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晉南面色入水慢慢的朝張翠蓮走過來,盯著張翠蓮的臉目光如炬。
張翠蓮也不知道為什么,竟然被他盯得有些不好意思起來。好像身上有什么沒整理好的東西一般,心虛又不知所措。
“這個男人真優雅!”這是穆晉南給張翠蓮的第一印象,孤傲且優雅一看就像是家教特別好的人。富二代吧,張翠蓮心里默默的嘟囔一句。這個年代還有什么名門世家么,也沒聽說過啊。
“我是穆晉南,我們昨天通過話。”穆晉南伸出一只手,白皙有力骨節分明。張翠蓮連忙將右手伸了過去,不好意思的自我介紹:“你好,我叫張翠蓮。”
穆晉南點了點頭,掃了一眼她身后的付鑫。張翠蓮立即解釋道:“這是我的朋友,我們是一塊的。”
付鑫客氣的伸出手自我介紹:“你好,我叫付鑫。”
穆晉南客氣的說道:“多謝你們救了我們家的孩子,穆晉南欠你們一個人情。”
張翠蓮只覺得這個男人渾身上下透著涼氣,說不出哪里古怪。感覺就知道跟自己不是一路人,顯然是圈子比自己更高級一些。她也不想借此攀附關系,笑著說道:“不用謝,舉手之勞而已。只是沒想到你會這么快就過來。”
上午通了電話下午就到了,這速度怕是坐飛機來的。算是印證了胡瑾萌的話,他們家還真是不差錢。
因為時間太晚,大家也沒有過于寒暄。穆晉南訂了客房,準備留宿一晚。還說第二天再來感謝張翠蓮等人,便讓自己的手下過來送張翠蓮等人上樓。自己則是拎著胡瑾萌的領子,像個小寵物似的提溜進電梯里。
看著胡瑾萌的背影都知道,這孩子現在嚇得連大氣兒都不敢喘一個。不過小小年紀就知道找筆友談戀愛,還意圖以離家出走來抗議家長,確實應該被揍一頓。
張翠蓮看著兩個笑開了花的壯漢,操著地道的口音連連對他們感謝。一路像是送祖宗似的,將付鑫跟張翠蓮送到了客房前。
然后再三的告訴他們,明天他們家老板要親自過來感謝。張翠蓮跟付鑫二人只覺得麻煩,但在沒見過世面的也知道這家伙肯定是個人物了。
付鑫跟著張翠蓮進了房間,眉頭緊皺低頭道:“我覺得這個小子不簡單,看著像是個社會人!”
張翠蓮不以為然道:“就算是個社會人又能咋地,我是做了好事兒又不是壞事兒。沒聽說還有人恩將仇報的,不用擔心那個。以后大家也不在一起接觸,怕什么呀!”
付鑫也說不出來為什么自己看那男人心底發寒,但想想張翠蓮說的話也沒錯。他們之間沒有過只有恩,也不用擔心人家能把自己怎么樣。
穆晉南也沒有二人想象的那樣,第二天正式請了二人吃了一頓答謝宴。又將自己的名片給了他們,本來打算要給他們買回程的機票。聽見張翠蓮說已經買完了,想了想便沒有吭聲。
張翠蓮發現胡瑾萌是徹底消停了,有她舅舅在的地方她就像是小貓似的。努力的裝成天真無邪的模樣,時不時的撒嬌賣萌賣力的討她舅舅高興。
顯然穆晉南是個大忙人,吃完了飯他就領著胡瑾萌離開了。胡瑾萌留了張翠蓮在謝家的電話,然后又一次變成她舅舅的小寵物被拎著領子提溜出去了。
張翠蓮又等了付鑫一天,這才帶著已經被訓的沒了脾氣的鄭曉峰回到了q城。此時董麗華已經急的團團轉,原來康康不知道被什么人傳染起了水痘了。
當他被眾人圍在中間,又是哄又是恐嚇的不準他撓身上的時候。抬眼就看見風塵仆仆的母親站在門診病房門口,多日沒見到親媽又得了癢癢的不行的病。咧著嘴哇哇大哭起來,張翠蓮此時也是又驚又痛。
見到小家伙哭成了淚人,這眼淚跟自責也繃不住了。安榮有心埋怨她幾句,看見此時的情景也不忍心了。
倒是董麗華一個勁兒的錘張翠蓮的后背:“你說你有沒有個正事兒,有沒有個正事兒。別哭了,孩子嗓子又該啞了。”
母子二人哭了一氣,張翠蓮這才擦干眼淚問孩子的病情。起水痘不至于來醫院啊,怎么跑到醫院來了。
原來康康有些發燒發熱,家里人也是用酒搓孩子的身上物理降溫。后來看孩子一個勁兒的咳嗦,擔心春季流感別拖成了肺炎就來醫院打吊瓶。
打了兩天咳嗽剛剛好轉嗓子不疼了也愿意吃飯了,又開始發燒發熱然后全身起了水痘。家里人都慌了,也不知道該當水痘處理還是該當感冒處理就來醫院。
