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五年來,沒有人告訴他上官芷柔的消息,她是好是壞他一概不知,只知道,她哥哥死了之後,就一直是顧夏琛在照顧她。
“你都已經要和顧思若訂婚了,還管芷柔幹什麼?哥,你不會還想著要去招惹芷柔吧?求你放她一條活路。”唐曉滿是怨氣,手死死的抓住方向盤。
如果唐衍不是她哥,她一定要動手宰了這對狗男女。
心中憤憤不平,她真想告訴唐衍上官芷柔這五年來是怎麼度過的,昨天上官芷柔還在祭奠自己死了的愛情,今天他和顧思若就回國……
“顧思若到底什麼意思?你們到底什麼意思?非要逼死指柔你們才甘心嗎?”唐曉越想越氣憤,一腳剎車踩下去,大聲質問著唐衍。
唐衍安坐在副駕駛上,一句話不說,滿是幽怨的臉上,彷彿一個冤死鬼一般,目光似深不見底的深淵,轉而又變得空洞無神,最後說了一聲:“對不起。”
“傷害了人,一句對不起就能一筆勾銷嗎?哥,你到底喜歡顧思若什麼?”唐曉情緒不穩定,怒砸了一掌方向盤。
……
媒體大肆報道著唐衍和顧思若的事兒,網上傳成一片。
顧夏琛的公寓裡,上官芷柔背靠著門,全身溼淋淋的坐在地上,她不是沒想過給顧夏琛打電話,只是不想一而再再而三的證明自己到底有多不重要罷了。
她把自己泡在浴缸裡,在浴缸里加了冰,直到冰全部融化,冰水染了她的體溫纔出來。
全身冰冷,身子打顫,盯著放在地上的手機,顧夏琛一個電話都沒有打來。
這樣坐著坐著,上官芷柔開始發燙,全身滾燙得像是連血液都在沸騰,難受得倒在地上暈了過去。
顧夏琛把顧思若送回顧家,以工作爲藉口匆匆離開,趕回公寓打開門,看著倒在地上的上官芷柔,陷入了深深的自責。
“芷柔,芷柔。”他抱著上官芷柔,叫著她的名字,急切的飛奔出了公寓,往醫院奔去。
從小到大,難受的時候上官芷柔總喜歡自我折磨,她總是說,身體難受了,心就不那麼難受了。
他早就該想到的,應該從機場直接回公寓。
可爲了害怕顧思若起疑心,他還是送她回去,丟下江林。
……
她高燒不退,醫生給她打了退燒針已經四個小時過去了,還是渾身滾燙。
“怎麼回事兒?退燒針都打了四個小時了,她怎麼還在發燒?”顧夏琛摸了摸上官芷柔的額頭,頓時怒火四竄。
他身後的醫生嚇得全身顫抖,生怕顧少一句話讓他們拎包回家。
“顧少,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醫生說了半句,愣生生不知道後面再說些什麼。
“咳咳。”在顧夏琛脾氣發作之前,上官芷柔輕咳了兩聲,迷迷糊糊的睜開了眼睛。
“芷柔。”他緊張得叫了一聲,本想解釋,話到嘴邊,卻不知怎麼說出口。
有什麼好解釋的,他去接五年沒見的親妹妹回來,又沒有錯,憑什麼要對上官芷柔一個外人解釋?
上官芷柔看著故作鎮定的顧夏琛,滔天的怒火變成一片平靜,她本不想顧夏琛夾在中間。
“我沒事兒啊,顧夏琛你一臉苦大仇深的樣子幹嘛?擺臭臉給我看嗎?”上官芷柔給醫生使了一個眼色,醫生趕緊溜走。
“你怎麼搞的?怎麼把自己搞成了這幅樣子?”他溫怒的問著,手一直抓著上官芷柔的手。
如果不把自己弄成重感冒,她就要被他關在公寓裡,直到顧思若和唐衍訂婚以後,她才能被放出來。
“生病感冒還要挑時候嗎?在你看來,我生病也是自找的嗎?”上官芷柔語氣生硬的問著顧夏琛。
“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顧夏琛擔心的看著她,滿臉都寫著追悔莫及。
她不講理的追問:“那你是什麼意思?”
