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真的要去酒店吃飯嗎?”青沼智昭有些擔心地問道。
“當然不,冤大頭才在酒店吃呢!”沈正輝撇了撇嘴,“算了,還是不麻煩你這個在平京只待了幾個月的人找吃飯的地方了,我?guī)闳€地方吧。”
沈正輝伸手打車,上了車之后報了一個飯店的名字。
這是一家精品川菜館,恰好距離戲劇學院不遠,一直是王安然他們一伙二代們喜歡的地方,檔次相當高。
所以當青沼智昭和沈振輝到達這家外表看上去充滿了古樸風味的川菜館的時候,青沼智昭都有些震驚了。
“這是前清的王府,算是全平京最好的川菜館了。”
青沼智昭看著領導人題名的飯店名有些敬仰,“最好的嗎?”
“當然,而且每份菜的分量也很少,正好適合我們兩個人來吃。”沈正輝撇了撇嘴,“你能吃辣嗎?”
青沼智昭臉上露出了掙扎的表情,“吃到是能吃,”她猶豫了一下,“只不過我怕吃了以后長痘痘。”
“沒事,我們也點點不辣的菜,沒關系的。”說著沈正輝就拉著青沼智昭走進了飯店。
“先生,吃飯嗎?現(xiàn)在已經客滿了,需要等一下。”服務員笑瞇瞇地迎了上來,大廳門口坐著若多等著吃飯的人。
“我要包間。”
“包間也都客滿了,您預訂了嗎?”服務員小妹依然笑瞇瞇的。
“平安軒還空著嗎?就那里吧。”沈正輝問道。
“平安軒?”小妹的笑容有些僵硬,“我去問問經理。”
不用問了,經理已經走過來了,“這不是沈公子嗎?您幾個人?兩位嗎?王公子沒有和您一起來?”
這位叫做蒲韜的大堂經理顯然是認識經常和王安然一起來吃飯的沈正輝的,主動迎了上來。
聽到對方叫自己公子,沈正輝不禁抖了抖,“王安然不來,我們就兩個人。”
我領你們去,蒲韜點頭哈腰地帶著沈正輝和青沼智昭上了樓,同時對著小妹吩咐道,“你去招呼別的人。”
小妹帶著羨慕的眼神走開了,能夠在飯店有固定包間的,身份可不一般。
蒲韜一邊帶路一邊試圖和沈正輝閑聊,“沈公子,好長時間沒有到我們這里來了吧!王公子來的次數(shù)也少了呢!”
“要不我給他說一下,把包間取消掉?”沈正輝笑了笑。
“別別,這是我們飯店的榮幸。”蒲韜急忙分辯道,“王老爺子來的次數(shù)也少了,王部長倒是經常來。”
沈正輝并不答話,青沼智昭就跟著他走進了一間裝修古樸的房間,蒲韜守候在一邊向服務生一樣等著點菜。
“蒲經理,你叫個服務生來就是了,你還有事情就去忙吧!”沈正輝拿起了菜單,把它打開遞給了青沼智昭,上面有實物圖片,沈正輝對她說,“你看著點吧。”
蒲韜點頭哈腰道,“好的,那我下去了。”門外的服務員已經聰明地進來接替了蒲韜的位置。
菜單上面的價格還不算是特別離譜,青沼智昭努力從圖片上分辨哪些食物是不辣的。
沈正輝已經隨口報了幾個自己常吃的小菜了。
青沼智昭點了幾個湯水之類的菜,放下了菜單,服務員自覺地出去包廂,并且關上了門。
青沼智昭有些好奇地左右張望了一下,隨即問道,“這里算不算是中國特權階級才能夠來的飯店?”
“現(xiàn)在不算是啊,你看看下面大廳也有普通人啊!”沈正輝回答道。
“但是給他們做飯的是一般的廚師吧?肯定有專門的廚師給特權階級任務做飯吧?”
“譬如說你和我?”沈正輝笑了笑。
青沼智昭也微微一笑,低了低頭,露出了向往的表情,“不知道這菜是不是特別好吃,就好像壽司之神的壽司一樣。”
“那種生一個兒子才開一家分店的經營方式未免太落后了吧?”
“我也覺得,”青沼智昭點了點頭,“不過這就是傳統(tǒng)啊!”
沈正輝于是不說話了,很難說這究竟是傳統(tǒng)還是工業(yè)化社會變動留下來的殘余。人心是很脆弱的,劇烈地變動適應不了,總會懷念舊的東西,生活在全面工業(yè)化時代八零后到了二三十歲就開始懷舊,就更不要說其他年代的人了。時間殘酷的洗刷舊跡,但是總有些東西殘留下來,和新的涂料混在一起。
這家川菜館上菜的速度倒是很快,沈正輝和青沼智昭簡單地談了談新的電視劇的籌備工作,服務生就端著菜進來了。沈正輝點了回鍋肉、濃湯老豆腐煲、水煮牛肉,都是下飯的菜,青沼智昭點了酸蘿卜老鴨湯和鯽魚湯,于是琳琳滿目擺了一大桌,看得青沼智昭大吸涼氣,“這會吃不完的吧?”
