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淮宇,下午我回公司,現(xiàn)在手頭還有不少事情要做的,先把怒氣收收?!鄙蝾櫱鄴炝穗娫挘X中很快思索了一下公司現(xiàn)在的狀況,確實是有不少事情要做的。
致義很快端了一盤蛋炒飯出來,據(jù)說這活計他八歲就會了,只要有食材他隨時隨地都能露一手。沈顧青意識到自己已經(jīng)很久沒有嘗到致義的手藝了,沒有刷牙就忍不住嘗了一口。
蘇致義是個很講究的人,見到沈顧青這樣自然是不滿意的,立刻催促著他去衛(wèi)生間洗漱。他則倒了一杯溫開水放在桌上,他一向反對空腹進食,沈顧青以后的生活習慣多多少少受著他的影響。
沈顧青從衛(wèi)生間出來的時候,看到致義坐在沙發(fā)上看電視,還是方才的頻道。沈顧青意識到自己方才太過匆忙,忘了關電視,遂開口:“那些都是父親的決定,別放在心上,我有自己的想法?!?
致義關了電視,面色倒挺平靜,“顧青,董事長不久前給我打過電話,關于趙家和沈家聯(lián)姻的事,他讓我?guī)蛶湍愕拿ΑD阒溃耶吘故悄愕闹?,公司一些重大決議其實都是第一時間知道的?!?
沈顧青似乎忘了致義的身份了,他不僅僅是自己的秘密情人,還是自己的得力下屬,工作上一直配合得相當默契。
他坐下來吃早餐,蛋炒飯的味道像母親當年的手藝,他記得父親白手起家的時候,每天吃蛋炒飯簡直是一種奢侈的妄想。
他招招手,“致義你過來。”然后拍拍自己的大腿。致義依言坐過去,兩人的姿勢特別親密。
沈顧青將一盤炒飯放到致義手中,“致義,你喂我吃。”
致義將盤中的青豆撥到一邊,沈顧青不喜歡吃這個,不過放在一起炒能增加香味。他舀了一勺往沈顧青嘴里送,沈顧青覺得自己幸福極了。他摟著致義的腰說:“我的婚事由我自己決定,趙家的女人我連一面都沒見過,怎么可能娶她。爸現(xiàn)在位置坐得高了,脾氣也倔,你順著他的意哄哄他就行,別真當回事。我要是不愿意,他難道還能把我綁回去逼婚?”
致義低頭撥著炒飯,“其實趙家的千金我見過,長得挺漂亮的,身材也好,應該是你的菜?!?
沈顧青將蘇致義摟緊一些,“她是青豆你是米飯,再好我也不稀罕,我就喜歡你?!?
蘇致義抬起頭來,面上有些驚訝,但很快又暗淡下去,“顧青,你喜歡我,只是對我有新鮮感而已,等這新鮮勁一過,說不定我就成青豆了?!?
“別亂想,你是不一樣的?!鄙蝾櫱嗾胫鯓诱f服父親,自母親去世后,他就缺了一個能與自己并肩作戰(zhàn)的人,致義的存在無疑是雪中送炭,他不可能拋棄,所以他必須想個可以有效拖延時間的方法。
今天財經(jīng)頻道上播放的內容,無疑顯示著沈氏與趙氏已經(jīng)是合作的關系了。父親好早以前就問自己有沒有娶趙家千金的意愿,這幾天可能會催得很緊。其實最好的方法就是表明自己已經(jīng)有喜歡的人,但依父親的性子,不管花多大代價都會查出這個人是誰。沈顧青不想陷致義于艱難的處境。所以現(xiàn)在,他只能拖了,拖的時間越長,他的勝算就越大。他對三年后公司的基本運作非常了解,該怎么架空父親的權力,他的腦子里已有一套完整的思路。
不過眼下最大的麻煩,就是趙家,也就是達美企業(yè)。同樣從餐飲行業(yè)發(fā)家,沈顧青很清楚這個行業(yè)看中的是什么,只要稍稍做些手腳,趙家與沈家平起平坐的形勢就很快會有轉機。一旦趙家在行業(yè)上處于弱勢,兩家就沒有聯(lián)姻的必要,所謂的強強聯(lián)合就更加談不上了。
沈顧青想著一些事情,沒有吃飯的心思,致義將餐盤放到桌上,想要站起來。沈顧青卻忽地抱住了他,“別動,這樣挺好的。”
致義將手臂環(huán)在他的脖子上,“你在想什么,有什么問題解決不了的,你就說出來,我不是不通情達理的人,不會死纏著你的。”
沈顧青感到一陣心酸,為什么這樣的致義,以前就沒發(fā)現(xiàn)他的好?如果沒有重頭來過的機會,他到陰曹地府都無顏面對他。
手掌扶著致義的頭,他將這個年輕人靠到了自己肩上,“我知道你的心情,請相信我,致義,我有能力解決這一切的。”
致義輕輕嗯了一聲,在沈顧青的脖子上微微蹭了幾下。
下午的時候,致義先開車去了公司,半小時后沈顧青才出發(fā)。這是他們交往以來約定俗成的規(guī)矩,因為怕被抓住把柄,在公開之前對兩人都有好處。
三年前的公司人事沒有多大變動,只是看起來稍稍年輕一些。沈顧青去了自己的辦公室,致義已經(jīng)將一切文件都歸好類,哪些要看哪些次要看,哪些不必看,都一一擺放在了老位置。沈顧青不但感覺身體年輕了,連心理都年輕了不少。
致義的辦公室在他隔壁,這時候已經(jīng)在處理其他事情,側臉專注而認真。
鄭淮宇那假面紳士翹著二郎腿坐在沈顧青辦公室的沙發(fā)上,嘴里還在哼著完全沒聽過的調。為什么說他是假面紳士,因為這個副總經(jīng)理骨子里就是個流氓。
以前沈顧青總是看不慣這個人的作風,罵他流氓是家常便飯。但鄭淮宇這人臉皮厚,被罵了不但不怒反而賠笑,還振振有詞地說:“你是富二代,從小錦衣玉食慣了不曉得民間疾苦,我可是靠自己雙手奮斗上來的,一點后門都沒走,一點裙帶關系都沒拉。你以為整天裝紳士能上位,別扯淡了,老子靠的是實力。只要里面的貨是真的,管外面長啥樣?!?
