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就這樣靜靜的坐在停尸房里,直到天空泛起了魚肚白,二人雙雙起身,拍了拍后衣的裙擺,渲染著疲憊的雙目里都異常堅定。
“我想通了,兇手就是她。”謝云燼幽幽開口。
齊承安點頭,“我也知道她的動機了。”
兩人對視一眼,都帶著一抹苦笑,隨即離開了停尸房,心照不宣的朝皇宮的方向走去。
日光明媚,歡悅的雀鳥嘰嘰喳喳的在宮墻上盤旋,讓人聽之都不免心情舒暢。
六公主難得的起了個大早,心情極好的在漣漪宮里的荷花池中喂魚,頻頻對身后的宮女提出確認。
“昨夜確實有禹州的消息傳來吧?”
宮女難掩笑意,見主子開心,她們做下人的自然也就舒心。
她恭敬的回道:“是呢公主,沈都督傳來了捷報,說水匪已經盡數解決,陛下高興的立即宣沈都督回京領賞呢。”
昨夜晚上時分,皇帝正在漣漪宮與純妃共用晚膳。
也是在那個時候,有人前來匯報喜訊。
六公主覺得這就是老天爺對她的眷顧,不僅石瑩瑩一個最大的對手死去了,就連得知沈玉大獲全勝的消息,自己也是第一個知道的。
一想起那個俊朗斯文的身影,六公主的臉上便悄然的爬上了一抹緋紅。
將最后一把魚食丟入湖中,六公主拍了拍手道:“父皇離開沒有?”
“陛下早就去上朝了。”
六公主滿心歡喜的道:“走,去母妃那里,我有話想對母妃說。”
“是。”
六公主越來越覺得沈玉就是自己的真命天子,可笑她之前還浪費了那么多的心思想掃清障礙。
如今看來,得來全不費工夫。
“兒臣參見母妃。”
六公主心情好了,聲音也清朗了幾分。
見她本本分分請安的樣子,純妃眉心忽跳,抬手扶了扶發鬢,陰陽怪氣的道:“今兒怎么這么安生?又要鬧什么幺蛾子了?”
“母妃!”六公主做作的一跺腳,不服氣的上前坐在了純妃的身旁,一把摟住純妃,像個尚未斷奶的孩子似的撒嬌道:
“自從懷柔走后,我一直都是這么本分的。”
說著,她又覺得話說得詞不達意,便道:“之前也是她先惹我的,不信母妃細細回想,哪一次不是她來找的麻煩?”
“仗著蓮妃得寵,從來不把我和母妃放在眼里!”
“閉嘴!”純妃面色一板,“有些人不許再在宮中提及,小心被你父皇聽了去責罰你!”
六公主識趣的閉了嘴。
“說罷,今日這副討好的表情又是要做什么?”純妃見她還算聽話,問出了心中所想。
六公主嘿嘿一笑,抓起純妃的手臂晃了晃道:“母妃,我都雙十年華了,始終住在宮里也說不過去吧?就連七弟八弟都在外面開了府邸,我也想要個封號,要個公主府。”
提到這件事,純妃默了聲。
之前是為了保護好楚懷愉不受懷柔公主那個刁蠻兒的迫害,無奈之下才以楚懷愉身子嬌弱為由,一直嬌養在宮中。
其實她二十歲的事,純妃怎能不記得?
因為六公主這么大的年歲依舊沒有駙馬的事,她也沒少在宮中聽到旁人的閑言蜚語。
如今想想,懷柔公主早已不在,京都里僅存的公主就是懷愉了。
是該立個公主府,為懷愉找個駙馬了。
純妃彎唇一笑,纖細的指尖微微點了點六公主的額頭,“母妃就知道你是無利不討好,心里有事才會這么早來給母妃請安。”
“母妃!”六公主小嘴一噘,悻悻然道:“愉兒一直都這么乖巧,是母妃沒看到而已,只惦記著二哥哥。”
“胡說。”純妃慍怒道:“不許說你二皇兄。”
提起她的兒子,她就頭疼的緊。
眼見原本半只腳踏進棺材板里的七皇子都封了王,還是親王,而二皇子是留在京都里年歲最大皇子,至今孩子都生了三個了,竟然還沒有王位。
也怪他自己不成器。
根本沒把心思放在奪嫡上。
老想著坐以待斃,天上掉餡餅的美事!
純妃長嘆一口氣,“公主府的事情本宮知道了,待下次見到陛下時,本宮會與陛下說的。”
“那多謝母妃了!”六公主嘴巴跟抹了蜜似的甜,“母妃近日得寵,父皇肯定很快就會來的。”
“得不得寵是你說了算的?”
純妃嘴上說說,心里卻樂開了花。
除了嫻妃的嫻吟軒是皇帝留宿最多的地方外,其次就是她漣漪宮了。
純妃上揚著唇角,吩咐宮女擺膳。
等待膳食的時候,六公主見時機差不多了,試探性的問道:“母妃,你覺得我是不是該找個駙馬了?”
純妃的神情一滯,隨即明白過味來,挨個看向侍候在宮里的宮女們。
“我竟不知發生在這里的事,都一字不落的被你聽了去?”
六公主也知道事情瞞不過純妃,尷尬的笑了笑道:“不能怪她們,父皇也沒有隱瞞沈都督大獲全勝的消息,就算不在母妃這里知曉,兒臣從其他的地方也能得知。”
“母妃,你覺得他怎么樣?”
“我又沒見過。”純妃搖了搖頭,從六公主說出駙馬二字的時候,她第一個想到的就是素未蒙面的沈玉。
“不過按照他這個晉升的趨勢來看,倒是可以做個駙馬的。”
六公主笑得更放肆了。
“母妃,兒臣就知道還是母妃向著我。那母妃可千萬記得要對父皇提及啊!”
“知道了。”從前純妃對于沈玉這種正得圣寵的年輕官員是想都不敢想的。
那時候一個謝云燼就讓她頭疼壞了。
在得知謝云燼成婚的那夜,六公主哭的眼睛比鼻子還要高。
好在如今出現了一個毫無背景的沈玉。
更值得慶幸的是,宮中已經沒有適齡的公主會威脅到楚懷愉了。
“先吃吧,本宮都記下了。”
“嗯!”許是心情好了,六公主竟然覺得今日的飯菜特別香。
一碗米飯下了肚,漣漪宮外的窸窸窣窣腳步聲也隨即傳來。
季公公小心的匐著身子,眸色平和的看著坐在桌前用膳的純妃與六公主,恭敬的道:“奴才見過純妃娘娘,見過六公主。”
“什么風把季公公吹來了?”純妃眸帶笑意,心底猜測是皇帝宣她去服侍。
季公公的話卻讓她的笑容僵在臉上,忘記了該如何反應。
“回娘娘,陛下正在上朝,有事想問問六公主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