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杜子衿的震驚錯愕,蕭夜離十分淡定,甚至于聽到杜子衿脫口而出的那三個字時眼睛都不眨一下。“白衣庵二十年確有無悲此人,重陽當(dāng)日陳老夫人親口說出,大約就是為了混淆試聽,陳家想要復(fù)起的野心昭然若揭。”
杜子衿大腦快速轉(zhuǎn)動,快速消化著蕭夜離所說的訊息,“當(dāng)日心表姐提議要來白衣庵賞芙蓉花海便是前一段總有人無意在她周圍描述了芙蓉花海之盛況,我們一行人無意間被牽引到這里,一到便被接待到了無憂騰出的屋子。無憂的死宣揚開來,我先是被懷疑行兇,接著一招不成又有黑衣人追殺……此事一開始便是要針對我杜家而來,可不管是陳家還是五皇子,如今都勢弱,他們不想著依仗杜家卻偏偏反其道要掃除杜家這個障礙……這似乎說不通?!?
“杜家若是不先除,依你之見會支持哪一個皇子?”蕭夜離不答反問。
杜子衿想了想,為難的搖頭,“爹爹從不結(jié)黨營私,他只忠于君主忠于自己,絕不會提前站隊?!笔且?,前世才會落得那般凄涼的下場。
“五皇子正是看的透徹,看來他比太子和齊王都要清醒?!笔捯闺x淡淡的下結(jié)論。
杜子衿仔細的回憶上一世,卻是對五皇子沒有更多的印象了。只記得他隱約被封為晉王,因一貫?zāi)懶∨戮磉M齊王和太子的爭斗,一貫深居簡出、謹(jǐn)小慎微,是以杜子衿對他沒什么印象。
“現(xiàn)在談此結(jié)論還言之過早,或許是陳家早年與爹爹有過節(jié)也說不定,更有甚者……是我們草木皆兵想得太多,其實只是陳家丫鬟跟無憂之間的私怨,那些追殺我的人就是以前那些,只是撞巧在一起了。”雖然這樣說著,可是心中的震撼和心驚卻是越來越重。
蕭夜離靜靜的看著杜子衿糾結(jié)的假設(shè)各種可能性為五皇子推脫,不是他非要認定了五皇子有野心,而是以常人之邏輯推理。不過他也不想跟杜子衿爭辯,畢竟沒到最后,案情沒有水落石出前他也不會言之鑿鑿的定論。于是轉(zhuǎn)移話題問,“既然你猜兇手就在那七個人之中,那你說說,誰看著最像?”
杜子衿將目光重新投向場地中央,此時無憂的棺木已經(jīng)被火吞噬干凈,火勢漸漸弱下,無水領(lǐng)著眾人誦經(jīng),一時也看不出異常。
搖了搖頭,杜子衿道,“暫且看不出,除了被排除嫌疑的無嗔和顧傾城,其余五人都一樣?!?
聽著杜子衿口中冷冰冰的說出顧傾城三個字,蕭夜離心中快速閃過一絲疑惑,據(jù)她所了解,杜子衿跟顧傾城是很要好的閨中密友,可是為何在提及時語氣會如此冰冷,甚至隱隱還帶著一絲厭惡?
不過這樣的疑問蕭夜離并沒有宣之于口,只是默默的將它放在心中的角落。
雖然兇手的行蹤已經(jīng)鎖定,但是還需要進一步的查實,譬如到底是誰提前散布芙蓉花海一事,那些黑衣人的來路,陳家丫鬟的長相,以及陳家與五皇子到底有沒有勾結(jié)。
無憂火葬之后,白衣庵看著似乎恢復(fù)了平靜,一切又恢復(fù)最初的井然有序。只是因為兇手還未歸案,是以暫時禁止庵中所有人隨意出入。
這日傍晚,杜子衿見著天色不早了,便打算喊獨自去后山看書的杜千陌回來吃晚飯,臨出月洞門的時候被一個匆匆跑進來的人撞了一下。
杜子衿這兩日身體又恢復(fù)了一些,又有幼時跟著杜淳風(fēng)學(xué)習(xí)功夫的一些底子,是以被人猝不及防迎面狠狠一樁踉蹌了幾步最后還是勉力穩(wěn)住了。
“絢兮郡主?對不住,對不住……”撞人的后退彈了好幾步才站穩(wěn),一看撞到了杜子衿,便連聲道著歉,語氣驚慌失措。
杜子衿站穩(wěn)身體之后才看清撞她的人一聲灰色尼姑素袍,是白衣庵中靜字輩的女尼,好像是叫靜明的。這一下撞得狠,杜子衿是仗著武功底子才沒有摔倒,不過她剛剛混亂中無意間一瞥看到靜明倒退穩(wěn)住身體的步子是有武術(shù)路子在內(nèi)的,便快速斂眸隱去眼中一抹異色。
想不到,這靜明竟有功夫底子。
杜子衿復(fù)又抬眸間,已經(jīng)一片溫和平靜,她噙著淡淡的笑意上前兩步道,“靜明師父不必在意,你我皆屬無心,是我趕得急了沒看清路?!?
靜明面色漲紅,本來極為緊張杜子衿會責(zé)怪,聽了杜子衿的安慰便松了一口氣,便雙手合一躬身作揖。“多謝絢兮郡主寬容大量?!?
靜明躬身施禮的瞬間,杜子衿忽感她身上傳來一陣濃烈的檀香味,其中似乎還夾雜著一些其他的香味,便微不可察的側(cè)開兩步?!办o明師父不必客氣,我還要去后山找兄長用晚飯,就不耽擱靜明師父了。”說著便禮貌客氣的微微一笑,錯身繞過靜明先行離開了。
靜明站在原地,依舊雙手合一,待到杜子衿走出很遠,這才轉(zhuǎn)身進了月洞門。
杜子衿找到了坐靠大樹下抱著書冥思出神的杜千陌回白衣庵吃完晚飯,蕭夜離和顧傾城便一前一后來了她的屋子討論分析案情。
“這兩****就近觀察了無水和無心,發(fā)現(xiàn)她們并無大的嫌疑。雖然無憂活著的時候她們對她頗有怨言,可是因為無憂私底下做的那些事情她們并不認同的緣故,可若要說恩怨過節(jié),卻遠沒有謀害性命那么嚴(yán)重。而且這兩天我和潘把總又仔細翻閱了重陽那日到過白衣庵香客的供詞,皆有帶過她們倆的行蹤,是以并無殺害無憂的作案時間,應(yīng)該是可以排除嫌疑了?!鳖檭A城一臉嚴(yán)肅的將這兩日自己調(diào)查的進展說了出來,既然懷疑兇手就在白衣庵,唯今之計也只能用排除法一一排除了。
“還有那個叫無名的,看起來老實木訥,她一貫比較聽無憂的話,無憂對她也算不錯,因此也沒什么動機殺人。我暗中觀察了兩日,無名也沒什么異常,相反,對于無憂的死,她算得上唯一一個比較傷心的人?!?
潘四保接著排除,他相信有的人可以在人前演戲一時,卻沒必要在人后也演戲,是以他可以認定無名是真的為無憂的死傷心?!霸倥偃o嗔和靜、顧大小姐,那剩下有嫌疑的便是那靜月和靜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