然后他還要給你扯黑貓白貓的理論,顯得自己很有內涵。
前一世,沈顧青與他其實是好兄弟,沈顧青的私生活他都知道。只不過后來形勢所迫,只能分道揚鑣,這也怪不得誰。
“怎么致義沒給你泡杯咖啡?”
“你知道的,我不喜歡喝那種東西,況且我才剛來?!编嵒从畎讯赏葦R下,總算有點人模人樣了。
“我知道看了今天的財經(jīng)報道你有些想法的,說來聽聽?!鄙蝾櫱嗫戳丝醋郎系奈募?,其中有一則是人事部的招聘計劃。
鄭淮宇裝模作樣咳嗽了一聲,“我說老大,其實我是很想抱怨的,公司高層不曉得什么心思,白白把Z市和S市的黃金地段讓給達美企業(yè),那兩塊地方都是市中心啊,一年能掙多少個零他們難道就不算算。與達美聯(lián)姻到底有什么好處,達美的股票行情遠不如我們,兩家的資金鏈、供貨鏈都不一樣。那幫老骨頭指望著強強聯(lián)合然后資源共享嗎,我看不見得?!?
沈顧青看著鄭淮宇笑,后者一頭霧水,“怎么,我說得不對?”
“不,你說得很對?!鄙蝾櫱喟岩话胄乃挤旁诹苏衅赣媱澤?,他覺得單純的內部招聘很不妥當。
鄭淮宇看著沈顧青,“老大,別一心二用行不,認真聽我說完,我好歹也是個副總啊。”
沈顧青道:“我有在認真聽,不過現(xiàn)在地段都送出去了,想要也要不回來。我們可以開拓別的市場,把目光放長遠一些?!?
“OK,我會托項目部的人好好鉆研的。不過老大,”鄭淮宇轉了話頭,“董事長沒幾年就要退下去了,到時候你就是一把手,沈氏該往哪個方向發(fā)展,你心里要有個數(shù)。”
沈顧青笑言:“我知道?!彼F(xiàn)在比任何人都清醒。
鄭淮宇走后,沈顧青叫來了致義,說將那份招聘計劃退回去,“致義,告訴人事部部長,說沈氏需要新鮮血液,讓他利用網(wǎng)絡和獵頭公司,還有那些沒業(yè)績的,別推薦上來了?!?
“好。”致義正要轉身,卻又折了回來,“總經(jīng)理,我能說幾句話嗎,關于沈氏與趙氏聯(lián)姻的事。”
致義一向是公私分明的,在公司里他從不叫沈顧青的名字,一直以經(jīng)理助理的標準要求自己。沈顧青也挺希望聽聽致義的意見,畢竟兩人已經(jīng)很久沒有就工作問題討論過了,他想看看致義意氣奮發(fā)的樣子,他的舞臺該是很大的,“說說看,好處壞處都可以講?!?
致義顯得不卑不亢,“好處大概就是,短期內的資源共享,如果總經(jīng)理與未來的總經(jīng)理夫人琴瑟和諧,這個短期也可能發(fā)展為長期。不過據(jù)我所知,趙氏里,一些人對沈氏早已虎視眈眈,說得難聽點,那就是想吞并沈氏。兩家聯(lián)姻這步棋,我倒覺得是他們打的一手陰謀牌,一旦事成了,高層之間的活動會更加頻繁,企業(yè)秘密能不能保住那是個問題,保得住還好,保不住的話,很可能被趙氏當成把柄,到時候不是資源共享,說不定倒成了資源侵占。”
沈顧青看著越來越有激情的蘇致義,臉上也漸漸掛上了笑意。這個年輕人好幾年前就與沈氏連鎖餐廳結下了不解之緣。大學的時候在地方餐廳打過工;校園招聘的時候,他作為學生代表與自己有一面之緣。當時他給自己的印象很深刻,臉上長滿青春痘,但問出的問題卻非常有條理,而且直戳重點。后來他去應聘當了管理培訓生,再后來是店長,慢慢地上升為區(qū)域經(jīng)理,最后由內部招聘變成自己的助理,直接到總部工作。
現(xiàn)在的蘇致義,早已退去了青澀,成為了地地道道的大男人。沈顧青當初是為什么看上他的,大概是因為他的才能。蘇致義大概是這幾年晉升最快的員工之一,他確實很棒,他的檔案資料里,有著讓不少公司老員工瞠目結舌的業(yè)績。
蘇致義從來不會把私人感情放到工作中來,這也是沈顧青看上蘇致義的另外一個原因。
“其實我認為,如果兩家高層心不齊,這條路是走不長遠的。除非兩家公司合并成集團,讓趙氏成為股東大會上的一票,否則我并不贊同這項聯(lián)姻決議。總經(jīng)理您是知道的,婚姻和感情是最不穩(wěn)定的東西,把公司的未來建立在這兩樣東西上,未免有些草率了。一旦夫妻感情不和,兩家公司的互利關系也就瞬間解體,所以我還是希望總經(jīng)理還有董事長能重新考慮這件事。”
作者有話要說:高考今天結束了,??忌鷤兌既〉煤贸煽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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