“吃不完可以打包帶回去。”沈正輝說道。
“我住的地方沒有冰箱。”青沼智昭皺眉道。
“哈,吃吧,說不定還不夠呢!”沈正輝笑了笑。
事實也是如此,已經快被日本的食物摧殘得受不了的沈正輝爆發(fā)了自己幾倍的戰(zhàn)斗力。青沼智昭被爽口的味道刺激得胃口大開,兩個人吃飯的時候倒是沒有多少話說。
到了吃得差不多了,開始喝湯,沈正輝才又問了問青沼智昭學習的情況,問她和周圍的同學相處的如何。
“大家都挺照顧我的,看我是外國人。”青沼智昭說道。
沈正輝撇了撇嘴。
“他們聽說我演過電影,都挺好奇的。”青沼智昭繼續(xù)說道,“有些人也想去日本發(fā)展,還向我打聽來著。”
“日本自己的演員都過剩,”沈正輝笑了笑,“真人電影長期低迷,電影產業(yè)受到好萊塢的沖擊,完全不行,這些情況你沒和你的同學們說說嗎?”
“說過啊,”青沼智昭也是一副苦惱的表情,“但是他們不信,要不然就是說即使是那樣也比中國的情況好得多,起碼日本電視劇還不錯。所以還想通過我去日本呢!”
“算了,這些人別理他們。”沈正輝搖了搖頭。
“嗯。”青沼智昭點了點頭。
吃完了飯,沈正輝又要了一份香腸打包帶走。然后他就帶著青沼智昭離開,準備回酒店去暢敘幽情了。晚飯剛吃不宜馬上劇烈運動,于是沈正輝和青沼智昭就散著步準備走回賓館,順便兩個人還可以聊聊這段時間的事情。青沼智昭很是高興可以和沈正輝談談自己這段時間學習演技的感受。
“嗯,感覺中國的老師想得很全,教導方式非常地……學院派,和我在日本接受的培訓課程不同,幾乎把方方面面所有類型都涉及到了,對基本功的要求也非常高。我還以為我不行,結果老師說我不錯。就是在演和自己性格完全不同的角色上還有些放不開。”青沼智昭愉快地說道,“感覺上一次來中國基本上就沒有學到什么東西,這一次倒是收獲頗多。”
“那是,你進的就是學院派的學校啊,”沈正輝笑瞇瞇地看著有些興奮和自己分享體會的青沼智昭,“中國對演員的培養(yǎng)非常嚴格的,要經過好幾年正規(guī)的課程,和日本的方式不是一個路子。”
“是的,體會到了。”青沼智昭點了點頭,接著說道,“我感覺那些正式的學生都好厲害,基本功比我扎實的多,老師們也都非常厲害,扮演什么角色,什么表情和情緒對他們來說似乎是完全不費力一樣,我要醞釀體會好久才行。”
“人家從事表演事業(yè)多久了,你才多久?”沈正輝調笑道。
青沼智昭臉憋得通紅,“沈君,按照道理講,中國有這么好的演員和培養(yǎng)的方法,你們的電影應該非常發(fā)達才對啊?”
沈正輝翻了翻白眼,“這個和娛樂業(yè)發(fā)達不沾邊,”他說道,“電影的發(fā)達又不是只看這么一個要素。”
“哦?是嗎?”青沼智昭露出了深思的表情,看得沈正輝想去拍她的頭。
“好了,別想了。”沈正輝拉了拉她的手,“想什么呢?”
青沼智昭微微一笑,“我在想日后沈君在中國拍電影,那是什么樣子。”
沈正輝被她的這個設想弄得吃了一驚,“你覺得我會回來在這里拍電影?”
“我覺得會,”青沼智昭用力點了點頭,“感覺沈君好像是在日本鍛煉一樣,等到成為電影大師了就會回國,就好像,”她停頓了一下,“以前在日本的留學生,學好了本事,回來報效祖國那樣。”青沼智昭目光一閃一閃,真誠的目光看得沈正輝心中微微一動。
“不是嗎?”青沼智昭反問道。
“我倒是沒有刻意想要這么做,”沈正輝說道,“不過在我心中,我應該不局限于中國和日本這種國家的限制。”
“嗯?什么意思?”青沼智昭滿是好奇地問道。
“我自己的狂妄的想法,說出來給你聽,你不要和別人說。”沈正輝清了清嗓子,“對我來說,我應該是亞洲的沈正輝,世界的沈正輝才對。”
青沼智昭流露出來的崇拜的眼神讓沈正輝有些迷醉了。
“智昭,”沈正輝認真地說道,“你走了這么久,不知道我很想你嗎?離開的時候也不通知我一聲。”
青沼智昭臉變得紅起來,“是,對不起。”她輕聲說道,“我也想你。”
伴隨著滴的一聲,酒店房間的門打開了,然后又馬上被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