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蘭夾著著抽泣的哭訴叫蘇煜池的心莫名的煩躁起來,他也不知道自己因何煩躁,可能是因為玉蘭都看出了自己對夏傾卿好,不過夏傾卿只愛著那個傷了她一次又一次的男人.
不過這是夏傾卿的決定,蘇煜池本著一種";我愛你,和你無關的態度";,只要夏傾卿覺得幸福就好.彎腰拍了拍玉蘭的肩膀,";你放心吧,朕自己叫卿兒走好.";
感覺到蘇煜池離開,玉蘭又低低的哭了一會,才勉強止住了眼淚,懷中還抱著在整理夏傾卿東西時看到的給赫連琰的包袱,擦了擦眼淚請侍衛通傳.
玉蘭跟著侍衛進了寢帳,見到躺在床上臉色蒼白的夏傾卿,眼眶又是一紅,從虎青那里得到消息到現在,玉蘭的眼淚就一直沒有斷過,也沒同赫連琰問安,玉蘭便快步跑到床邊半跪著,";夫人,您怎么這么想不開??!";
側頭看了一眼玉蘭,赫連琰離開了床邊,想留給玉蘭一點空間,沒想到玉蘭正好轉頭看向自己,眼中充滿了指責,氣憤,赫連琰一怔,玉蘭是怪自己吧,卿兒的死自己怎么說都是有關系的.
赫連琰不自然的輕咳一聲,不管玉蘭和夏傾卿的關系怎么要好,畢竟是一個侍女罷了,高傲如赫連琰不去追究玉蘭的不敬已經算是很大度了,自然不會同玉蘭解釋什么.
玉蘭卻先開了口,";殿下,奴婢整理夫人的東西的時候看到了這個,便想著給您送來了.";說著將包袱放在了床邊,便不再理會赫連琰,轉過頭目光含淚的看著夏傾卿毫無生氣的面孔,默默落淚.
看著包袱上面寫著";赫連親啟";幾個字,是夏傾卿獨具一格的羽毛筆寫出來的字,心中一暖,可目光上移看到夏傾卿蒼白的面孔,心中又是一痛,如果沒有轉機,她便會這樣一直沉睡下去.
別過臉,取過包袱,赫連琰緩步走出了寢帳.
書桌上是一個枕頭,赫連琰皺著眉頭,不知道夏傾卿為什么會給自己做了一個這樣的東西,赫連琰根本就不知道這個軟軟的東西是什么.
現如今的枕頭還是電視劇中那樣四四方方的玉枕,藥枕什么的,這還是在富貴人家,若是尋常百姓家更多是的木枕,陶枕,夏傾卿做的就是現代那樣的羽毛枕頭,在這個時代還沒有人見過.所以赫連琰根本就不認識.
好在夏傾卿還在包袱中留了一個信箋,上面寫著,";這個叫枕頭,比你用的玉枕舒服.";
寥寥數字,赫連琰拿著信箋的手卻是不住的顫抖,眼中浮現了那日清晨醒來看見夏傾卿正坐在自己的身邊,一臉嬌笑的看著自己.
";我們的大將軍還真是苦讀詩書,睡覺都枕著書.";見赫連琰醒了,夏傾卿才柔聲說.
赫連琰一看,才發現原來自己夜中看書看的乏了,便枕著羅在玉枕旁的幾本書便睡過去了,其實高度和觸覺上都差不多,不過赫連琰佯裝生氣,";若是卿兒能讓為夫枕著可就柔軟舒適的多了.";
";有機會我給你做個枕頭吧.";不理會赫連琰,夏傾卿起身去將飯端到桌上,遠遠的朝赫連琰招手,";快起來,我都餓了.";
雖然不知道什么是枕頭,可是看著夏傾卿可愛的樣子,便將這事拋到了腦后.
大手撫摸上叫做枕頭的東西,柔軟的觸感叫赫連琰雙眼幾乎濕潤,忍著淚意,赫連琰自責,卿兒那么堅強的一個女人,會在那種關頭選擇結束生命,一定是對自己失望了吧,生無所戀才會堅決赴死.可是自己只是生氣,自己不曾真心怪過她?。?
她腹中還有著未出世的孩子啊,一尸兩命,自己就是罪魁禍首,想到這里,赫連琰將頭埋在柔軟的枕頭中,就好像靠在夏傾卿的肩上,自欺欺人.
夜深了,兩日未曾合眼的赫連琰,就這么睡了過去.
第二日,出乎赫連琰的意料,煊赫大勝!
本以為沐遙拿到了軍機圖,很長一段時間煊赫都會在飛斌國的打壓下調整不過來,沒有想到似乎敵人的布置全都是避開了自己的鋒芒,甚至借此拿下了飛斌國一座城,飛斌國和北疆宣國撤守回下一城!
士氣大振!
