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建水庫, 哪怕面積小, 也是一個大工程, 沒有機械, 全靠人力擔土,并不是張隊長以及干部們自己能夠決定的。
次日清晨,碧山村開會。
修建水庫有一個前提,要有一定集水面積, 且水庫地點, 最好不要離村里大部分田地太遠, 澆灌不方便。
熟悉地勢的老村民,選擇三碧山兩條大溪水溝的交匯之地,縱深足夠,攔截溪水與地下涌上的數口泉眼。地勢相對較高, 水庫的泄洪庫修得好,以后可以直接用長竹筒等引流到一階一階的田地里。
最主要的是,它并不影響會隔壁兩個村。
但唯一不好的是,修建此水庫難度很高。砍樹、擔土、砌筑等,一切的一切, 都得靠人力。
在饑餓與酷暑的兩大困難下,真的可以花村民們數月的人力與物力,搭建這樣一座碧山水庫嗎?
張隊長將修水庫的利弊講清楚,著重強調‘苦累汗水’與‘蓄水飲水莊稼’等兩方面,百分之八十以上的村民皆同意修建水庫。
生產隊庫房再次擠出最后一點糧食,日常一日兩餐, 每餐成人一碗半紅薯或南瓜雜糧稀飯,老人孩子限量一碗。清涼解暑的金銀花湯,每人一日三碗。半夜有一大塊紅薯雜糧餅做宵夜。
早晚干活,中間休息。
有地里成熟春紅薯的補充,相信可以熬過數月。至于上交大隊糧食,張隊長狠狠咬牙,準備像其他村學習——先吃再交、把自家隊員褲腰帶勒緊,再談別的問題。
處處都在餓肚子。
大隊上表面催得厲害,可對村民們的實際底線,早已經沒什么期待。碧山村離得遠,連浪費力氣、駕車特意來這邊打探消息的隊員們,都少的多。
交交交——兔子急了還咬人呢!更何況餓得兩眼發直的那么多人。
事不宜遲,趁著還不到六伏天,這事情馬上開工,由文景深新同志負責領工,工分以每日十八分來算。
張隊長直接忽略碧水村王隊長,向碧土村黃隊長發去邀請。
“不好意思,張隊長,村里很多人不樂意去做?”黃隊長問過村民們的意見,干脆利落回絕道。
要是在往年,鄉里鄉親的,這事兒不難。
可三碧山的水庫,離碧土村太遠。
且碧土村周圍野獸出沒,根本不適合開荒修庫。
這也難怪他們村民人不同意。
好處不夠,這活計誰愿意干?
起早貪黑,做工累得半死,還得消耗自家水飯,到時候可能根本用不著碧山水庫!
心里的算盤翻來覆去,扒拉扒拉搬兩下,自然直接拒絕。
至于碧水村人,有那習慣對著干的碎嘴村民,直接諷刺兩三句:
“怎么可能缺水,就算缺水,到時候我們走遠點,去山里泉水擔下來種地不就行啦,況且咱村可是‘水’村,絕對不會缺水!”
對于不長眼的碧水村人,碧土村人將鐮刀錘子在手里玩出花樣。
他們村人存糧少,挨餓時間更長,恐怕弱得更多,真干上架,誰贏一目了然,只能耍耍嘴皮子。
張隊長也狠狠松一口氣,他并不樂意外村來幫忙。
來人幫忙,主東家總得要有所表示。
管飯管水不?水庫修好怎么分成?早晚怎么出工?弄得不好,自家村民干活積極性都會下降。
寧可自己村民累點苦點,庫里煮一些玉米臘肉雞雜豬下水給大家填補肚子,以后水庫也永遠屬于碧山村。
報告立馬打入大隊里。
對于修水庫的事,全種花國都是積極向上的,允許的消息很快傳達下來。
開工開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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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山村村民們最近很忙很累。
早上五點累到十點,下午四點累到晚上十一點,剩下一個小時洗澡時間,胡亂吃幾大口紅薯雜糧餅,上床呼呼大睡。
第一步,砍樹除草,清理出修水庫的半山坡,為防止以后水土流失塌方,這砍多少樹,怎么扎實半坡地,這也是有講究的。
好在文景深特別學過一些‘國語’知識。
在決定水庫地址之后,張隊長有將水庫的地址,連夜告訴楊神婆,求解求測,沒有得到回應,也沒有被她阻攔。
然后才是修大壩土方、滾筒碾壓土、護坡、泄洪道等等。
修水庫的泥土來自樹林以及各處山林里。
村民們用鎬子頭、鋤頭一鎬一鋤地挖土,然后再用用鐵锨往籮筐、土箕里裝土。挑著一擔一擔泥土到山坡上,可獲得一根竹簽,挑十擔泥土獲得十根竹簽,記一分工分。
十工分,即需挑一百擔泥土。
泥土重得要死,而且還是上坡,掙工分很不容易。
像甜妹兒類的山娃娃,十歲以下的,都只能在山底下幫忙往框里幫忙劃土。或者跟老人們一起去管理地里的莊稼。
‘未來武林高手’甜妹兒,眨巴眨巴黑眼睛,往水稻里偷偷摸摸放過一點點水,真的瞅不出來,可以田地太多,她不可能全部蹦噠,還是有些顧及不上。
男人們光著膀子,女人們穿著薄大褂,喊聲震天,滿頭大汗,也要咬著牙埋頭苦干,每日累得不僅腰酸背痛,兩胳膊和大腿也生痛生痛的,身體都不像自己的。
“特么的明天我得請假!”
