成共識,你這樣做,似乎有些不太妥當了”!
盛嗣超眼睛里只有那將自己迷得神魂顛倒的白艷兒,聽到陳駿德的話后毫不在意的說道:“我是自己來的,兄弟們都在連峰山呢,我已經(jīng)打好招呼了,他們都會聽你的人的,這個你放心,不會耽誤你的事。怎么,陳小哥連一席之地都不給我盛某人嗎”?
這話說的,讓陳駿德是無話可說,只好吩咐人將盛嗣超安排一下。對于盛嗣超的要住在白艷兒隔壁要求,在白艷兒兇狠的目光中,陳駿德是依然決然的拒絕了。
看著盛嗣超一臉落寞的轉(zhuǎn)身離開,陳駿德突然“哈哈”的笑了起來。
站在他身邊的白艷兒不解的問道:“駿兒,有什么開心的事嗎,怎么樂的如此的開懷”?
“沒什么,我就想著盛大當家一往情深的模樣看著姑姑你,這以后山上肯定是熱鬧非凡了”。
白艷兒看著陳駿德樂不可支的模樣,美目一瞪,就要伸出手來。
陳駿德豈能沒有防備?這一招用的次數(shù)也太多了,哪還能百發(fā)百中呢?還沒等白艷兒碰到他呢,陳駿德在說完這句話之后就跑了,氣的白艷兒在后面死死的追著,頓時將本就凌亂的平頂山弄得是人仰馬翻。
晚上的時候陳駿德特意為遠道而來的各位當家的舉辦了一個晚宴,桌面上山珍海味,規(guī)格之高,讓眾人吃驚不已,暗嘆這頓接風洗塵宴可是價值不菲啊。
“各位當家的信任我平頂山,我平頂山也不能怠慢了諸位,讓我們共同舉杯,為我們之間的情義干杯”!
眾人雖然對于什么情義的一頭霧水,但也是配合著陳駿德的動作一飲而盡。
陳駿德將酒杯放在了桌子上,接著說道:“在這里眾位就不用擔心有人能打上門來了,從明天開始我們遼東所有的山寨都會派人出去尋找那伙悍匪。各位當家的安心等待便是,一旦有了確切的消息。咱們便一同出擊,干掉這股喪心病狂之敵”!
“好,到時候陳小哥知會一聲,我們必將踏平他們的山頭”!
其實眾位當家的早已經(jīng)明白了,這個總瓢把子明著是劉老大,其實真正掌舵的人就是這個眼前的小娃娃陳駿德。他們也私下派人打聽過陳駿德是何方神圣,當?shù)弥@個娃娃還是個舉人老爺?shù)臅r候,差點讓這些土匪頭子以為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呢。反正不管他是啥身份,自己只要能安全的活下去這就沒有什么問題了。
這宴會就開始自由活動了,大家你敬我來我敬你,推杯換盞,碰到之前有過沖突的人也是相逢一笑泯恩仇了。畢竟這大家同聚在一起的機會不多,有很多誤會在今天晚上都得到了皆大歡喜的結(jié)果。
唯有盛嗣超悶悶不樂,原因也是很簡單,白艷兒依舊對自己不理不睬,無論是自己說什么,做什么她都沒有一點搭理自己的意思。
陳駿德端著酒杯來到盛嗣超的面前,看著這個屢敗屢戰(zhàn),堅韌不屈的男人說道:“盛大當家的怎么不和其他人一起喝酒,卻獨自一人在此呢”?
“陳小哥,我求你一件事,只要你能讓艷兒接受了我,你讓我干什么都行”!
看著盛嗣超酒后有些瘋狂的神色,陳駿德也不知道該如何去說,本想答應(yīng)他,可心里卻有股莫名的情緒阻止著自己說出承諾的話來。
盛嗣超看著一臉為難的陳駿德繼續(xù)哀求道:“陳小哥,不,應(yīng)該叫你陳總瓢把子才對。你瞞得了別人卻瞞不了我,你的野心我看得一清二楚,還有你在李千戶的人馬我也是略有耳聞。我可以向你發(fā)誓,只要我能迎娶艷兒,咱們也就是親戚了,到時候我盛某人必定會全心全意的支持你。道上的兄弟都知道我家大業(yè)大,生意做的不錯。我可以用我畢生積蓄作為聘禮,只求與艷兒終身相伴”!
“啪”的一聲陳駿德的酒杯掉在了地上,眾人都在飲酒打屁,只有白艷兒看到了陳駿德一臉震驚的模樣,急忙起身走了出來。
“不好了,少爺,其中有一路人馬在路過馬嘎山的時候被田立民給宰了”!
一聲大吼讓眾人都停下了飲酒交談,眼睛都齊齊的看向那個眼睛通紅,渾身顫抖的陳駿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