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好轉(zhuǎ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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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鳳胎的病來勢洶洶,甚至一度高燒不醒,海蘭珠三天三夜沒閤眼,一直守在行思宮。
好在第四日,君盛首先慢慢退燒了。睜開眼他看到額娘守在他身邊,眼睛紅紅的。
“額娘。”君盛下意識的喊了出來,病得迷迷糊糊的時候,他感到身邊一直環(huán)繞著一股很溫柔的氣息,現(xiàn)在一看果然是額娘。
海蘭珠聽到動靜,轉(zhuǎn)頭看到君盛睜開眼,因病顯得略微無神的眼睛正望著她。
“盛兒你可算是醒了,嚇死額娘了。”她抱著君盛,聲音帶著哭腔。
君盛用他的小手擦著額娘臉上的淚珠,“額娘,我睡了一覺,感覺有點熱。熱得受不了的時候聞到一股香香的味道,也就不那麼熱了。”
海蘭珠抓著君盛的小手,心疼的不行。只這幾天的功夫,原本肉呼呼的小手骨頭都出來了,整個人也瘦了一圈。白白嫩嫩的小臉上長滿了一個個的小疙瘩,全是發(fā)出來的痘瘡。
太醫(yī)診脈之後宣佈,四阿哥痘瘡全發(fā)了出來,現(xiàn)在已經(jīng)大安了,只需要等痘瘡結(jié)痂脫落。三阿哥和三格格也在慢慢退燒,最遲今晚就可以醒來。
海蘭珠總算是徹底放心了,這一放心她感覺疲憊撲面而來。雖然她修煉了功法,可如今畢竟有了四個月的身孕,加上三天三夜沒閤眼,現(xiàn)在身體有些吃不消。
她扶著牀頭站穩(wěn),慢慢坐下,然後從珊瑚手上接過一碗香噴噴的粥。
“盛兒吃點東西,你還病著,先吃點清淡的。”
君盛平日最愛吃肉和糕點,但如今他這情況只能吃點粥。海蘭珠也知道兒子不想吃,只能好好勸哄。
君盛看到疲憊的額娘,很懂事點點頭,就這小勺子一口一口的吃了起來。
其實這粥並不難吃,海蘭珠知道孩子們的口味,命人用空間水熬好了高湯,然後再做成蔬菜粥。入口粘稠,又帶有高湯的香味,君盛一口氣吃了兩碗。
“別吃太多了,仔細積食。”海蘭珠把飯碗放在一旁,掏出手帕擦了擦他的嘴角。
君盛乖乖的點點頭,“額娘你也吃。”
“額娘剛纔吃過了。”海蘭珠倒不是騙他,而是皇太極勸不動她回去休息,只好從進補方面入手。他命令汗宮的廚子一個時辰做一次膳食,送到海蘭珠這,他上朝的時候高娃監(jiān)督她吃,其它時間則是他親自喂。
君盛躺在牀上,看著額娘。阿瑪不在,額娘現(xiàn)在陪著他,他好幸福哦。
“哥哥姐姐,還有宗澤怎麼樣了?”他記得那天哥哥姐姐跟他生了一樣的病。
“你哥哥姐姐過會就會醒的,盛兒好好休息會。”海蘭珠沒說範宗澤的情況,畢竟那孩子今天才開始大規(guī)模的出痘瘡。
出了這事後,範文清倒是對他們?nèi)男湃危愅駴]有急匆匆的入宮。但是海蘭珠卻是知道爲人母的心情,尤其是像婉兒姐姐那樣曾經(jīng)失去過孩子的人。所以她第一時間派人給範府送了信,言明宗澤在這會受到跟君卿他們一樣的醫(yī)治。
陳婉聽到這話也稍微放心,畢竟整個後金最好的大夫都在汗宮中,而且她知道大汗對海蘭珠格格所生孩子的喜愛,宗澤跟他們一起醫(yī)治肯定差不了。
只是現(xiàn)在君卿、君嫺和君盛慢慢好轉(zhuǎn),範宗澤卻是剛開始發(fā)疹子,她一時也不知道怎麼說纔好。
這麼糾結(jié)著,等皇太極下朝回來的時候,君卿和君嫺剛剛轉(zhuǎn)醒。
皇太極今日上朝發(fā)了一通脾氣,這次的天花慢慢從城西傳播到了城東。仔細往下查下去,原來是原大貝勒代善得了天花,怕被放到醫(yī)療署,瞞著沒有上報。
“二哥怎麼樣都是本汗的哥哥,本汗會看他病重不派太醫(yī)給他醫(yī)治麼,你們真是糊塗。”皇太極拍著桌子,心中很惱火,代善原先挺聰明的人,怎麼會做出這樣的事。
大家心裡都明白,且不說他這種身份不用進醫(yī)療署,就是進了也不會和普通病人一起。他可好,自己不知道從哪找了神醫(yī),關(guān)起們來自己醫(yī)治。
其實他不知道的是,由於圈禁後的失意,加上天天跟烏拉那拉氏爭吵,代善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些神經(jīng)質(zhì)了,腦子裡裝的全是有人要害他。
不光是天花蔓延,市井消息傳出:大汗原本想要把汗位傳給十四阿哥,四貝勒強行搶了汗位,上天降下懲罰。