“老娘餓死也不來上工!”
“再來我就是龜孫子!”
糙漢子們與女漢子們天天都累得想罷工。
“你們要是敢請,我就——全都批準!”
一直生病、從不停止上工的張隊長,站到一邊休息幾分鐘。
他將半搪瓷杯涼棗湯仰頭喝完,里面有半顆棗干,吃完棗仁,將棗核含到嘴里,反復咂磨幾下甜味,直到無味,最后才把棗核兒大口嚼碎咽下。
得,隊長都這樣,還能說什么?!
只要沒生病,漢子婦女們第二天繼續爬起來,埋頭猛干,咬牙堅持。種花國的農民,受苦已經受成了習慣,他們堅韌地承受著,除去幾句抱怨,就是——干!
苦活不僅僅是擔土,還得錘打石、上石渣、砌壩等,工作一個比一個累,不對,豈能用累字可以概括。
半夜,瞅著大哥葉安誠累得暈乎乎,手腳肩腰從磨破皮到起繭,甜妹兒揉揉濕漉漉的眼睛,幫忙按摩他的胳膊,轉身鉆進爺奶的屋子,商量一番大事。
“爺爺奶奶,村里溝渠泥土都被曬成泥干啦!碧水村狗蛋有被激出兩句消息,他們村溪水溝的水減少,水磨坊的磨盤勉勉強強能咿咿呀呀旋轉兩下。”
在文景深忙碌的時候,他的學生們全都放假,去隊里幫一些忙,被他稱為‘現實實踐學習’的國語課。當然,作業量依舊不少,而批作業的人,變成炊事員長白老太太。
他們這才知道,白奶奶的學識也很厲害,一點都不比她的廚藝與繡藝差。而思丫頭也找到她的愛好——繡花做衣裳,總覺得她比甜妹兒,更適合當村里的裁縫。
總之,這些天,四歲的甜妹兒,用武力值以及智力值,以及小人書故事誘惑,正式打敗小二黑與曉丫頭,成為碧山村‘甜老大’,并且在碧土村楊家,也有熟人,隊伍勢力有對外發展的趨勢。
而她成功發展一群小弟小妹們,在村里娃娃間打探許多‘小消息’。包括誰家小伙姑娘看對眼,誰家男娃娃曾被爺爺彈雀雀,以及誰誰誰家里在廁所里藏有糧食。
八卦隊伍比村里三姑六婆八大姨強得多。
如今看來,連‘敵軍’碧水村,都被甜妹兒隊成功攻破。
葉老爺子扯扯酸痛的膀子,起繭子也礙不住被負重拉傷,他緊皺眉頭,問小孫女道:“你想說什么?”
甜妹兒幫爺爺捏肩膀,賊兮兮道:
“溪水在慢慢減少,水庫越早修越好,晚一點恐怕儲不了多少水。現在我可以一天到晚用青山十次!”
在半夜天黑的時候,全家人干活的時候,她已經偷偷摸摸實驗過好幾次,當在青山空間里墊上幾張用繩子連著的大木席,上面堆起泥土,就可以輕輕松松將土移進移出。
葉老爺子啞然。
“神神道道的事情,惹人懷疑會被抓進籠子,坐一輩子!”
“爺爺,我可以遠距離存放土,誰不知道是誰家的?這種事情大家也只敢偷偷議論。”
甜妹兒已經聽說過很多‘封建迷信小故事’,以及“封建迷信要不得”的矛盾理論,當地村民們在這一點把握得令人驚嘆。
“仙山里的仙土挖不得!”
“挖外面的不就得啦,天黑后我一邊跟姐姐等你們,一邊邊存很多在空間里。”
糟糕,不小心暴露!
啪啪啪——
“熊娃子你咋敢!萬一被發現咋整?”
“泥土底下消失幾層,誰能發現……”
搬泥土比搬其他東西更容易,還不會暴露。
先在腦海劃一個四方體范圍,然后試圖搬運至空間,至于搬運整個地球,‘四方體’永遠劃不全,能力遠遠不夠。
至于泥土里的蟲子,暫時被排除在外,似乎動物們暫時“只出不進”。
雖然甜妹兒小屁股遭殃多次、且歷經爺爺奶奶爸爸媽媽的長時間嘮叨與訓斥,最終結果可喜可賀。
為早一點修建成水庫,經不起孫女的抽風折騰,運土的事兒,葉老爺子點頭同意,可以允許她半夜三更,偷偷摸摸盯著遠處,‘瞄幾下’。
兩日后,月黑風高夜——
作者有話要說: 葉子:么么噠^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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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地部分水庫是五六十年代修的。
有的現在還有用。
但是舊水庫墻邊都是青苔類的,很滑很危險,因為久不用,泄洪道都難得放一次水。
夏季記得遠離老舊水庫!!!!
去溪水溝里,也不要去水庫游泳,水庫特別特別危險!!!!
小學時候,年年都聽說水庫出事的。
后來許多水庫被抽干,或者夏季天天有人尋檢查,現在再也沒有出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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