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駿德好酒卻不嗜酒如命,可是今夜的他卻是神情苦悶,一杯接著一杯的往嘴里頭灌著讓自己越來越頭痛的烈酒。
父親,兄弟,一個個的離自己而去,而自己卻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這樣的無力感讓他苦不堪言。而伊雯的突然到來,又讓他想起自己的身世。這個該死的身世,要不是因為它,自己的好兄弟董康,自己最為得力的依靠也不會離自己而去。
“啪啪啪”!
頭暈腦脹陳駿德心中恨意滔天,無處發泄的他不住的抽著自己的嘴巴。就好似每一次惡狠狠的出手,臉上那火辣辣疼痛能讓他忘記心中的痛苦一般。
“哎呀陳大人,你這是干什么”?
就在此時邊慧君推門而入,看見狼狽的陳駿德后急忙放下手里的碗,快步來到陳駿德身邊緊緊的拉住他的手。
“大人你快住手!本來這么喝酒便傷身子,怎么還要如此作踐自己呢!大人你不要再喝了,快來,把這個喝了”!
迷迷糊糊的陳駿德腦子里亂糟糟的擠成一團,此刻的他已經分不清來人是誰,也毫無抵抗之力,靠在邊慧君的懷里“嘟嘟”的喝了下去。
“這個酒味不行,怕是兌了泔水了吧!去把店家掌柜的找來,給我狠狠打他的板子”!
邊慧君看著懷里的這個年輕的千總大人,“噗呲”一聲的笑道:“不是泔水,是解酒的藥湯,這是我家的獨門秘方大人!你喝了這么多酒,要是沒有這個,你非要頭痛好幾天呢”!
陳駿德感覺四周一陣溫暖,似乎把僵硬的身體投入火爐一般。抬起惺忪的雙眼,仰著頭疑惑的問道:“你家?你是誰啊,我怎么好像見過你呢”?
正當邊慧君要開口之時,門口處卻傳來了白艷兒的聲音。
“駿兒,自己喝酒也不叫上我,現在你還會吃獨食了呀!你說你現在……你們兩個還不快給我松開,真不要臉”!
白艷兒的聲音隨著她邁步進來由喜轉怒,最后竟是突然提高了起來,伸出右手指著抱在一起的兩個人滿臉的怒火。
邊慧君看見白艷兒后非但沒松開手,反而是摟得更緊了,整個人都坐在了陳駿德的懷中。
迷迷糊糊的陳駿德的眼睛雖是分不清來人是誰,可是聲音卻是依稀聽得出來是白艷兒來了。也是身體無力,將手搭在邊慧君的肩膀上語氣含糊的說道:“哦哦啊,是姑姑啊。我哪里吃獨食了,來快坐,我讓人熱熱菜去一起喝點”!
看著不知廉恥陳駿德的模樣,白艷兒恨不得上前狠狠的抽他一頓,而邊慧君那挑釁的眼神就更是讓她心中的火“騰”的一下升了起來。剛要上前教訓一下這兩個人,可隨即一想自己的身份又止住了腳步。白艷兒了咬了咬牙,滿臉不甘心的大吼一聲:“喝喝喝,喝死你這對狗男女”!
陳駿德揉了揉太陽穴疑惑的問道:“這個……姑姑怎么走了”?
邊慧君看著怒氣沖沖離去的白艷兒嘴角一笑,軟聲細語的說道:“姐姐是回去休息了,天也不早了,大人你也歇著吧”!
“嗯,好好,頭疼的緊,也是時候該歇著了”。
陳駿德稀里糊涂的被邊慧君扶到了床上,看著這個手掌生殺大權的男人,邊慧君動作輕柔的解開了他身上的衣服,一件接著一件。隨后在閉著眼睛的陳駿德面前開始將自己的衣物慢慢脫下,只剩褻衣的邊慧君輕輕的躺在陳駿德的身上,最后在他耳邊低喃道:“大人,咱們休息吧”!
迷糊之間的陳駿德仿佛置身在溫暖的沙灘,陽光、海水、輕風,還有鳥兒娓娓動聽的啼鳴。這樣的感覺讓陳駿德忘記了一切煩惱、仇恨,這一刻的放松讓他疼痛的頭也漸漸的緩解了下來。就這樣,他伸出雙臂緊緊的抱著,片刻都不愿放手。
“大人,那個伊雯在牢里大喊大叫要見你,她說你要是不見她,就永遠見不到馮家大少爺了”!
躺在床上的陳駿德聞言突然睜開了眼睛,可當他看到身邊紅著臉盯著自己的女子后,整個腦袋都不夠用了。
“你,你這是……?咱們之間沒有什么吧”?
邊慧君也不顧身無寸縷的羞澀,起身依偎在坐了起來,離自己足有一步的陳駿德身上。用她那柔軟的手在同樣衣不遮體的陳駿德胸前不住的輕撫著,隨即仰著頭滿是羞澀的開口說道:“大人,吃完就忘可不是大丈夫所為哦”!
就在陳駿德一個頭兩個大的時候,門外不解風情的袁寶貴卻仍是催促道:“大人,你還在睡著嗎?到底見不見那個姑娘啊”?
“啊,剛醒!這個我先穿衣服,等一會你再把她帶來”!