蘇煜池一身月白色戰甲,赫連琰一身玄色甲胄,兩個俊美異常的男子站在城樓上,放眼遠眺.身后是歡呼的數萬軍士,蘇煜池低聲說,";赫連琰,有沒有覺得奇怪,若是敵人真的拿到了軍機圖,怎么會如此不堪一擊,倒像是特意有人指使他們擺出這樣的陣仗.";
蘇煜池是知道事情真相的,他這么說是想提醒赫連琰自己去發現事情真相,就算夏傾卿假死了,可是蘇煜池不希望赫連琰還在誤會夏傾卿.
沉默良久,赫連琰才開口,";發現了,可是卻不敢細細追究.";
正是中午日頭最高的時候,城外沙場反著金燦燦的光,晃得赫連琰幾欲睜不開眼睛,如此明媚的陽光,如此壯觀的景象,身邊卻沒有那個心愛的女子陪著自己,赫連琰又要如何接受一切根本不是之前自己猜測的樣子?
高傲如他,要如何承認,夏傾卿可能根本就沒有欺騙他?
";朕已經送了書信回去,援兵會陸續趕過來.";蘇煜池涼涼的開口,轉身離開了,不想再打擾明顯已經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赫連琰.
卻聽到赫連琰說,";我,有個忙想請你幫我.";
";什么忙?";蘇煜池回過頭看著赫連琰,逆光下的赫連琰輪廓仍舊高大,可是身上那種從骨子中流露出來的悲傷叫蘇煜池收去了天生的貴氣,他不想再刺激這個男人.
";素你還記得吧?";目光沒有看蘇煜池,";素說卿兒的心脈被護住了,
也許會有轉機,你若是識得什么奇人,希望能幫卿兒一把.";
心中大驚,看樣子素已經察覺到夏傾卿的異樣了,";心脈未受損?";
點了點頭,赫連琰扯出一絲微笑,";不過素說希望不大,可有希望終歸還是好的,卿兒也是不愿離開的吧.勞煩你多留意了.";
";朕知道了.";蘇煜池應道,聽到赫連琰這么說,蘇煜池松了一口氣,看樣子素并不知道夏傾卿服食的是忘憂丹,這事情就好辦多了.
赫連琰一個人站在城樓上,目光深邃,看著軍士們陸續進駐這座新攻下的城,脊背挺直,安靜的就好像雕塑一樣,龍青和虎青站在下面,面露憂色.
";龍青,主子這樣終日不吃不喝的,身子怎么能受的了.";
龍青白了一眼虎青,";這個倒不是眼下最擔心的,你不覺得太子妃的下葬才是最重要的,現在雖然還沒到夏天,不過時間長了可怎么是好?";
一拳打在龍青肩上,";別瞎說,你不是知道了么,太子妃娘娘的心脈并沒有受損.";
";虎青,因為玉蘭的原因,你看這事情也太感情用事了.你忘了太子妃吞下的是什么嘛?絕命散啊,吃了絕命散怎么可能死而復生.";龍青搖了搖頭,心想感情還真是傷人,連虎青都不愿接受事實,更何況自己的主子了.
話音未落,便看到赫連琰正往下走,兩個人對視一眼,默契的閉了口.
";隨我回去收拾一下主帳的東西吧.";赫連琰平靜的說,斂了身上的憂傷,仍舊是那個智勇無雙的煊赫太子.";素呢?";
";一早上素公子就不見了,說是進城去找人.";虎青恭敬的回答.
頷首,赫連琰忽然說,";這些日子,沒事的話多陪陪玉蘭,昨日見她實在是傷心.";
沒頭沒腦的話叫虎青一愣,隨即應道,";謝主子.";
到了主帳,果然看到玉蘭守在夏傾卿旁邊,虎青上前將玉蘭拉走,玉蘭本不想走,她想著能在最后陪著夏傾卿也是盡了自己多年主仆,姐妹情誼,不過虎青在玉蘭耳邊低低說了幾句,玉蘭神色復雜的看了一眼赫連琰,隨著虎青離開了.
";卿兒,你不知道吧,昨日趴在你給我做的枕頭上,竟睡了一夜,可是卻很舒服呢.";赫連琰便說,便再次拉過了夏傾卿早已經冰涼的小手.
";卿兒,我剛才打了大勝仗啊,如愿拿下了這座城,很奇怪,我覺得我錯怪你了,你原諒我好嗎?不要再睡了,我和你承認錯誤.";
半晌,赫連琰不曾再開口,好像是等著夏傾卿的回答.
可,哪里會有人來回答他?
嘆了口氣,赫連琰起身抱起了夏傾卿,他不想借別人手將夏傾卿放進馬車運到城中,安置好夏傾卿后,赫連琰又折回帳中取夏傾卿親手做的枕頭.
可是拿在手中,赫連琰忽然皺起了眉頭.
顛了顛手中的枕頭,感覺這個枕頭中蓄滿的是羽毛和棉花,可是卻似乎略顯沉重了不少,便拿在手中細細捏著,果然摸到了硬邦邦的一截,赫連琰大步走回桌旁,剛準備用匕首劃開枕頭,卻生生止住了動作.
這是夏傾卿親手做的啊,就這么破壞了,他心疼.可是轉念一想里面還有秘密,赫連琰睜大雙眼,忍著耐心,沿著針腳盡量細心的用匕首割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