張翠蓮去辦公室找兒科的主治大夫,那位主治大夫很年輕長得美艷動人。她態度溫和安撫張翠蓮這個流行感冒并不嚴重,建議張翠蓮將孩子抱回家去修養。
“孩子起水痘早期的時候應該隔離,要多吃清淡的食物,多喝水,多出水果蔬菜。不要讓孩子抓撓,避免見風就可以了。一般的話一個禮拜就結痂,兩個禮拜之后就正常了。家長也不要過于擔心,平常心就行了。”
張翠蓮看見這個大夫年紀輕輕說話條理分明看樣子是個潑辣利索的人。不由得瞥了一眼胸牌,上面寫的是極其溫婉的名字徐婉婷。
她剛從病房里出來就聽見一個小護士尖叫一聲,是一個孩子的家長尾隨而來找到她打了她兩巴掌。聲稱孩子被她扎了三針,怒罵醫院用實習小護士唬弄她們家孩子。
張翠蓮眉頭緊皺心里嘀咕著,怎么這個年代醫患矛盾就這么嚴重了。后腰別人輕輕一推,徐婉婷幾步走到那打人的家長面前。
口氣嚴厲瞪著那家長道:“我們醫院兒童門診用的護士都是最有經驗最有耐心的。不可能讓剛畢業的孩子過來練手,如果有意外情況你不問清楚了就打人是不是太過分了。”
那家長氣鼓鼓的罵道:“什么意外,就是故意的,就是能力不夠。打個點滴要扎三四針,俺們家孩子才六個月誰能扛得住啊?”說完還啐了一口那護士:“臭不要臉的,我打不死你。”
不等徐婉婷問那護士就委屈的抹眼淚:“孩子太小血管太細,第一針沒扎上我就給扎了頭皮。家長沒看好鼓包了,又來喊我。我這才給孩子換了手,那只手剛才又鼓了。家長鬧騰說不看病了,讓護士長過去。”
顯然是家長不忿找她報仇來了,徐婉婷見那家長罵罵咧咧幾句就要走。惱火道:“站住,說打人就打人連句道歉的話都不會說么。自己沒看住,怪護士干什么?”
那家長噴著唾沫罵道:“還我們沒看住,你們護士是干啥吃的。小孩子那么小你都握不住么,別人家孩子咋沒扎那么多針呢?再說了,這都多少天了還看不好。就是你們這些大夫無能!”
徐婉婷看著那小護士:“那孩子得了什么病,叫什么?是我看的么?”
小護士噼里啪啦的說了出來,徐婉婷臉一黑:“我說是哪個孩子呢,我剛才就看診的時候就跟大人說了。當時你在沒在場?”
那潑婦搖頭:“沒有,孩子他父母進去的。咋地啦?”顯然是孩子的姥姥或者是奶奶了,對孩子的病情一無所知。
徐婉婷皺眉:“孩子六個月了,還不知道喂點蛋黃增加營養。小小的孩子營養不良,你們作家長的怎么看的?還有,這醫院里頭這么熱里三層外三層的給捂著。孩子渾身大汗,領子都濕透了,看不見么?二抬、四翻、六會坐、七滾八爬九扶立這都是老話,你這么大歲數不知道?你們家孩子現在連翻身都不給,整天抱在被子里。當家長的照顧不好,跑醫院里發什么瘋?”
那潑婦楞了一下態度倒沒見有多恭敬,反倒是一臉疑惑有心疼更有些不知所措。呆呆的問著徐婉婷:“是,是我不讓吃的。只是俺們家孩子是早產,早產三個月呢。按理說現在也才三個月,不用吃吧。”
徐婉婷一時無語,難道她以為孩子早產三個月。什么事兒都要按照正常出生的日子晚來三個月?是不是腦袋進水了啊。知道原來這家人的癥候在這里,面無表情的吩咐道:“早產不早產跟那個沒關系,從出生那天開始該幾個月就幾個月。”
說完扭身回了辦公室,想來是接著給患者看病去了。
小護士已經不見了,這樣的事情已經習慣了。在醫院里尤其是兒科,護士受到的委屈都很大。
而剛才理直氣壯的家長則是一頭霧水的跑開了,她也沒想到自己一片好心竟然耽誤了孩子。尤其是因為早產身體羸弱的孩子,盡心盡力的去伺候還讓孩子營養不良了。
張翠蓮嘆了一口氣,幸虧自己對康康還算放養。不讓他養成驕里嬌氣的習慣,以后這個醫院還是少來為妙病毒太多。
走到病房前張翠蓮回頭看見那個醫生徐婉婷又走了出來,大聲呵斥無故喧嘩的大人。不禁搖搖頭,也虧了有這么一個人給小護士撐腰。要是遇到一個碰見麻煩就罵自己人的領導,這工作干的可真就是沒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