陳駿德連忙對著門外的袁寶貴含糊的應付一下,隨即看著自己胸前的小鳥依人狀的邊慧君,猶猶豫豫的說道:“這個邊姑娘,這事……我吧,這你說……”。
邊慧君的臉緊緊的貼在陳駿德的胸前,滿是嬌羞的輕聲說道:“大人你想說什么”?
“我上半身麻了,你能起來一下嗎”?
其實這個事可是難為死陳駿德了,眼前的沒人自己這碰也不敢碰,想了半天后只能是讓邊慧君自己起身才最為妥當。
“大人你這是何意?是在嫌棄小女子嗎?那我去死好啦”!
陳駿德一把拉住站起身下床的邊慧君,一絲不掛的美景他也無心不得欣賞了,而邊慧君滿是淚痕楚楚動人的臉讓陳駿德滿心的懊惱。為什么自己酒后便是失德,上一次這樣,今天竟又是如此!以后我陳駿德若再要喝酒,一定告訴寶貴不能放一個女子進來!
“你別哭了,快把衣服穿好,你身子弱,染上風寒可就麻煩了!這事我會給你個交代的,我陳駿德不是那樣始亂終棄之人”!
“嗯”!邊慧君頗為乖巧的點了下頭,就在陳駿德面前,將先前脫下的衣服,又是一件接著一件的穿了上去。
“大人,人帶來了”!
陳駿德看了看已經穿好衣服,正溫柔的看著自己的邊慧君滿心苦惱的開口道:“帶她進來”!
袁寶貴進得屋來,看見頭發有些凌亂的邊慧君滿是詫異,又聯想到剛才陳駿德略顯慌亂的語氣一切都了然于胸,心中暗嘆道:這個大人還是年輕啊,見到頗有姿色的女子就控制不住自己了!
而緊隨其后的伊雯卻是直接開口道:“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我阿哥再牢里連個火爐都沒有,手腳都生凍瘡了,你得給他換個地方,不能在關在牢里了”!
陳駿德淡淡的看了一眼怒氣沖沖的伊雯,對著邊慧君心虛的說道:“邊姑娘你先回去,得空我在去找你”!
“嗯,大人要早些休息哦”!
看著這個面露春色的邊慧君在自己身邊經過,尤其是那“休息”二字,陳駿德竟然心生慌亂,不敢再看向這個笑嘻嘻的邊慧君。
“你也先下去吧,我還得跟這位尊貴的格格談談正事”!
袁寶貴待看到陳駿德模樣后,便更是確定了自己心中的想法,但誰沒年輕過啊,這都可以理解。再聽到陳駿德的吩咐后,滿含深意的開口道:“是,大人!但是大人還要聽邊姑娘的話,早些休息!年輕是好,但可不能傷身啊”!
袁寶貴的陰陽怪氣讓陳駿德心生警惕,看來他是看出什么來了。可眼下也計較不得,只能等以后再說了。
轉眼間屋子里就剩下這對表兄妹,遲遲得不到答復的伊雯仍是:“我跟你說話你聽不到嗎?你與我家本是親人,為何這樣對待我的阿哥,你心里也清楚,他也是你的表哥啊”!
“你的話我當然聽到了,可是天色已晚,都忙了一大天殺虜軍將士都正在休息,你大呼小叫的豈不打擾了他們的美夢?我陳駿德身份卑微,怎敢攀附你這富貴親戚?況且做俘虜就該有做俘虜的覺悟,你的哥哥岳托也是明事理之人,這么長時間都沒有吭聲!人貴有自知之明,只不過剛在牢里待了一會,你還來我這質問來了!我倒要先問問你,自知之明你有嗎,你有嗎”?
面對陳駿德語氣之中的輕蔑,伊雯直視著滿不在乎的陳駿德依舊吼道:“你怎么能這樣啊?我知道你心里有氣,可那個時候我阿瑪、阿哥并不知道你的身份才毀了你的基業,更何況是你先抓我的啊!而且舅舅也說過等到恰當的時機就帶你回家的,要不然你這就跟我回家,找到阿瑪之后都說清楚了,害死舅舅的那個錢布滿由你親手砍了,你看這樣還不行嗎,表弟”?
陳駿德陰著臉喝道:“誰是你的表弟?記得下次攀親戚之前要認清人再開口!你看不慣我對待你哥哥,可你建奴對我大明百姓是如何奴役的?或打,或殺,或賣,如同畜生一般!而我呢,只不過是正常關押敵人而已,比起你們來說,我這還仁義的很呢”!
“正常關押就把關保打成那個樣,仁義就是在大冬天連個火爐都不給”?
“關保”?
反正陳駿德也撬不開岳托的嘴,弄不清那個“半年之期”,所以岳托的事都是由郭黑林來全權負責。不知道這個黑面無常搞什么鬼,可陳駿德依然硬著語氣回道:“打便打了又能如何,難道你還能善待我大明百姓不成”?
氣憤不過的伊雯瞪著陳駿德開口道:“你這人太不講理啦!我就沒虐待你兄弟,反正過一段你就見到了”!
就在陳駿德繼續發問下去的時候,門外的袁寶貴突然焦急的喊道:“大人,沈陽城來人了,說明日有大軍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