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之後,報紙雜誌又是一番沸沸揚揚的報道,譚呈的案子正式開庭審理,除了牽線搭橋,搞明星飯局之外,他最有可能入刑的就是協(xié)同他人下藥迷姦,而劉曉曉就是最大的受害者。由於何悅這邊提前安排得很妥當,這方面的消息流露出去得很少,採訪的記者只隱約知道一些大概,卻也沒人敢在這上面大肆報道。
看守所,隔著一排冰冷的鐵欄桿,譚呈擡頭看著外面穿著白色襯衫,深藍色西裝的男人。他的臉色不是太好,脖子上還有幾道觸目驚心的抓痕,似乎剛結(jié)了痂,隱隱染著血。
陸?zhàn)┚痈吲R下地睨著他,溫淡,冷漠,薄脣抿成一條直線,沒有說話,視線在他頸子上停留了幾秒,然後面無表情地轉(zhuǎn)開。
譚呈頂著一頭的板寸,下巴上冒出一排黑色的胡茬,眼睛底下一圈很深的黑眼圈,樣子看上去無比的憔悴,倦怠。
之前媒體曝出來的那些事情他本沒有太過於在意,即便是還牽連上了悅媒,但是當看到劉曉曉的時候他心裡的那根弦才狠狠地顫動了一下。那個女人貌似這些年過得很不好,看到他的時候就直接衝了上來,又是打又是踹,連抓帶撓,兇狠得像個潑婦一樣。
他的手下意識地摸上脖子上的那一片抓痕,眼神有些晦暗,連劉曉曉都能找出來,看樣子就是爲了對付他下了大功夫。是誰的手筆,也就一清二楚了。
他一直在等,等陸?zhàn)┯H自過來,只有他來了,譚呈才能知道到底還有沒有機會出去。
這段日子,他一直在回憶,回憶關(guān)於夏霏的事情,似乎除了徐總的那一樁他明面上也沒做什麼太過分的事情,過分到陸?zhàn)┒加H自動手了。
“陸總,您有什麼要問的要說的,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譚呈看他一直不開腔,只是用那種極冷淡的眼神看著他,心裡有些沒底,於是就主動開口說了一句,語氣微微有些低弱。
陸?zhàn)┍∶嫻雌穑蠐P的弧度不大,帶著點冷漠和不屑,“你以爲我來是爲了問你什麼?”
“我這樣的小人物還需要勞煩陸總你動手嗎,夏霏的事情我可以解釋,除了那一次徐總的意外,我絕對沒有給她安排過任何的飯局,她也更加沒有陪過任何人。”譚呈努力斟酌著用詞慢慢說著,小心翼翼的,更多的卻是試探。
陸?zhàn)├淅漤谎郏亢诘难劬ρe透出一片的凌冽冷酷,“我自然知道,不然你怎麼有機會坐在這裡!”
“那陸總今天過來是想問我什麼事?”譚呈心底微微戰(zhàn)慄,不是這件事,那……他眸色變了又變,心裡越發(fā)地驚疑不定,還有什麼事是值得他親自過來的?!
俊美冷漠的男人眼神沉靜無波無瀾地看著他,看上去有些捉摸不透。
“你曾經(jīng)帶過夏霏去醫(yī)院做過一份親子鑑定,那份鑑定書呢?”他的嗓音低低的,聲線冷淡涼薄,語氣極平常,彷彿在說著一件無關(guān)緊要的事
情。
譚呈猛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雙眼圓睜,一副難以置信的樣子,手指劇烈地顫抖著,臉上有種壓抑不住的驚慌。
陸?zhàn)┑囊痪湓捑拖褚粋€驚雷在他心頭炸開了,很突然,炸得他幾乎措手不及。原本以爲萬無一失的事情,沒想到就這麼輕易地就被查了出來,他有些惶惶然地看著欄桿外的男人,心裡不斷猜測他到底知道了多少。
“什……什麼親子鑑定,陸總這話我不太明白。”他佯裝平靜地說了一句,在做著最後的一絲掙扎。
“是嗎?”語調(diào)微微上揚,說不上有多少情緒,只是那雙湛黑的眼睛冷冷淡淡地掃過來一眼,就讓人頓時有種寒毛直豎的感覺。
這是早上剛接到的消息,何悅順著夏霏身世這條線慢慢查下去,又查了之前那個偵探劉,意外之中查到了譚呈曾經(jīng)帶夏霏去醫(yī)院做檢查,而檢查的內(nèi)容又有些隱晦。幾經(jīng)周折,才查到了幫譚呈做假鑑定的醫(yī)生,對方被抓了把柄又收了錢,自然什麼都說了。
陸?zhàn)┓磫柫艘宦暎鸵谎圆话l(fā)地站著,眉頭微微皺著,隱隱的陰霾籠罩著,面上一片陰鷙。
下午他的案子就要開始審判了,他現(xiàn)在說的每一句話都關(guān)係到下午的審判是嗎?手攥成拳,心裡的兩股勁在慢慢絞著,天平開始慢慢地傾斜。
“陸總能承諾我什麼?”