雖然這消息稍微一想就知道不真實,可恐慌之下市井流民自然全盤相信了。雖然軍權(quán)在手,這些小民的言論無法動搖皇太極的根本,可蒼蠅嗡嗡叫著也煩人,他已經(jīng)派人全力查找散播流言的是誰。
這樣下朝後皇太極一路調(diào)整好自己的情緒,終於臉色如常的進入行思宮。看到君卿他們都醒了,他立刻把煩心事拋到了腦後,上前抱著君盛把他拋起來。
君盛幾時見過如此和顏悅色的阿瑪,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著他。他本來就人小,這幾日瘦了好幾圈,臉頰尖尖的,如今這咕嚕嚕的大眼睛竟然差不多佔了一半臉。
皇太極反思他往日是不是對君盛太嚴厲了,不過想到他那貪狼命格,雖然是大富大貴於國於家有利,可需要人好好引導指正,於是他覺得自己做的沒錯。不過這小子大病初癒,對他好些也沒什麼,他這樣說服自己。
海蘭珠正在喂龍鳳胎吃粥,君卿很聽話的自己拿著小勺吃,君嫺則是有點怕,縮在海蘭珠懷裡由她喂著。
皇太極逗完兒子,把小女兒抱在懷裡。七歲的君嫺本來就是個漂亮的小丫頭,這瘦了一圈後臉上的輪廓更明顯。皇太極看著她越來越像蘭兒的樣子,心裡滿滿的全是心疼。
“阿瑪?shù)膶氊惻畠菏萘耍冗^幾天阿瑪給你打頭熊瞎子,燉熊掌吃。”
君嫺兩隻小胳膊抓著阿瑪?shù)氖直郏坪醮_定自己終於安全了,擡起頭看著阿瑪,“嫺兒怕怕。”
皇太極摸摸她的頭頂,“嫺兒不怕,有阿瑪額娘在,誰都抓不走嫺兒。”
小傢伙點點頭,走過去抓著哥哥弟弟的手,“我們要快點好起來,一起看額娘肚子裡的弟弟妹妹。”
海蘭珠嘴角翹起,這季節(jié)熊瞎子都冬眠了,爺真會逗趣。不過看到一家人又開開心心的再一起,她就什麼也不多想了,只靜靜享受著這份溫馨。
在行思宮海蘭珠還是很精神的,強撐到午後,待君卿他們睡著後,兩人相攜回宮。
剛走出行思宮的大門,海蘭珠一個趔趄,皇太極連忙扶住她。海蘭珠扶住自己的額頭,身子倚在後面的皇太極身上,她感覺頭嗡嗡的,渾身沒有力氣。
皇太極打橫抱起她,把她抱到關(guān)雎宮。
太醫(yī)這幾日全部駐守在行思宮,聽到大汗傳召,幾乎是立刻就過來了。
“大妃這是體虛之兆,且有些發(fā)熱……”太醫(yī)診脈後吞吞吐吐。
“太醫(yī)直說吧,我是不是也得了天花。”海蘭珠雖然身體還是沒力氣,不過腦子確實清醒了。聽到太醫(yī)的話,她已經(jīng)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回大妃的話,奴才如今也無法斷定,許是大妃這幾日過分操勞,加之有孕,脈象與旁人不同罷了。”
皇太極臉色陰了下來,孩子剛好蘭兒就得病了,這些他最關(guān)心的人一個個的生病,某非是他最近犯衝?
太醫(yī)感受到大汗身上的低氣壓,頭埋得更低,“等到明日,若是大妃沒有出疹子,就是普通發(fā)熱,多做休息就好。”
然後他看向皇太極:“大汗,要不要請大妃……移宮。”
太醫(yī)這最後兩個字說得很艱難,他知道大汗很喜愛大妃,可這畢竟是天花。
果然皇太極聽到這話立馬火了,孩子們都沒移宮,蘭兒更不需要。
“滾,“他怒吼著,太醫(yī)直接趴下一路滾了下去。”蘭兒不管得沒得病,都在爺眼皮子底下治。”皇太極安慰著海蘭珠。
“爺,都是蘭兒不好,拖累了你,這幾日你還是不要住在關(guān)雎宮了。”這幾日身體除了疲勞外一直很正常,海蘭珠本以爲修煉了功法的她和皇太極許是有抵抗力,可沒想到只是時間未到而已。
“蘭兒瞎說什麼,太醫(yī)都說了不確定,或許只是你太累了。”
任憑海蘭珠怎麼說,皇太極就是不肯走。他自恢復及以後,就把海蘭珠當成了他的命。前世蘭兒去世時的場景還歷歷在目,那種撕心裂肺的感覺他不想再經(jīng)歷第二次,他們定要生同衾死同穴。
海蘭珠無法,只得躺在牀上默默流淚,都是她大意了,不過再給她一次機會她也會這麼選擇的:她愛皇太極,也愛孩子們,她少不了他們中的任何一個。
“蘭兒振作點,別忘了你肚子裡還有孩子。再說卿兒他們都好了,即便是天花也沒什麼可怕的。”
皇太極彷彿看到了前世寶寶剛死時的蘭兒,全身的悲傷似乎化作了實質(zhì),他一遍遍的勸說著。
海蘭珠終於聽了進去,今時不同往日,她身體底子好,又有空間藥丸之類,即便是天花也沒甚麼好怕的。
想到這她從空間取出兩顆藥丸,遞給皇太極一顆,兩人吃了下去。
外面的烏雲(yún)散去,陽光從窗縫中透進來,穿過書桌上的那盆盛開的蘭花,照到拔步牀上,一切似乎又充滿了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