“芷柔,不要這樣。”他的聲音中透著無奈,好似她就只會整天欺負人一樣。
顧夏琛疲倦的聲音聽著讓上官芷柔很是不耐煩,這樣她會覺得自己很無能,好像自己就只會欺負人一樣,她轉過頭,再也不想看他的臉,而後冷冷的說著:“顧夏琛你走吧,我現在不想看見你。
“芷柔,別鬧。”他活像個機器,不管她說什麼,他都是毫無情緒的回答著。
上官芷柔憤怒,生氣,又強行壓制著自己的躁動,如果顧夏琛不走,她真的有跳樓的心了。
死了多好?死了就再也不會有這些擔心事兒了,死了就不會讓他們都爲難了,死了一了百了,多好啊。
上官芷柔心裡想著,身體就開始行動,一把扯掉手背上的吊針,起身就要衝去窗邊爬上去,顧夏琛反應過來的時候,還是晚了一步。
她動作迅速,光著腳爬上了窗臺,頭伸出去看了一眼,一個哆嗦,差點沒抓穩,她恐高,一到四樓絕對不會走樓梯邊。
“芷柔,別胡鬧,下來,聽話芷柔。”顧夏琛聲音軟著央求,驚慌失措一步一步朝著她移動過去。
“我讓你走,我數三聲,如果你不走我就從這裡跳下去。”上官芷柔說著站了起來,雙腿發抖,這是在十二樓,跳下去鐵定粉身碎骨,連疼都感覺不到就會一命嗚呼,死了身體還會血肉模糊。
她不是在開玩笑,這個世界上,能讓她不顧生命危險賭氣的人,也就顧夏琛一個了。
“一。”
“二。”
“好,我走,你不想看見我我馬上走,你先下來,確定你安全了我才能放心走。”顧夏琛妥協著,做好了隨時衝過去救上官芷柔的準備。
“三。”上官芷柔不管不顧,念出最後一個數字。
與此同時,顧夏琛已經移動到了門口,伸手打開了門,和上官芷柔對視他只有妥協,最後愣是一句話也不敢說,給她關上了門。
“唉。”門外,顧夏琛重重嘆息了一聲,擡頭看了一眼,上官芷柔已經躺回了病牀上,這才放心卻再也不敢進去。
挺拔的身姿靠在冰冷的牆上,撫摸著額頭略微有些不知所措,他只能給唐曉打電話,讓她過來陪陪上官芷柔。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上官芷柔生病住院的事情傳到了顧思若的耳朵裡,當天晚上她就跟唐衍說:“阿衍,你陪我去醫院探望芷柔吧,我聽說她生病了,病得很嚴重。”
唐衍動作一頓,馬上便帶著微笑看著身邊的人,說著:“會有人照顧她,今天累了一天了,你需要好好休息,馬上就是我們的訂婚宴了,還有很多要忙。”
顧思若推開抱著的男人,臉色瞬間變得難堪,瘋瘋癲癲的問著:“你是不是還放不下她?心裡還想著她,害怕跟我一起去刺激到她所以才故意這樣說的對不對?”
“若兒,不是你想的這樣,你不要把問題往復雜了想。”唐衍耐著性子說著,眉頭都擰在了一塊兒。
“那是哪樣?如果不是這樣,你爲什麼不敢跟我去醫院看她?”顧思若不依不饒繼續道。
唐衍看著她,疲倦帶上了眉梢,最後還是摟著她的肩膀,妥協的應了一聲“好。”
“我就知道你對我是最好的。”她撲進了他懷裡,滿足的笑著。
……
晚上九點,醫院裡,上官芷柔剛剛送走了唐曉,後腳就聽見了敲門聲,她一聲“進來”都沒說出口,門就被推開。
映入眼簾的是顧思若挽著唐衍的胳膊,唐衍摟著她的肩膀,甜蜜幸福的畫面。
上官芷柔面無表情,對於這個五年前不辭而別,五年後以這種諷刺的方式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她除了突然竄上來的憤怒外,再沒別的感情。
“芷柔,你怎麼病成了這個樣子?芷柔,你會原諒我的對嗎?我們是好朋友好閨蜜啊指柔,不要因爲唐衍就破壞了我們兩個的關係。”顧思若眼眸流轉,眸中水波盪漾,楚楚可憐的讓人想捧在心尖上呵護。
“呵。”上官芷柔嘲諷的冷笑了一聲,以前就是被顧思若這張天真無害的臉欺騙,纔會每一次和唐衍的約會都帶著她,結果卻成了如今這般。
“ 芷柔,不管怎麼樣你都要好好照顧自己,已經過去五年了,什麼都改變不了,我和阿衍是真心相愛,這些你知道的,你還說過會祝福我們,你一向說話算數,難道要反悔嗎?”顧思若走到病牀邊上,握住了上官芷柔的手,情緒激動的乞求著原諒,好巧不巧,她剛好握住了上官芷柔在打著吊針的手。
一陣痛感傳來,上官芷柔覺得針頭都快要斷在自己血管裡了,痛的忍無可忍的時候,她一把推開了半蹲在牀邊的女人。
“啊,芷柔。”顧思若驚呼了一聲,嚇得花容失色倒在了地上,雙手抱在懷裡,眼淚大滴大滴的掉下來。
“思若。”唐衍著急的蹲下身將地上的人扶起來,她順勢傾倒在了他的懷中,將被針扎破的手指放在了他的眼前。
“芷柔,你……”唐衍濃密的眉毛緊促,不可置信的叫著熟悉的名字,一句話始終沒有說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