“不能,說不說在你自己,你的案子審判結(jié)果不會有任何變化。”陸?zhàn)┑捻艿p描淡寫地說著,但是他那種慢悠悠的語氣卻給人一種還有一番話沒有說完的感覺,話裡有話的樣子。
譚呈有些頹然地坐下,臉上呈現(xiàn)一片片的死灰,驀地一怔,心頭大震,說不說在他自己,說了或許還有一絲生機,不說是不是就是一點機會都沒有了。
陸?zhàn)目词厮x開的時候,何悅正在車子上等他,男人上車的時候帶來了一陣冷意,渾身上下散發(fā)著一股生人勿近的氣勢。
她猶豫了一會,不著痕跡地拉開了和陸?zhàn)┑木嚯x,擡頭看了一眼向她投來求救目光的司機,“陸總,我們現(xiàn)在去哪,回公司嗎?”
最近查到的關(guān)於夏霏的資料越來越多,她看得也很驚心,這些事情夏霏自己到底知不知道,還是說知道了卻故意隱瞞,她現(xiàn)在到底是怎麼想的?當然這些都輪不到她來揣度,只是……
何悅看著坐在身側(cè)不遠處面無表情的男人,心裡默唸了幾聲,希望夏霏跟陸總不要有什麼誤會纔好。比起那個囂張的大影后,她還挺喜歡夏霏的。
男人低頭掃了一眼手上的表,無甚波瀾的黑眸慢慢地瞇起,幽深愈不見底,沒有什麼溫度,淡淡地瞥過來一眼,“去夏氏。”
司機聞言馬上發(fā)動車子,引擎的聲音慢慢響起了起來。
何悅微微垂眸掩去了眼底的那一抹詫異,然後平靜地坐著,沒有多說一句話,作爲一個稱職的助理,就應(yīng)該懂得在
關(guān)鍵的時候住嘴,即使她此刻心底的好奇心都快氾濫成災(zāi)了。
另一頭,夏霏一早起來的時候陸?zhàn)┮呀?jīng)開車走了,牀鋪上只留下一片冰冷的褶皺,餐廳的桌上放著做好的早餐,“叮”一下就可以吃了。
她早上要去攝影棚拍那個洗髮水廣告,那天的飯局之後他們就敲定了企劃,似乎是一早就設(shè)計好的,只要人員到位就可以直接開始拍了。
攝影棚裡開著暖空調(diào),溫度雖然沒有到炎炎夏日般的熱度,但也足夠溫暖。她穿了一件淡藍色的連衣裙,臉上畫著精緻的妝容,墨色的長髮沒有一點修飾地披散在肩上,尾端如海藻般微微蜷曲著,髮質(zhì)非常的好,沒有毛糙也沒有開叉。
搭檔是個流行組合裡面的小鮮肉,叫宴安,身材很修長,一米八三的個子,人長得非常帥氣,只是看上去有些高冷,一眼看過去不太敢跟他搭話的那一種。
廣告的創(chuàng)意很簡單,男生騎著一輛自行車從女生身邊經(jīng)過,帶起了一陣風(fēng)吹起了女生那一頭柔順的長髮。髮尾掃到了男生的臉上,帶著一陣甜甜的清香,男生一時失神,腳下一個不穩(wěn)就撞到了邊上的欄桿上,人摔在了地上。
女生有些驚慌失措地去扶他,蹲下半個身子,長髮順著她的肩頭落在了臉頰兩側(cè),墨色的長髮直直地垂了下來,襯得她的臉白皙剔透。
男生失神地看著她,手指從她的長髮上慢慢滑下,明明很失禮還是紅著臉,“你的長髮好美,能做我的模特嗎?”
短短幾個場景,不到60秒的廣告到這裡截然而止,青春校園的鄉(xiāng)間小道相遇,一個失神之後的交際,很青澀很唯美,還留下了無限的遐想。
導(dǎo)演講了整個創(chuàng)意和拍攝的細節(jié),剩下的就是兩個人的發(fā)揮了。
潔寶公司旗下有很多的品牌,洗護產(chǎn)品的牌子也非常多,經(jīng)常要拍各種各樣的廣告,整個攝影棚建得非常豪華,要什麼樣的場景都能夠鋪架出來,也免去了經(jīng)常要去外景的各種費用和麻煩。
白導(dǎo)幾乎就是御用導(dǎo)演,他也從來只拍廣告,手法和拍電視、電影的截然不同,而他本身也和旁人不同。
一般洗髮水的廣告,後期的特效投入特別大,每每投放到電視上,女主角那一頭秀髮都是連成一片的,非常的不真實。而他就不同,特效運用得很少,追求真實的拍攝效果,所以對女主角的髮質(zhì)要求非常的高。
楊雪違約之後,也有不少經(jīng)紀人和公司找上門合作,但是很多一看她們的頭髮,就直接被否決了。在圈子裡的女藝人,經(jīng)常變換髮型,染燙的次數(shù)也多,就沒幾個髮質(zhì)好的。
王碩第一次帶著夏霏的片子和照片過來的時候,不說她長相如何,起碼頭髮這一個硬件條碼在白導(dǎo)這裡是過關(guān)的,見到真人之後就更加滿意了。創(chuàng)意本來就是之前就備好的,於是整個拍攝進展得就特別快,如今剩下的就是在兩天之內(nèi)拍好片子。
(本章完)