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頭是一座十米長的橋,橋下潺潺流水,兩隻鴨子浮在水面上,唐瑾坐在橋頭的柳樹下,凝望著路的盡頭。
微風吹過,吹起她齊耳的短髮,靜止的畫面美的如一副畫。
在她看到遠處極速開來的一輛黑色的車時,站起來朝著它走去。
“閩琛。”車子停在她前面,後座的車門打開,高大的身影從車上下來。
唐瑾叫了一聲,撲進了男人的懷裡,眼睛一酸,眼淚直流,哽咽聲不斷。
“別哭寶貝,我來了,沒事兒了。”季閩琛緊緊的將她抱在懷裡,一隻手護著她的後腦勺,另一隻手輕輕拍著她的後背,溫聲哄著她。
“閩琛,傷害谷曉薇的人是屠生,我刺傷了他,害怕他派人追殺過來,我只能逃到這裡來。”
“閩琛,我想起來了,你去宜城那次闖進家裡的人也是他,他給我灌過兩次藥。”
眼淚“啪嗒啪嗒”掉下來,她抱著季閩琛窄窄的腰,將醞釀了許久的話說出來。
眼中帶著驚恐,聲音裡含著害怕,膽戰心驚的模樣讓人看著就心疼。
“屠生?”季閩琛重複著這兩個字,他看著唐瑾身上的傷,“這些都是他弄的?”
新舊不一的傷,還有劇組遇到的危險,都和屠生有關。
他果真還活著,上次鶴城發生的事情,一定也和他有關係。
沉寂兩年,他終於還是按捺不住了,這一次,他是帶著復仇而來,一出手,就將他的心肝寶貝傷成了這樣。
“寶貝,先上車。”季閩琛將她打橫抱起來,聲音溫柔到極致,想盡可能的讓她安心下來。
唐瑾順勢摟住了他的脖子,即便是坐進了車裡,她也沒有撒手。
“閩琛,谷曉薇還好嗎?她從酒店跑出來的情況很不好,在北城她只能找你了。
只要找到你,什麼都好說,我就怕她是被屠生抓了去,那我真的不知道還會發生什麼。”
唐瑾頭深深埋在季閩琛的胸前,一直不停地眼淚打溼了他的襯衫。
他從未見過她這麼脆弱的樣子,足以見得她跟屠生交鋒的這兩次,她經歷的都是什麼。
“我安排她住在雲水間了,都是我不好,讓你受委屈了寶貝,早在鶴城發生意外的時候,我就應該加派人手保護你的安全。
對不起寶貝,是我對不起你,別怕。”季閩琛緊緊的摟著她的腰,把整個身子的力量給她,幫她克服著恐懼。
唐瑾之所以讓他看見自己滿身的傷,就是想打消他對屠生的愧疚,她很篤定,自己對季閩琛來說是最重要的。
“左離的事情肯定也是他做的,起初他只是想用我來牽制你,可是後來他肯定是衝著折磨我來的。”
他們現在要做的不僅僅是保護好身邊人,更重要的是逼的屠生沒有藏身的地方,只能滾出北城,否則永無寧日。
“撤掉北極所有他的舊下屬,停了北冥那部分的所有生意,現在就下令關閉公司。
鶴城的所有生意全部拋售,直接把鶴城的主動權讓出去,讓我們的人扯回來,所有的重心,往青水市轉移閩琛,我們也搬去青水市。”
唐瑾央求著,不能再讓對方牽著鼻子走了。
即便北城他的人抓不到,也找不出,那索性便換一座城。
只有他們鬥,豈不是太單調了,相信言家從來都不是置身事外。
她不信屠生沒有軟肋,生死線上來回爬的人,最看中的就是過命的交情了吧。
左離和谷曉薇的仇,她要一併報了。
“青水市沒有我們的人,現在離統一北冥就一步了,貿然這樣做,可是讓一切倒回了兩年前,小瑾,你確定要這樣安排嗎?”
季閩琛猶豫問著她,於他們的身家性命來說,去青水市是危險的,於北極融創來說,這樣的決定更是致命性的打擊。
一旦消息放出去,整個東北三城,可就亂了套了,那種殺人不見血的場面,他不想親眼再見第三次了。
“要這樣做,一定要這樣做。”唐瑾眼神堅定,語氣懇切。
不做掀起狂風巨浪的人,就要做被巨浪溺亡的人。
她懷疑前段時間突然冒出來的言霆舟,很有可能和張文贛有關係,保不準他和屠生也有合作。
要除,那就把網鋪開,將他們一網打盡。
“他們的目的是我們兩個,只有我們離開了這裡,和他們正面交鋒,我們要保護的那些人才能真正安全。
閩琛,融創的所有事情,交給季寒處理吧,相信我,他會把融創管理的很好,我們顧不上那麼多了,我不想晚晚的事情再次上演。”
“還有……”她撫著自己隆起的肚子,現在還能感受到小寶貝的生命力,不知道再過多久,這個小生命就會死寂。
“我要打胎閩琛。”她突然脫口而出的話,讓季閩琛一瞬間停止了所有的思考。
他沒有問爲什麼,只是抱著她的手更緊了。
這個來之不易的孩子,終究還是毀在了他手上,定是屠生灌給她的那兩次藥,讓小瑾無法生下健康的孩子。
凌銳是世界頂尖的婦科醫生,這段時間肯定給她做了多次全面細緻的檢查,打胎是唯一的好結果。
“好。”良久,他低沉的聲音響起,如深淵傳來的鐘聲,是沉悶。
以後,他會保護好她的寶貝,不會再讓任何人傷害她分毫。
“我們現在就去我師兄的醫院吧閩琛,我們以後還會有孩子的,我們會過上幸福快樂,兒女雙全的日子。”
“閩琛,我愛你,所有的荊棘叢我陪你一起跨過去。”唐瑾拉著他的大掌,放在了肚子上,讓他最後感受一下這個小生命。
眼淚直流,傷心不已,唐瑾的心像是有電鑽在鑽一般的,窩在他的懷裡低聲哭泣。
這是它這輩子最脆弱的時候,這個孩子註定生不下來。
好在她還年輕。
以後她再也不要逞強了,一個人撐不下去的時候,一定會找閩琛分擔。
“別難過寶貝,有我在。”季閩琛壓下心裡的難受,輕聲安慰著她。
他很清楚,小瑾一定比他更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